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依然住在东宫的承元殿,她说她喜欢门前那颗海棠树。
每天处理完奏折,息城便去东宫走一走,在那陪着她说一会儿话,摸一摸腹中的小儿。
“盈儿,朕猜这小儿定是个小皇子。”他把手轻轻搭在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上,说得信誓旦旦。为了避免再被儿子踢,他现在改用手摸了。
“为什么不是个小公主呢”自怀孕后,青城便常常看着他笑,声音也柔柔的。
“嗯,猜的。听太医说小儿在腹中要是踢起来很有力气,就应该是小皇子。”他近日确实问过太医,现在他手心里还一撞一撞的。
“这么有力气,一定是个皇子。不过,盈儿,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喜欢。”
息城拉过自己的小媳妇,在她额上轻轻啄了一下,“盈儿,咱们给他取名叫元儿好不好”
“元儿,元宝,好”她把头靠在他的胸前,任他抚摸着她的长发。如果时光就这样下去就好了,她在心中轻叹一声。
她之所以还留在东宫,就因为这里出入皇宫方便,贺兰锦有时会来送信。
她和他之间不会有什么,可她也不想连累他。
十月怀胎一朝落地。
长乐公主生产那天,息城把宫里最好的产婆都派了过去,谁知这一生竟然生了两天两夜还没生下来,急得他在承元殿前如热锅上的蚂蚁。
房顶上,隐了身的魔君也有些焦躁,亏得俩神仙拦着他才没推过去一掌。
只要他一掌推下去,她就能转危而安,可少虞说,“这是凡人该度的劫,魔君不能管。”
全皇宫的人都战战兢兢地宫里宫外等着,皇帝不睡,旁人哪个敢去睡
“怎么还不出来”息城一边转圈圈一边搓手,“去把太医都给朕找来,全找来”
“皇上,太医院的太医都在这了。”旁边跪着太医院院长赶紧叩头在地,“刚刚进去的,是太医院的三位妇科圣手。”
“那为什么还没生出来到底怎么回事”息城记得直跺脚。
“皇上,自古女子生产都是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几天几夜。小皇子降生,公主千金贵体,自然是要慢些。”老院长的话听来有道理却没什么营养。
息城一甩袖子,“下去”
寝殿内,青城正疼得满头大汗,“出来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腾腾的热气中,一群婆子挥汗如雨一边忙活一边大声安慰她,“快了,快了,马上就出来了”
终于,一声啼哭石破天惊。
门开了,含笑从殿里跑,“陛下,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
息城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朕去看看。”他绕过含笑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寝殿,他要去看看他的盈儿。
只有盈儿才是他心尖儿上的人。
寝殿里蒸腾的雾气中,青城正闭着眼睛躺在被子里,似是睡着了。
刚刚,她耗尽了力气,孩子一出来,她便如虚脱了一般,连看一眼孩子的力气都没了。
“盈儿,累了吧”拉着她的小手,看着她面色苍白发丝凌乱,他便心疼得不得了。生了这么久才生下来,她一定是累极了。
“陛下,快看小皇子。”兰溪儿抱着小皇子向他报喜。
“给朕看看。”息城抱过小皇子,看了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老父亲的慈祥笑容。
小婴儿正闭着眼熟睡,粉扑扑的小脸圆圆的,他长得太像他娘亲了。
“陛下。”青城睁开眼,气息有点弱。
“盈儿,快看,这是我们的元儿。”他把孩子抱到她眼前,“哥哥这就下旨封元儿为太子,好不好”
“哥哥,不要封他为太子。”青城说完又疲惫地闭上眼,“不要。”
“好,先不封。”息城把小皇子递给给兰溪儿,复又携起她的手,“盈儿,你好好休息。哥哥就在旁边守着你们母子,好不好”
息城就这样一直在承元殿里守着,一直守了七天七夜,连奏折都是在偏殿批的。
一直到青城大好了,他才去上朝。
三年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那日,息城正在未央宫里批奏折,元儿抓着一只风筝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兰溪儿、曼殊一干人等。
“父皇,快来看元儿放风筝。”可爱的小皇子一口奶音听得息城心都快化了。
自小皇子出生,过去围在他身旁的几个小丫头便整日泡在东宫帮着青城照看小皇子,还大逆不道地让元儿叫他们姑姑。
元儿虽然才两岁多,却是极聪明伶俐,一双小嘴哄得阖宫上下从太皇太后到太皇太妃,还有这一众姑姑们,没有不喜欢他的。
“元儿,你娘亲呢”息城放下书牵了元儿的手向殿外走去。
“娘亲在外面。”元儿向殿外一指,息城抬眼望去,果然见青城手里拿着一只风筝等在门外,“陛下,元儿要去放风筝。”
“朕也想去放风筝。”他笑着接过她手中的风筝。
元儿头前跑了,那四个小丫头随后追去。而他则牵起她的手,慢慢地行在最后。
“盈儿,哥哥最近在让人整修长乐宫,等修好了,盈儿就搬到长乐宫去住,好不好到时哥哥封你为皇后,封元儿为太子。”
他说得志得意满,这是他许诺要给他们母子的。
他君无戏言。
“哥哥,盈儿只要与哥哥和元儿在一起就好。盈儿是敌国公主,不敢奢求太多,只求和哥哥相守一生便好。”青城握着他的手,说得也诚恳。
“君无戏言,朕刚刚都说了,你想推了推不掉了”他抽出他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她总是什么都不要,他几次想封元儿为太子,她都不让,说孩子人小福薄,怕他承受不了如此大任。
他知道她不想他为难,可他依然想给她一个名分。
她以长乐公主的身份入宫,如今还依然是个公主,就连元儿都只能称她为娘亲,他想他们的孩子能称她一声母后。
三年的守孝期一过,朝中大臣就开始为为选后和选妃的事情吵起来了。
有的大臣说他初登大宝,后宫空虚,宜征选民间美女充实后宫。
还有的臣子说,后位空悬,不能母仪天下,陛下宜早定后位以安天下民心。
臣子们吵来吵去都没个头绪,而唐威将军一句话却把他吓着了。
唐威将军“陛下,不知陛下何时迎小女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