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阳楼,后院。
拂乙走的是后门,那群人招摇惯了,走前门会与他们相撞,身份会掉光光的。
“东家,您来啦。”小厮远远就瞧见了拂乙,雀跃的打着招呼。
卜禾让他在后门恭候东家,他可欢了。
拂乙淡淡的对他点了点头。
美若惊鸿,却有些不近人情。
“好嘞,”小厮看着拂乙身后的楼决,他认识,“三王爷……一起的吗?”
楼决对小厮的话视而不见。
废话。
今日的楼决,一身暗紫色的祥云锦袍,墨发用紫色鎏金冠束在脑后,透着一股淡淡的邪气。
尊贵不凡。
拂乙似乎有些乖巧的等楼决先行,才跟在他身后。
小厮惊着下巴,看着他家的东家,今日乖巧的模样跟她清冷凛威的气场,特别的不协调。
二人上了八楼,走进一间雅间,就在那群大人物隔壁。
另一头的雅间。
卜禾盯着墙角的异动,说道,“来了,人来了,就在那堵墙对面。”
众大人物连忙纷纷起身,跟飞一般,将耳朵贴在那堵墙上,屏息凝神静听。
“卜娘,这什么也没听见啊!”
卜禾看着他们的傻样,哭笑不得:“当然听不见,这是特殊材质制作的石墙,专业防偷听。”
“要不拆了?”贺兰庭小声问道。
众人齐齐点头。
突然。
墙中央突然移动,打开了一个门。
众大人物又跟飞一般,蹿回椅子上端正坐好。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身紫色锦袍的楼决。
简直好看的过份,带着天神般的威压。
难怪主子会看上他。
拂乙整个人都被他挺拔伟岸的身躯挡在身后,只漏出一个偏歪的脑袋。
第一次带心仪之人见家长,她好像有些害羞。
众人皆起身,毕恭毕敬地朝拂乙颔首,“主子。”
拂乙从楼决身后钻了出来,惬意的坐在最上方的椅子,示意楼决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
众人已经凝神静气,不敢出声。
小祖宗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王,不能乱了规矩。
拂乙一边五指轻叩着玉石案,‘叩叩’的很有节奏,轻问,“他好看吗。”
众人一怔,随后乖巧的点头:“…好看…”
拂乙整个人懒懒地眯着眸,带着威慑的语气,“吃饱就回去。”
他们再不回去,这京城会塌的,百姓们会吓坏的。
“诺,主子。”众人整齐划一的动手拿起玉筷,定在手中,却又不知如何下嘴…
小祖宗被霸占了,那男子还是闫君,这谁吃得下。
楼决气定神闲的坐在上方,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坐姿挺拔,不怒自威。
举手投足间一身的帝王威仪。
能在这群大人物面前这么淡定端正的,除了小祖宗也就楼决了。
众大人物也并不觉得奇怪,他是闫君,天底下,唯有他的权势能与他们的小祖宗匹敌。
天下人虽了解九部不多,但在座的他们却心里都清楚,闫君的手段能力尽在拂乙之上。
只是他藏得很深。
楼决微微点头,低沉的嗓音,“见过各位长辈。”
众大人物偏斜着头齐刷刷的看向他,回道,“客气了。”
只有帝江法老黑着脸,极其委屈的坐在那,“你此生须得只娶小乙为妃,否则我们自当践踏沅国。”
众大人物点头附和。
“既心悦于她,此生便只能是她的人。”楼决下意识注视着拂乙的侧脸,有种让人窒息的柔情。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为何总喜欢看着她才言语。
他压着内心的炽热,目光很收敛,面对这里的众人,他不想有过多宠溺的举动。
不合适。
长辈们会暴跳如雷的。
待娶她回府里,何时不能看,吞噬掉都行。
楼决收回了目光,浑厚沙哑的嗓音,“还请诸位长辈放心。”
一生一世一妻,韧如丝,无转移。
这是楼决的心里话,但他没说出来。
他只会用心去对她说。
承诺配不上他的心意。
申胡子下意识的开口问,“那大喜婚期是何日…”
众大人物恨不得把申胡子的嘴给堵上。
提什么婚期,扫兴。
“闭嘴!”
“闭嘴!”
“…”
异口同声。
他们嘴上虽不乐意小祖宗出阁那么快。
心里头却还是由衷的希望,能有一个眼里满是她的男子,宠她照顾她。
这是他们所有人此生最大的心愿,才非得来沅国京城一趟不可。
见过楼决之后,他们心里头压着的大石算是落下了一大半。
一个人的眼睛不会出卖他的心,他们能看得见楼决是真的疼宠她。
无关她是拂乙还是普通女子,他眼里的光尽是她。
雅间外。
半掩的门后面。
毕方冷漠的站在雁如烟与楼锡身后。
威逼着他们二人屏息观看雅间里头的一举一动。
进升降梯之时,楼锡与雁如烟本是一脸的激动与兴奋。
当他们二人躲在门外,看到那群威慑人的大人物们竟毕恭毕敬的叫‘陆衿’主子,恐怖霎时席卷全身,感觉生命已经到头了。
太子楼锡慌惧了,‘陆衿’惹不起的存在,能翻天的本事。
何德何能惹得起她。
那群大人物都对她俯首称臣,她的身份那得多恐怖。
难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细作’,父皇以及军枢密院都无动于衷。
若是知道她的背景那么强,谁敢碰她。
最重要的是,他的三弟是闫君,九部的闫君!
难怪他的三弟从来都不把他这个太子放眼里,自始至终从未对他喊过一句‘太子殿下’。
而如今那个权倾天下的‘陆衿’还看上了他的三弟,楼锡嫉妒加恐惧涌满心头。
楼锡此刻双腿早已发软无力,背脊发寒,只想逃离此地。
可毕方在一旁恐吓的压着他的肩膀,令他动弹不得。
而雁如烟似一具尸体般,嫉妒使她涨红了双眼。
她不甘她愤恨,凭什么那个高高在上的俊冷男子看着她,眉里眼里都是柔情。
她恐惧她不安,凭什么她可以让那么多大人物对她言听计从。
她到底是什么人!
竟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背景。
那些大人物是不是来杀她的。
“你知道你抢‘乙’的画家身份是何人的吗?”毕方厌恶朝雁如烟说道,“是拂乙…”
毕方又接着道,“你可又知道拂乙是何人?就是她…”
毕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震在雁如烟头顶,雁如烟目光呆滞的大口呼吸。
拂乙…
拂乙竟是她…
原来,她从不揭穿,因为她根本就不屑那个画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