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义锋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产品，让李明看不上，还要坚持做更好的。于是，领着人去做模拟鉴定。



    长乐山庄，只剩下李明一个人。



    关于研发，所有的工作已做了一半，就像搭积木，积木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只等有人堆砌。而早在cc，这些工作都由李明一人完成，所以他才能在刘浩的强势下，把持公司那么久。



    每天，所有人挤在这个小小房间里做事，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算法的秘密，一直没有机会来完成最后一步。这些人走了，在他眼里，未必不好。



    李明的手指快速敲击键盘，输入一长串代码。



    他的想法，就和鬼在他面前念叨的一样。他心里很清楚，这些走掉的人，一定回去找徐义锋告状。如果他失去了徐义锋的支持，王芳更不会理他，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终于，代码输入完毕，李明的手指骤然顿在半空，最后决绝坚定的敲下回车键，像敲响了他人生道路上紧闭的大门。门的那一端，是失败还是成功，没人知道。



    李明呼吸急促，眼也不眨的盯着屏幕出现的读条。他清楚，现在的技术，达不到他设计的要求，除非光刻机突破5纳米，现在最先进的光刻机，也就7纳米！



    不知过了多久，读条完成，跳出绿色√号，显示：成功。



    这一刻，李明骤然起身，在屋里瞎转悠一阵，压抑已久的情绪却无法宣泄而出。他认为，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不该欣喜，却忍不住为自己解决了最大的困难而雀跃。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存档关上电脑，走进了花园。



    徐义锋来的时候，李明正蹲在草丛边，手上拿着眼镜，看蜗牛爬墙，看蚂蚁搬家。这种情形，每次下雨之前都会出现，动物和昆虫，总比人对危险的感觉灵敏一些。



    徐义锋在躺椅上坐下，伸了个懒腰：“这儿晒太阳不错。”



    李明也走了过来，问：“徐总，你怎么来了？”



    “你这儿人呢？”



    “都说请假，我估计去你那儿告状了。”



    模拟结果，验证了可信度，徐义锋更好奇了，明知故问：“不顺利啊？”



    李明老实道：“他们的解决方案，是可行的。”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你不想马上出成绩么？”



    “说实话，这个设计，和cc那个伯仲之间，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你也清楚目前的处境。如果这个设计能投产，你和刘浩之间能一较高下，再有股东能为你说话，你回cc就非常好办了。”



    李明低沉道：“可是，王芳和刘浩联手，我还是没有机会。”



    “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告诉我，我拿着个能和cc新产品比肩的设计，做是不做？”



    “不做。”



    “理由。”



    “a科技作为国内龙头，有自己的产品。而且，所有都是现成的，上线会非常快，用这个设计，赶在cc量产之前赚一笔，很简单。但是，这个设计很鸡肋。做，生产线，宣传运营，人工薪资等等，加起来不是一笔小钱。不做，这个仅比cc的新产品好一点点，没有绝对的优势。”



    徐义锋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继续。”



    “反正入股了cc，新产品畅销，a科技也有分红。做做预算，应该和做这个设计，净利润相差不大，根本不用多花精力折腾。相比之下，如果我在产品迭代前，能做出我原本的设计，下一季开始，就是a科技领先全球的开始！”



    徐义锋拍拍李明肩膀：“好家伙，对自己很有信心嘛！难怪不慌不忙。”



    李明回答的滴水不漏：“我需要时间。”



    徐义锋爽快道，“行，给你一年？”见李明点头答应，才问，“员工你觉得有谁不合适？”



    “看他们意愿吧。”



    “都想走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勉强。”



    徐义锋又问：“郭享全死后，也没人威胁王芳了，王芳找你没？”



    如鬼所说，李明和和王芳复婚，徐义锋掌控住李明，就能掌控住37%的股权，变成cc幕后的大老板。



    李明说：“我知道，我和王芳复婚，你就能掌控住37%的股权，能在董事会说上话。这时候，更应该团结一切力量。但是……”



    李明长叹了一口气，徐义锋看了手表，说：“我还有个会，你想清楚，随时给我电话。”走时，徐义锋又说，“你既然到了我公司，我就会护着你。”



    “我明白，”李明笑笑，“等我好消息。”



    徐义锋深深的看了李明一眼，才抽身离去。



    而那鬼却嘲笑：“你别假惺惺了，如果你真信，怎么不把你的研究成果拿出来呢？你其实谁都不信。”



    李明再次带上眼镜，回了屋里。



    很快，cc的新产品发布会召开，声势浩大。



    新闻上甚至把这场发布会，比喻成突破国外封锁的标志里程。同时，一种反对的声音也出现，指出我国还没有能力走完整道产业链，因为很多有能力的代工厂拒绝接单，光有设计，也不管用。半导体产业，任重道远。



    这条新闻，专案组故意安排人在门口看视频，让陶雯雯听到了。第二天，陶雯雯就说要交代问题，也不作了。



    一大早，警察还没来。陶雯雯看着窗台上扑腾的飞蛾，怎么也飞不出去，而窗外的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触动了她心里那根弦。



    床头柜放着粥和菜，她却一直看着蛾子，和输液瓶上的葡萄糖三个字。她这几天绝食什么都没吃，女警果然让医生用输液的方式吊着她的命，她死不了，也出不去，就像那只在窗台挣扎的飞蛾。



    林警官和小郑抱着文件夹进门。



    林警官调了一下点滴，自然也看到了瓶子里装着葡萄糖，笑：“够硬气的，真不吃，还真小看你了，把李明身边的人扒了个透，朋友，同事，你都有联系，居然还认识薛闵然。”



    陶雯雯答：“一个公司的，当然有联系。”



    “薛闵然不管会计。”



    “他是不管，可是刘浩管。我要挪用钱，没刘浩，我根本不可能成功。威胁董力，也是刘浩教我做的。我拿钱走人，套空cc。刘浩趁机拉李明下位，当上董事长。他和我，双赢。”



    小郑赶紧做笔录。



    林警官问：“具体做了什么，说清楚。”



    陶雯雯说：“刘浩想当董事长，找不到门路。我去了之后，他三天两头找我搭讪，送名牌给我，请我吃高档餐厅。我读书那么多年，一年的工资都吃不了两顿饭，还供不起我爸妈，我心里非常不平衡。所以，刘浩让我做假账的时候，我就答应了。但是我拿出去的钱，不可能再还给你们的，大不了你们判我死刑。”



    “你和董力之间，是什么情况？”



    “我要拿钱，当然是多多益善，董力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而已。我知道她父母欠了钱，也缺钱，我要挟她，也让她看到了还钱的希望。她自以为聪明，当然不会想到，连银行大厅经理都是刘浩安排的。这是这么简单，钱就到了我的户头。我在前面做事，刘浩在背后操控全局。现在我想通了，我一个人坐牢没意思，我那么喜欢刘浩，他也该进来陪我。”



    “你说你受刘浩指使，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