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璃裳。
拂乙下了马车,遇到相府大小姐李琼仪与几位官家小姐在千璃裳的茶座里头品茶。
正在窃窃私语:
“这千璃裳的茶果真绝品,还有这茶座,壕!”
“真是享受~”
李琼仪看见拂乙走进来,连忙放下茶杯,起身朝拂乙走了过去。
扭着腰款款,指着拂乙:“诸位姐妹,她啊叫陆衿,是来我相府投亲的穷表亲,无父无母,全靠我父亲大人接济呢。”
陆衿这个名字,那些个官家小姐可是都知晓了,李琼仪可跟她们说了,在宫门外对闫王投怀送抱。
不要脸勾引闫王楼决的狐媚子,那张脸看着就让人嫉妒。
几位官家小姐也走了过来。
一位身着嫣红色裙襦的官家小姐道:“哟,你可有钱上这儿来吗?”
另一位拿着丝帕掩鼻嘲笑:“真以为三王爷送她一程就高人一等了呢,就想来这千璃裳订衣裳,也不嫌丢人。”
拂乙没瞧她们一眼,抬步向前。
懒散地眯着杏眸,目空一切。
嫣红色的官家小姐立马伸着脚拦住拂乙“没银两可不能进去,你个土包。”
“就是,赶紧滚吧。”
话多,聒噪。
早知走后门了。
拂乙顿了足,邪佞的抬了抬眸,将衣袖里的珍珠扣冷不防丁朝那位官家小姐的脚轻弹了过去。
痛得那官家小姐收了脚,涨红着脸,她们也不知道谁扔的。
拂乙这才地走了过去。
格外冷漠,不语。
千璃裳新招的女小厮听见了,她是刚来的,专门给官家小姐们量尺寸的,看人行事她还是懂的。
那些个官家小姐可说了,那白衣女子是个没银两的,他们千璃裳可是誉响天下。
女小厮喊住了拂乙:“这位小姐,我们千璃裳不欢迎你,还请出去。”
几位官家小姐面面讥笑。
一官家小姐扬了扬下巴:“你以后啊,离闫王远点,说不定啊我可以给你几文银两去旧街的穷民衣铺买一身。”
李琼仪大笑:“哈哈~”
没眼力见的丫头,怎可跟她们富贵锦衣的官家小姐相比。
女小厮更横了,瞪着拂乙:“怎么,你以为你是谁啊!这里可是千璃裳,毕方毕掌柜的地儿…可容不得你撒野!这世上可还没有不将毕掌柜的放在眼里!”
李琼仪摇了摇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见过世面,陆衿这你不知道了吧,毕掌柜有钱有势,还是拂乙的人呢!你怕了吗…”
柜台的管事小厮正从后阁出来,觉得拂乙很熟悉,身形特别像往常走后门带帘帽的白衣女子,她不是很确定,便跑去后院找毕方。
女小厮见拂乙还不走,便喊了千璃裳的护卫:“把这个不知羞的女子绑了,送去给毕掌柜的杀了她!”
拂乙朝茶水椅子上坐了下去,支着头,偏斜着,淡淡的开口:“确定?”
声音很轻,却凛凛声威。
女小厮指着拂乙:“你个穷酸的,赶紧起来!这是我们毕掌柜花大价钱购的茶座,岂是你想坐就坐的!”
这个茶座连他们下人都不敢坐的,太贵了!沅国绝无仅有!
拂乙不语,头也没抬。
又冷又戾。
桌子上的这套茶具是刚刚李琼仪跟那几位官家小姐用过的。
拂乙扯了后方的帘布套在手上。
洁癖。
一件,一件,一件的拿起茶具朝地上扔…
啪——
啪——
啪——
…
碎的很轻脆。
莫名的让众人畏惧。
那可是上等的紫砂纹御珍品茶具,独一无二,据说一百万两一套。
连同茶座,也被拂乙一脚踢到地上。
这茶座是玉石梨花木一同精雕的,很珍贵,沅国难得找得到第二个。
通通被她踹烂了一地。
李琼仪欣喜若狂的大叫:“陆衿,你疯了,你可赔不起!这可是绝品茶座!你死定了!”
绝对要遭殃了,毕方可无人敢惹的,果然乡野出来的就是没眼力见不知好歹。
几位官家小姐都盼着好戏:“这野丫头不知死活,赶紧去叫毕掌柜的来杀了她。”
女小厮惊叫:“毕掌柜不会放过你的!护卫,动手!把她扔出去。”
她们这些下人连碰都不敢碰的绝致茶座就这么被毁了。
很贵的!
