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如烟双脚一软,忍不住瑟瑟发抖,卜禾刚刚说什么?主子?
捂着手臂上的箭,疼得她泪花直流,躲到了圣沅太后身后,问向卜禾:“你…你说谁是你的主子?”
卜禾收起了弓箭,厌恶地盯着雁如烟:“还能有谁!自是你们众人口中李府乡野来的表小姐——陆衿!”
随即扬声扫视着众人,大声喝道:“陆衿是我妄阳楼的东家,我卜禾的小祖宗,你们可听清楚!”
圣沅太后一脸懵,楼锡刚刚还差点被杀害,实在受不了,便晕了过去,众人连忙抬人回去,那可是妄阳楼东家啊,可不敢掺合了。
皇宫前来问罪的,院里只剩雁如烟与太子楼锡两人。
雁如烟慌张倒地,魂都没了,血液渗出臂手,她突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怎么可能是她‘陆衿’…也就是说她是拂乙的人,拂乙身边的人惹不起的。
“不可能是你的,不可能!”雁如烟手臂上的疼痛已经麻木,血液早已染红了衣裳,看向拂乙呢呢喃喃:“你就是乡野来的,不可能是妄阳楼的东家。”
拂乙一直靠在院内的莲花缸边上听戏,单手环月匈,垂着眸,拨弄着指甲,面色平静。
卜禾走到雁如烟身边,弯下腰,嫌弃的捏着雁如烟的下巴,若同蝼蚁一般:“有什么不可能,你冒名顶替‘乙’老娘还没跟你算账。”
雁如烟就这么呆滞的望着拂乙,像个没有骨魂的白脸娃娃,任由卜禾捏着下巴。
雁如烟很害怕,害怕‘陆衿’下一秒随时要了她的命,拂乙的人随便杀个人都不用负责的…
卜禾甩开雁如烟,随即又一脸温柔关切的走向拂乙:“可有怎么样?”
拂乙微微一笑,能怎样?毫发无伤。
她那么一笑,有些阴深,吓得雁如烟直哆嗦:“我…我可是太子侧妃,上有皇上庇佑,你…你们不能杀我的。”
拂乙抬了抬头,瞥了她一眼,很淡很冷。
就像是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脸上似乎写着:老子没空杀你,脏了手。
挨了身,漫不经心地走了。
那股寒心的漠视,让人十分不适。
卜禾不屑的抽出雁如烟手臂上的箭,一折,嫌弃的扔在地上,跟上拂乙的脚步。
雁如烟不服气地冲拂乙的背影大喊:“陆衿,你不是的对不对!你比我身份还卑微对不对!”
“你闭嘴!”楼锡邪恶的瞪着雁如烟。
他刚才更是吓得不敢出声,抖着腿,那群狗奴才跑了也不带上他这个太子!
这就算了,本以为是个毫无背景的乡野之人,结果竟是妄阳楼的东家…背后可是拂乙,要不是因为那新纳的侧妃,楼决起了身猛踢了一脚雁如烟,蹒跚走出李府!
雁如烟倒在原地哭了出来,凄凄惨惨。
李府众人从圣沅太后一来就一直跪到现在,大气不敢出,惊恐万分,还在跪着把头埋得更低了,完了完了,表小姐竟是妄阳楼的东家。
李琼仪一直躲在后院围观着,突然一个哆嗦倒地,心想着,太反转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难怪她能上八楼,难怪认识卜禾,原来是妄阳楼的东家。
李琼音突然出现在李琼仪身后,冲着李琼仪龇冽着嘴。
李琼仪问道:“你的衣裳珠宝都是她送的是不是!”
李琼音才不理李琼仪,以前在相府都是被李琼仪欺压,现在渐渐吐气了。
南国浙县。
九部分部。
成二敬仰的望着上方尊贵的男子,颔首道:“王爷,南皇启程去沅国了,五城城主全都按吩咐部署好了。”
南皇要是知道南国五城城主都是他王爷楼决的人,怕是要吐血而死。
“嗯,他太蠢。”楼决收起了卷宗,抬了抬眸,薄唇微抿:“京中可有书信来。”
竟有些想她了,小混蛋也不知道有没有想本王,有没有茶不思饭不香的那种,楼决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
成二一怔,不敢抬头,迟疑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回王爷…没…有。”
确实有书信,但成二烧了,成三说过,他们王爷看上了一乡野粗鄙女子,丝毫配不上他们王爷,京中每每送来那女子的消息,成二看都不看,全都烧掉。
成二见过叶筝筝,他也觉得那样有才情出身高贵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家王爷。
楼决冷盯着成二,眼里的亮光忽然熄灭一般,周遭的空气冰冻三尺。
楼决怎会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
他看上的女人,岂是他们所能阻止的。
楼决起了身,拿起架在一旁的披氅干净利索地系好,熟视无睹的走过成二身旁。
“即刻回京。”
声音沙哑深沉,带着严厉。
“王爷,事情还没办完~”成二立马追了上去,“王爷,天气已晚,这大雨才刚停,路上滑得紧…”
“本王做事何时需要你来指点?”
楼决步履沉稳,扫过阵阵冷风,直接跨上了马,百名忍士纷纷上马跟了回去。
成二欲要上马。
一个忍士拦住了成二:“主子不让你回去,成护卫须在浙县分部。”
“果然红颜祸水!”成二喃喃怨怨的咒骂着,气得踢了一旁的柱子。
**
次日清晨。
京城都传遍了,议论纷纷。
“难怪,每次一在妄阳楼议论陆衿就被卜掌柜的赶出来…”
“啧啧~瞧瞧你们,忘了陆衿欺负‘乙’了吧。”
“还陆衿?叫陆老板。”
“切,陆衿不就是个妄阳楼的东家吗,有什么的,还不是得仰仗拂乙。”
“…嘘,别提大佬的名字。”
众人很懂事的闭上嘴,拂乙此人可是他们沅国子民个个都崇敬的人,只能放在心里头供着,不能放在嘴边冒犯。
没有拂乙过人的经商能力,他们沅国子民哪能过得这般富足,经济昌繁,都不用赋税。
但‘陆衿’他们并没多少好感。
此时。
黔学书院。
雁如烟请了病假。
众学子呆呆地望着跨门而入的女子。
依旧那身素白的衣裳,怎么看都透着穷…
说好乡野来的,说好的大字不识呢。
棋技巅峰造极,摇身一变又成了妄阳楼的东家,背后可是有拂乙撑腰呢。
难怪那日第一天来听学敢写拂乙的名字~
辛时温挨在边上,嘴里咬着橘子,滋滋作响,怀里用绢纸包了个红彤彤的苹果,又是去院长办公间顺的。
不经意地开口:“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院花就是拂乙。”
众学子给了辛时温一个白眼。
“你这脑洞!”
“怎么可能。”
“开个玩笑吗,瞧你们大惊小怪的。”辛时温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拂乙正要往学室走去。
辛时温很懂事的把怀里的苹果递给拂乙,笑脸嘻嘻:“院花早上好。”
众学子随即变成了恭维的脸色,跟着道:“院花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