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雯雯翻供，必有所图。当然，在拘留所里，陶雯雯是不可能和外界联通消息的，只可能是事先计划好的。



    但是这儿有个漏洞。陶雯雯和神秘人，在团伙内的等级不分伯仲，两人保持相对独立，对下又是单线联系。也就是说，除非上级联系下级，否则，不知道手下出了事。如果其中一线有计划或者行动，都来不及和另外一线的人联系。



    专案组根据已知的线索推断，这是陶雯雯私下的计划。毕竟，让一个狱中的人去指挥外面的行动，有些瞎猫撞死耗子的意思。而且，两人竞争上岗，未必没有纷争。陶雯雯自己的布置，不可能全都给神秘人知道。



    专案组谨慎讨论，才决定放刘浩出来。并且，还不是从拘留所放的，而是先让刘浩换了衣服，到市局谈了话，才让白宇来接。这举动，就是为了引出埋在刘浩身边的钉子。



    在水墨华亭，刘浩和小孩子说话的时候，一个男子匆匆离开，被埋伏在一旁的便衣民警盯上。



    很快，嫌疑人落网，证实了专案组的猜想，确实是陶雯雯的手下。



    据嫌疑人交代，陶雯雯在逃跑前，制定了很多计划，分别掌管在不同的人手中。一旦触发条件，就会执行相应的计划，保证陶雯雯不在，间谍团伙也能行动。那条点歌信息，就是依旧潜伏在国外的间谍，通过软件给大家发的。



    嫌疑人猜测，电话名单也是陶雯雯制定好的，至于给哪些人发了，却不知道。他还交代了一份名单，根据名单上显示，陶雯雯用于跑腿的势力，几乎都在专案组的布控之下了。但是他级别不够，掌握的，也都是表面极易暴露的势力，不能完全采信。



    根据他说的话，再次验证了专案组的推测，也证明，离收网越来越近了！



    案件取得突破性进展，却不完全算是好消息。



    旦夕祸福，cc的算法还在解密，据刘浩的口供，即将成功了。间谍团伙在国内深耕已久，案情错综复杂，没人知道陶雯雯到底埋下了多少计划。神秘人随时可能根据动向，做出相对的反应。可能会在某一环节，算法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丢失了。



    收网工作必须加快！



    这时候，徐义锋也忧心起来，他知道，王芳肯定会拉他做挡箭牌。虽然王芳说的话，刘浩不一定全信，却不排除刘浩和他生了嫌隙。



    用他的话说，a科技和cc之间这场争夺研发市场的仗，注定在cc发布新产品的时候打响。李明来a科技上班之后，这场仗，从争斗，变成了谋求联合。在国外禁令的压迫下，这场商战，打不起来是好事。双方仅限于股权的勾心斗角，不会消耗实力。



    竞争对手，无所谓什么时候开战，因为任何时候都是合理的。



    周五股东会，显然又是一场混战。



    这几乎是所有cc股东的共识。



    王芳回家以后，坐立不安。王家老两口抱着小宝，凑到王芳面前，想知道董事会的结果。



    王老头说：“早没看出那刘浩有这些花花肠子，居然把公司的钱都挪走了。公司不也是他的吗，他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王妈说：“现在又不是咱俩挣工分那时候了，这些事情，说给你听你也不懂。反正，这刘浩要不得，谎话连篇，还忽悠你我年纪大。幸亏芳儿自己有主见，不然就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王老头又问：“对了，股东会怎么说，是你当上董事长了吗？你可要加油啊，不能让这种不仁不义的家伙管理公司，不然迟早出事。别的不说，你当年吃的那些苦，可不能白吃。”



    王芳心烦意乱，就怕刘浩察觉什么，突然对她发难。



    她心里有了疑问。大风集团插手，刘浩还是在拘留所里待足了3天，直到不能再关，才被放了出来，可见案情关系重大。难道，邹敏提供的线索，还不足以让刘浩被关进大牢吗？



    王芳拿起包就出了门，找邹敏询问情况。



    邹敏此时已是心灰意冷。早上，她受老太太的磋磨，不得不去了市局，像往常一般蹲守，谁知道，却见刘浩大摇大摆出了市局的门。她昏昏沉沉回了家，她对老太太追问嗯嗯啊啊，说不出内容，只说立案了等消息。老太太也习惯了，骂骂咧咧两句，又对幻想中的儿子聊上，再不理她。



    老太太照例早早进了房间，邹敏阳台上，贴着栏杆吹风。过了好一会儿，邹敏踩着凳子站了上去。远处橙红一片，楼下的路灯被树荫挡住，像无尽的深渊。



    她喃喃自语，哽咽道：“闵然，我撑不下去了，刘浩这个杀人凶手，又被他们放出来了。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正义？还能抓出凶手吗？你告诉我。”



    还是那个温柔的薛闵然，在她身边说：因为有你，我才能放心去奋斗事业。只是辛苦你了，帮我照顾妈妈。



    邹敏霎时泪流满面，手上撑在阳台上，上半身已经探出去，又缩了回来，跌下凳子，缩在栏杆旁，抱着膝盖压抑的哭了起来。接了王芳的电话，口中还有浓浓的鼻音。



    已近半夜，王芳接到邹敏，去了咖啡馆。



    一杯卡布奇诺，端上来，上面还有咖啡粉撒成的笑脸。邹敏用勺子一划，那笑脸的嘴角就耷拉了下来，好似哭了一样。邹敏呆了呆，继续搅拌咖啡。



    王芳双腿交错，盯着邹敏问：“你给了什么证据，为什么刘浩会被放出来？”



    邹敏埋着头，答非所问道：“死的是我老公。”



    王芳不明所以：“什么？”



    邹敏把勺子一丢，抬起头来，恶狠狠道：“死的是我老公！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想抓住凶手！”



    “所以才需要证据……”



    “证据交了，有什么用！你们一个个把我当枪使，无非争夺股权！你们当人命是什么，儿戏吗！”邹敏问，“你今天必须给我话说实话，你到底知道什么！我老公到底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找东西！我说过我的证据已经都交给警察了，你还让我回家找，你知道闵然给我留了东西，对不对！？”



    “你发什么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邹敏一愣，颓然抱头，痛苦的抓着头发，打翻了咖啡。



    服务员上前打扫，王芳说：“不用不用，我们聊会儿天。她心情不好，你把毛巾留在这里就行。”



    服务员还是尽职尽责的打扫，王芳全程盯着邹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让邹敏回家找证据，完全是为了私心，争权夺利。伤害了邹敏，她感到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