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白诺还能说什么呢,系统就是见不得她休息。
怪不得她总觉得出来后身体状况还算不错,搞了半天在这儿等她呢。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闭眼睡觉,打死不回话。
心塞的很就。
明日已至,天空中染上了一抹橘色光芒,照射进房内。
苍白的脸色微颤,那双紧闭了许久的双眸缓缓的睁开。
黑色的眸无神的目视着前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感觉,以及手中,陌生的触感。
扭头,看向身旁,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眼中。
一抹光彩,顿时出现在瞳孔中,就像是曾经那一刻,天边划下的一道白光,直接击碎了他心中的黑暗一般。
快,却又夺目。
视线渐渐有了焦距,看着那被自己紧扣着的手,像是烫到了般,想松手,却又在即将离开之时,默默地扣了回去,只是轻柔了些。
不动声色的用指尖揉捏着被自己捏出来的红痕,整整一圈,像是一把枷锁似得,将她整个人都扣在了自己的身边。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动作缓慢的侧身,将自己靠近了白诺所在。
半磕上眼,身体由内之外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在渊境中,他之所以可以用那么短的时间出来,就是因为在那里,他无意中踏入了第一次的通关考验。
而第一关,便是心境。
他看到了自己所恐惧的一切,所惧怕的一切,他看到了那个将他囚禁了许久的男人,他看到他成功了,夺走了他的身体,以他的模样到达了白诺的身边,欺骗隐瞒,最后害死了她。
他也看到,看到了白诺的厌弃,那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垃圾一般,不顾他生死直接抛弃了他。
他再也无法靠近白诺,再也无法离她很近,哪怕是作为一条狗,都不再被需要。
那一刻,他疯了似得想要张口,告诉白诺,告诉他们真正的关系,告诉她,他们签订了血契,他的命是她的,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便将自己献给了她,这样的话,好歹可以偶尔的欺骗一下自己,告诉自己,他还有白诺。
可,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他发了疯的想让她看向他,不论是将她身边所有的人全部杀的一干二净,还是将她囚禁,目光只看向他一人也罢,只要能留在她的身边,怎么样都好。
刚开始时,他还能保存着一丝理智,可到了后面,他便迷失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杀...杀掉所有拦着他的人,生物,所有的一切。
那时,心脏的疼痛,是真的。
真的很疼。
但,还好,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一抹红光,自谢筹眼底快速掠过,头蹭向白诺的方向,鼻子轻嗅着那独属于白诺的淡淡药草香气,发出一声喟叹。
“嗯?醒了吗谢筹?”
一点动静让习惯了警醒的白诺睁开了眼,坐了一夜,背脊已经麻木,眯起眼等待眼睛习惯了光线,才看向了身旁的谢筹。
那半蜷缩着的身影,倚靠着她,像是一个鹌鹑似得,缩成一团。
浅浅的呼吸,似乎是醒了又再次睡着了。
眸光渐渐柔和,看向依旧被紧握着的手,没有离去,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待到曜日上头,天边响起三道钟声。
那再次睡去的谢筹才悠悠醒来,茫然的看向身边的白衣,凑近蹭了蹭。
“醒了?我们已经从幻境出来了,你的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恍惚间谢筹蹭头的动作顿住,缓缓抬头,那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红晕。
手松开猛地后撤一步,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我之中仅剩下了半张脸,眼巴巴的看着白诺。
那视线,没了之前的凶狠狼性,更像是个无害的奶狗,叼着奶瓶嗷呜叫似得。
白诺没忍住,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给逗笑了。
看着突然莫名其妙开笑的白诺,谢筹愣了,心底的窘迫也褪去了些,伸出头,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声音有点沙哑,除去少年本该变声期的声调以外,像是说了太多的话而导致的嘶哑。
白诺起身,在谢筹的注视下给人满上一杯水端过来,看到他懵懂的捧着喝干,才悠然道。
“也没多久,也就一天多一些。我到了谢家去找你知道你进入渊境后就来找你了,刚巧碰上你出来。身上的伤势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询问声起,她早就看过,他并没有什么外伤,内伤也是几乎没有,可能是因为那都是在幻境中受的伤,出来后便不治自愈了。
但问一下,总不会有坏处,他之前的状况,可并不仅是伤势所致。
“没....”
谢筹垂下头,之前的伤势他早就没了感觉,只留有一层记忆,薄薄的像是随时会破似得,在他的脑海中晃悠。
他不敢多说,也不敢告诉白诺自己的不对头。
毕竟,他那种状态,可是比之魔族,更像是失去了意识的怪物。
他不想被抛弃。
“没事,我们考核过了吗,不是说还有好几项考核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因为我们在幻境中遇到了魔族。”白诺开口,提到这茬儿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万人因魔族而死,所以学院中途停止了考核,如今仅剩下了三百余人,全部通过了考核,只等到今日测试结束分班,就可入学了。”
“魔族?!”谢筹的心咯噔一声,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在谢家时突然的惊醒。
伸手一把抓住了白诺的肩膀,上下小心打量,不断的查看询问:“那你之前去了那么小秘境,受了伤了吗,因为那个魔族?!”
“对。”
白诺倒是不奇怪谢筹会知道这件事,毕竟他们二人之间有血契在身,当初她能活下来也是因为谢筹替自己分担了一半的伤势,在能安然的在秘境中存活,只是却给他也造成了极大的伤势,好在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但终究,对方还是替自己扛了这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