拂乙翘着腿,偏支着头,缓缓地眯起美眸,就这么看着那几个护卫。
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寒凉。
护卫们欲想动手。
这姑娘长得真好看,但气场很威压,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此时。
毕方怒着从后院走近前厅。
往常温文儒雅的脸上尽是邪恶杀气,红着眼睛怒吼:“谁敢欺负我的祖宗…”
李琼仪见到毕方杀气腾腾的脸,以为毕方说的祖宗是那些茶具,暗暗高兴,连忙上前开口:“毕掌柜,她叫陆衿,她砸了你的祖宗。”
毕方吼了一声:“滚开,我砸你的祖宗还差不多!”
砸这些算什么,把千璃裳砸了都不在话下,这些可都是她拂乙的!
李琼仪全身发抖,嘴边的浅笑也僵在那,退到一旁,尽是疑惑。
拂乙起身,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走。”
毕方随后跟着拂乙进了后院。
扔下一句话,威慑无比。
“啊力,把这几个官家小姐的府邸,连同九族亲缘一一列入黑名单!四国任何一家商铺通通拒卖给她们。”
啊力便是那柜台的小厮,第一次见到掌柜的发火,颤抖的回答:“…诺。”
几位官家小姐煞白着脸,惊恐万分,这怎么变成了这样…
没一会都通通被阿力差护卫,一个一个扛着扔出了门外。
“我们可是官家小姐,你们不可…啊!”
啊力土了口水:“忒,官家小姐很厉害?你去叫皇上来,他都要给我们掌柜的面子。”
那女小厮害怕得慌慌张张站在啊力身后:“力…力哥,这…”
啊力也把那女小厮赶了出去:“你也滚,不把你小命收了都不错了!”
…
上好的檀木案前,女子低着头,泰然坐着。
四国商铺的帐簿,一叠叠的堆满了地上,脚都没地放。
承珠宝衣饰茶楼瓷器…的经营。
毕方端来一杯温水,儒雅的脸庞一脸不爽:“主子,我们…忍不住了,那姓雁的女子冒充你不说!刚刚还被人欺负…气炸了!”
毕方气得踢了一脚一旁的珍贵独品花瓶。
“啪——”
碎了。
也毫不在意。
这两日信鸽老往千璃赏跑,拂乙背后的那群大人物个个逼迫毕方去杀了雁如烟。
那雁姓依妖物连‘乙’都敢冒充,一百条命都不够她赔。
他们供起来的祖宗竟被人在头上刨土。
这谁能忍啊!
换往常,那厮雁姓女骗子早被他们一刀解决了。
毕方都要被信鸽叨扰疯了,以为他不想动手吗。
没拂乙的吩咐,又不敢轻举妄动。
“嗯?”拂乙漫不经心地拨动着算盘,抬了抬眸,了望。
这群人还学起来了,动不动就见血。
毕方有些委屈的扭着脸看向窗外。
拂乙没理他,提笔在账簿上勾了几笔:“毕方,将几笔银两划去淮州城。”
随后把南国的账簿丢在一旁:“往后南国进账的银两送往钟家御。”
沅国放不下了。
也本打算送入宫中,沅帝说他的国库更甚塞不下了。
毕方长长地哦——了一声,认输般瞧了瞧拂乙:“对了,霍奎来沅国了,寻你…”
拂乙抿着嘴角,轻轻合上账薄。
是有多憎恨,动作这般快。
当真小气。
都入更年了,霍奎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拂乙轻抿了一口温水,那双杏眼微微一动:“做些手脚,把沿途客栈的酱牛肉弄得分外诱人些,女儿红都买了,一瓶,都,不留”
有柴没有火的滋味。
霍奎,得给你长长记性。
毕方扯着嘴憋笑:“好。”
这女儿红可是霍奎的命,让他一日不饮女儿红还不如杀了他。
“主子,你那位‘表亲妹妹’日日来,什么也不说,有些奇怪。”毕方说的正是相府二小姐李琼音。
毕方将账簿叠好,叹着气。
有钱真不好。
花也花不完,账簿永远都理不完。
“若有空,你亲自给她做几件吧。”拂乙冷冷的开口。
那人也是可怜,深宅大院勾心斗角无人庇护,用的都是他人用过的东西。
拂乙:“要什么都随她,免费。”
李琼音几乎日日晨起去采晨露送去阁楼给她,明明都说不需要了。
不死心。
“好。”毕方应道。
拂乙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那堆账本:“今日有事,这些你自己看着处理了。”
她今日应了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