刘浩离开拍卖会，直奔警局，澄清：“前段时间，我被人绑架了，到现在还天天做噩梦，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要害我。我怕，所以没说实话，王芳那天晚上，确实和我在一起，不可能有作案时间。”脸上，却没半点惧怕之色。



    但当天，民警动脉的血，因心脏压力喷出一米多远。凶手上身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刘浩因此受到惊吓，也没人说得出错来。加之刘浩提供的车载视频，和道路监控，王芳很快洗清了嫌疑。



    王芳在拘留所三天，好似大病一场。她蜷在床上，发丝散在脸上，若不是呼吸起伏，像睡死了一般。狱警开门叫名字，她也一动不动。直到狱警进铁栅栏，她才木然看了过来，分明睁着眼，意识清醒。



    走出拘留所的大门，王芳的头发还毛糙着疵在头上，眼神木然，十分憔悴。



    刘浩三步做两步跨上前去，把王芳拥进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王芳仰头看天，眼角滑下一滴泪来：“没必要道歉。”



    “拍卖刚完，我就来了！”



    “嗯。”



    “我们回去说。”刘浩揽住王芳肩膀，帮王芳开了车门，又帮王芳系了安全带，上车后，忙安慰，“委屈你了。”



    王芳一直看窗外，右手盖住左手，也盖住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刘浩解释：“我如果承认和你一起，今天拍卖就去不成，所以只能撒谎。你原谅我，好吗？”



    “我，”王芳哽咽一瞬，又恢复淡笑，“在里面没睡好，有点累。”



    刘浩摸不清王芳的想法，再解释又显得做作，只能专心开车。到了水墨华亭，王芳要走，一只脚已经跨出车门。



    刘浩问：“你真的不怪我？”



    王芳责怪的意思，毫不掩饰，只问：“谁陷害我，查到了吗？”



    线索很清楚，是刘浩没及时作证，王芳才会坐牢。若说刘浩陷害了王芳，也没错。



    “我不负责查案。”刘浩狡辩，“如果可能，我也想照顾你。”



    王芳又问：“照顾我？”



    刘浩点头。



    王芳执意道：“那就帮我找出凶手。”



    刘浩问：“明天最后一届旧的股东会，你来么？”



    “再说吧。”



    王芳关了车门，刘浩一言不发，刚跨上最后一级台阶，刘浩便开车离去。



    王芳滞住脚步，仰头看家。身后的台阶陡峭，像万丈悬崖，她没有退路。家是那么高不可攀，像通天的高山。她卡在半途不上不下，只觉得自己格外渺小。一路上，她的双手交错，在戒指上反复摩擦。终于，狠心摘下戒指，丢进了电梯口的垃圾桶里。



    刚开家门，



    王老头冲上前，一个巴掌扇了过来：“你什么都听刘浩的，能不能长点脑子！我送你读书，教你识字，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婚内出轨，还学会杀人了！”



    王妈哭：“刘浩说的，你听听就成了，凡事也要辩个是非对错。你说说，你这又离婚又坐牢的，如果刘浩不管你，你等着遭枪毙吗？”



    王芳这就明白，她在拘留所这几天，刘浩找上门来了。她鼻翼扇了扇，淡漠问：“这三天，我一直在想，在权利和金钱面前，尊严是不是能被随意践踏？”



    老两口都愣了。



    王芳又问：“如果我能比刘浩有钱，是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不是我就不会被人陷害，不会那么无助任人宰割？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渺小，没人愿意听我的想法和意见，总认为我是错的？”



    王老头跺了脚：“你这什么意思，意思我们还冤枉你了！”



    “是不是有钱就是对的，没钱就是错的。只要有钱，就是出息。只要有钱，就能随意糊弄视听。只要有钱，就是天理……就不怕天理不容吗！”王芳终于吼了出来，片刻又回复淡淡的语气，心寒道，“我错了吗？”



    王芳抱起小宝，把自己关进房间。这时候，旁无一人，才放肆的流泪。



    事后，王老头也疑心自己错怪女儿，和王妈面面相觑。可是老两口不清楚事情缘由，一顿瞎猜去评判对错，越想越歪。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没有人能躲清闲。不管是做局的，还是在局中的，都有身不由己的感觉。



    哪怕以为抽身了的董力，在看守所也不得清净。她至今也不知道，陶雯雯真正的身份，不是刘浩的女朋友，而是间谍。警察追问了那3亿定投，赵宽又找上门来。董力原本不想见，直到赵宽自我介绍：“我是赵宽，a科技的法律顾问。”



    董力以一瓶无糖可乐作为条件，接受赵宽的询问。



    赵宽得了批准，如约而至，把无糖可乐往前一推，和董力对视：“我以为你会让我带个奢侈品，结果，只要一瓶可乐。”



    董力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无声叹息：“我怕胖。”



    “看守所不会连无糖可乐也不准喝，你可以找父母或者朋友带。”



    “不想麻烦他们。”



    “我看过卷宗，挪用资金是你签的字，钱从你账户走过，所以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你既然签字，就肯定知道内情，为什么不说，想替谁顶罪？”



    董力慢慢拧上盖子，把可乐放回桌上，反问：“我需要吗？”



    “今天拍卖，1%，值一亿零四百万。那人给你的，如果没这么多，你可就亏大了。”



    董力笑：“呵，这么贵啊……是刘浩的风格，心狠手辣。”



    “刘浩作为天使投资人，一直没有过问公司的事，为什么会突然想当董事长了，你知道吗？”



    “公司做大了，眼馋呗。”



    “但是王芳手上的股权比你多，他既然算计了李明，为什么没算计王芳？”



    董力问：“他算计王芳，还是王芳利用他？”



    赵宽品出点滋味来：“这么说，刘浩对王芳不是旧情难忘，王芳对刘浩，也心怀叵测？所以，王芳才是幕后主使？”



    董力只喝可乐，不答话。



    赵宽追问：“或者，是陶雯雯搞的事？”



    董力又盖上盖子，轻蔑一笑：“她？呵~”



    赵宽解释：“你可能不知道。陶雯雯有一家带传销性质的保健品公司。郭享全的媳妇苏美，和她认识。她忽悠苏美，让郭享全找李明借钱，作为大中华区代理的保证金。又说服郭享全，跟踪王芳、刘浩、李明等cc股东。一个多星期以前，郭享全一家被火烧死，至今没破案。”



    赵宽话锋一转：“对，郭享全和你无关。但是李明，现在a科技上班，他说，陶雯雯用你的电脑，给他发邮件。”



    董力眼神骤然犀利，可乐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冲起气泡，就像董力的怒火。



    董力认真道：“我和陶雯雯没有任何关系！她是她，我是我！我能说知道的，都录过口供，你可以去查！”



    赵宽再度试探：“李明没来看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