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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只执着于第一眼就喜欢的人
    陈王侧过头,露出那张百经沧桑的脸,杂乱的胡渣与粗眉,眼中的阴谋与不甘全然乍现,“你们院首的人马要是追上来,需要多久。”



    沈宗回头看向沅国都城的方向,有些凝重,“院首她不会亲自来的,然,莫轻玄没那么容易破坏我的反追踪防线,当然找不到。”



    出城方向,一点痕迹不留,马蹄印早已被他破坏,路线走的也是蜿蜒曲绕。



    所过之处,皆无人,若有。



    杀。



    除非,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单单莫轻玄与军枢密院的人,追踪上他们,很难。



    陈王接过身后的属下递来的水壶,畅饮,仿佛在敬他的自由,“你好像很懂她。”



    沈宗只是知道陈王在说谁,笑了笑,“离京前一日,我也是刚知道她是谁,她如今才十八的芳龄就早已成立军枢密院,总之她很不简单的,其他的我也查不出来。”



    但她绝不会出现追踪他,因为,她不止懒,她也不屑亲自出手去追查一个已经背叛她的人。



    沅京城的轰动,也是他沈宗在背后出手推波助澜。



    军枢密院几队的人被他暗地说了一句,便都去宫门抗议讨打,禁军八卫自是会前去镇压。



    他当然笃定宿尧会来沅京城,宿尧谁的话都不听,偏偏只有那位院首。



    出这样的事,不来大闹一番都不是他宿尧的作风。



    然而,闫王殿下再怎么聪明奸诈,腹黑如斯,无论什么时候他想的只有那个女子,他在乎的只有那个女子。



    闫王可不管你什么天下,只爱美人。



    色令智昏。



    在牢狱,他沈宗换个人岂不是很简单,任谁再怎么看管只要发现顶替的人在死牢中,也不会想到他们已经劫狱成功。



    让他沈宗早就料想到的是,那位院首果然名不虚传,火都烧到自己身上,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他沈宗所有的筹谋。



    太聪明,也太让人心生害怕。



    他曾经仰望过她,但现在他已经不敢。



    陈王看了沈宗一眼,“还真是难为你了,跟这么多人斗争斗勇那么多年。”



    沈宗:“陈王过夸了。”



    全因院首以往对他的信任,否则,他也没有机会一边暗地经营陈王的旧部,一边统领要职。



    说来也是有缘,他沈宗无意间还给她擦了几次屁股,气质总是冷冰冰的,让人有种道不明的敬畏。



    陈王将黑色斗篷戴回头上,“其他的部下呢,他们都把我这个老王爷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沈宗回道,“江浙一带的盐商早被闫王暗地里控制了,根本出不了沅国,另一方尚未肯露面,他们在等陈王您的崛起,他们才肯出来站队。”



    陈王眸中闪过一抹阴险的兴致,笑,“我这个侄子倒颇有本事,我的好哥哥可比他差远了。”



    当初他入狱的时候,他这个侄子还在襁褓中喝乃呢。



    有机会,自当过过招。



    陈王忽然又笑了。



    沈宗望着前方,握紧马绳,“陈王,咱们先启程,天黑路好走。”



    “驾…”



    *



    夜半。



    相府阁楼。



    晏承夷斜坐在墙上,偏支侧颜,看着远处屋顶上那道白衣越来越近,手中的酒壶慢慢的晃动,褐色的水眸潋起一泓醉意。



    “拂乙,你不会嫁给他的对不对…”



    拂乙从屋顶飞了下来,正打开阁楼的门。



    并不想搭理一个醉鬼。



    晏承夷单手拂至面庞滑抵到下巴,笑意渐深,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我懂你…被抛弃过的小孩特别没有安全感,你在害怕,你害怕被抛弃第三次…否则你也不会一拖再拖…你就是不想嫁给他对不对,陆吾不是你拒绝他的理由。”



    “帝王三宫六院,他往后是要继承大统的,他现在对你迷恋情深,往后呢!这世间哪个帝王后宫只有一人。”



    拂乙顿住了打开门的手,懒懒的勾唇,却不言语。



    宴承夷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道如描似削的身影,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语气轻微,“我不会抛弃你,我不做皇帝,我能陪你,你去哪都能陪你。”



    拂乙打开门走了进去,头也不回,神色淡淡的,“我只执着于第一眼就喜欢的东西。”



    就算不嫁给他,她也不会靠近谁。



    “你明知道找不到陆吾,那都是你拂乙的借口…你不要自欺欺人,你也没那么信他对不对…”晏承夷看着那道门合紧,歇斯底里地扔掉酒壶,长久压抑在心头的念恋一下子爆发出来。



    双手捂面,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



    他自知配不上,可他不想放弃,真的不想。



    如果早一点。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小心翼翼。



    阁楼的门关得很紧,又重重的压到他心底,疼得快要裂开。



    阁楼里烛火亮了许久,又灭了。



    晏承夷依旧没走。



    拂乙打开房门走出来,靠在一旁的石头上,没看他,“以后,别跟着了。”



    晏承夷蓦的睁开眼睛,痴痴的望着她,一头银发随风飘扬,“你明知道,为什么你从来都没看到过我…”



    拂乙埋下头,踮起莲足在地上画着圈圈,一语不发。



    她只觉得他在感恩她救了他的命。



    晏承夷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假笑,视线凝眸处,一片潮湿,透着温热,“你不会嫁给他的,对吗…”



    只要她不嫁给他,他就可以继续陪着她。



    她所行何处,他就追随何处。



    哪怕就这么看着,只要离得近…



    只要她不属于任何人。



    拂乙就这垂着眸,眉眼绯然,唇畔微动,依旧不言语。



    她不知道嫁不嫁,可这不影响她对他的感觉。



    知道他下聘,那一刻她是开心的。



    看见他,她一点都不想矜持,什么故作矜持那都是虚的,扭扭捏捏她不会。



    就是喜欢看见他,没别的。



    可她,并不想去看一眼那堆聘礼。



    有时候,他问她何时嫁给他。



    她只会说,再等等,再等等。



    她不清楚,等什么。



    可能,陆吾还没找到,她不想出阁。



    拂乙想到此,轻轻抬眸看向晏承夷,又或者真如他所说那样?



    晏承夷看着不言不语的她,仿佛看透她心思般,“你现在就是在找我要答案,不然,你也不会出来…最了解你的人,是我。”



    拂乙想了想,轻问,“帝王真的非得三宫六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