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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忧国忧民
    过了岢岚山,地面逐渐泥泞起来,到处都是陷马蹄的黄泥。



    这次来河东,抱得是快速平叛的想法,所以李欣所部的补给,都挂在各自的马匹上。



    收伏横山羌人,杀光七大首领和他们家族之后,西凉军中多了一些党项兵。



    这些人身材比较粗短,但是更加壮硕,肤色黑黝黝的最是听从军令,是天生的战士。



    自古收伏了羌人的西凉将军,都是威震中原的一方霸主,董卓自不必说,汉末那个曹操想要干什么都得忌惮的那个马腾韩遂,手下就多是羌兵。



    李欣在马上,入眼是一个堡寨,便派人前去询问。



    不一会,探子回来,抱拳道:“少将军,前面是河东张家的堡寨。”



    李欣握着马缰,低声道:“我看这寨子建的颇有章法,守将定然不俗,怎么此地依然有白莲教匪为祸。”



    探子点头道:“标下从里面出来,里面到处都是粮堆草堆,马料堆,还有大捆大捆的军资器械。



    皮匠铁匠木匠各自聚集,都搭了棚子吃住在那里,他们修补车辆,照料骡马,修理器具,鞭制皮件。



    加上民夫来来往往,这堡寨竟然如同一个小城池一般,若是出击,教匪断然抵挡不过。”



    李欣旁边,一个小将笑道:“少将军不知道河东的风土人情,也难怪会有此疑惑。此地豪强林立,多是些隋唐时候就鼎盛的名门望族。不管是谁,打到了河东,都得拉拢他们,许他们以自治权,便能换来河东不战而降。当年胡人南下,在此地碰了钉子,也得咬着牙承认河东的豪强地位,不干预他们的权力。



    现在河东闹教匪,这伙人憋着一股气,要拿朝廷的好处呢。还有人说,白莲教匪就是他们私下搞出来的。”



    李欣冷哼了一声:“为了蝇头小利,竟弃国家大义于不顾,与异族媾和。如今又坐视教匪为祸,荼毒乡里,简直是一**贼...若是有机会,我非奏请圣上,把他们扫干净不可。”



    很快,堡寨门打开,出来一群骑兵,簇拥着一个中年人过来。



    “哈哈哈哈,这位就是少将军吧,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远胜闻名啊,少将军真是人中龙凤,贵军也是当之无愧的虎贲之师呐。”



    中年人在马背上,大肆吹捧,所有的西凉兵都没什么表情波动,静静地看着他。



    李欣大声道:“我为剿匪而来,尔等既然是地方团练,就该配合我部剿匪。准备些草料送来喂马,今夜我们在堡寨外驻扎。”



    中年人眼珠一转,道:“少将军有所不知,此地有一股白莲教匪,不下三万人马,极其凶狠。我等几次为他所败,若是驻扎在此地,没有堡寨就怕他们趁夜袭扰。”



    李欣沉声道:“我只怕他不来,去准备草料吧。”说完也不看中年人的表情,回头道:“传令下去,准备安营扎寨。”



    在堡寨的周围,聚集着一群难民,希望靠的近一点,能得到庇护。



    堡寨内每天都会出来人,从难民中挑选有用的,年轻力壮的民夫,或者煮饭的妇人,剩下些老弱病残无人管。



    这些人无力地躺在稍微干燥点的地方等死,这个时候已经听见马蹄声杂沓,更有沉重的军靴声散乱响起。就见路中难民们纷纷散开,让出一条道路。



    他们的眼神空空的,看不到一丝的生气,李欣下马,左右环视,表情凝重。



    等这一万人陆续过去,后面的中年人面色阴沉下来,道:“去告诉曹猛,今夜来试试他们的水,防火烧了这群西凉蛮子。”



    入夜时分,一群人鬼鬼祟祟,慢慢摸了上来。



    看他们的样子,不下几百人,嘴里咬着木棍,拽着一些猛火油和引燃物。



    在更后面的山林中,还有几万人,黑压压的等着夜袭。



    他们还没到,就被西凉暗哨发现,几声古怪的鸟叫之后,大营中的主帅帐中,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少将军,有人要来袭营。”



    李欣正在灯下,写着一封奏章,说的是他来到河东之后,见到的糜烂局势,以及对朝廷的建议,听了这话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捉几个活的,别都杀了。”



    来人抱拳之后,退出大帐,很快一队人马从营内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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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开封府。



    魏云色的书房内,连侍女都屏退了出去。



    几个老臣对着头,看着一封奏章。



    “这是李欣写的,这小子胃口不小,要把河东望族灭门呐。”



    “好歹毒的贼子。”



    蒋褚才是河东豪门出身,反倒不说话,只是脸色也不好看。



    魏云色特意看了他一眼,随后沉声说道:“李欣只用了几百人,就打得几万流民落花流水,捉了几个俘虏问出是岢岚山张家的主使,然后轻而易举地袭破堡寨,将张家满门活捉,现在正运往京城呢...”



    “李欣打河东有多容易,李威打开封就有多简单。”刘钦老调重弹:“中原无强兵,何不与蒙古结盟。”



    魏云色心情有些烦躁,不是因为手下意见不统一,而是因为他突然发现,不管自己想干什么,都有可能被人阻拦。



    这个人就是陈寿,以前那种宰执天下的感觉,再也没有了。蒋褚才为的是河东豪族,刘钦从蒙古那里收了大量的贿赂,这些他都知道,但是都不在乎。因为不管是蒋褚才还是刘钦,只要自己拍板的事,他们都无法反对。即使是姚保保,以前也乖乖听自己的话,更元帝也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如今这个陈寿则不一样,朝中有大事的时候,自己需要向陈寿妥协,甚至有时候被他左右。皇帝就更不用说了,被他哄得团团转。



    这就如同卡在自己喉咙的一根刺,让他极为不舒服。



    权势的滋味,尝过第一次,就受不了失去的时候的失落感。



    魏云色起身,把李欣的奏章,随手丢到了火炉内。



    “西凉人在朝中有了陈寿,愈发的难以控制了,我看根源不在西凉,而在陈寿。要想降服西凉,必须先除掉陈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