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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千里之外,知你所踪
    “确是淡黄色,”拂乙浅浅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进来。”



    三名院兵进了来,齐齐脱下一只鞋袜,有两只明显粘着淡黄色的泥土。



    学子们不可思议的看向林鸣生,往常一副地痞流氓的作派,观察事物这么细致入微。



    林鸣生不说,他们从未注意到书院门口的那几株野草已经拔了。



    拂乙挨身离开讲桌,站在一旁,朝学子们勾勾手指头,“上来,细细观察他们三人来书院前都去了何处,吃了什么。”



    学子们定定的看着她勾手指头,有些很淘气的坏调调儿,特别不符合她以往高冷不近人情的气场。



    学子们犹豫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纷纷整齐的排队观察许久,看完,都摇头。



    这如何能懂。



    林鸣生一边指着一名院兵一边看向慕容川,“他,去过梨花斋吃早点,梨花斋的芝麻浆就是这个味儿。”



    慕容川以前日日给雁如烟买芝麻浆,这味他都闻到恶心,闻到发腻。



    但学子们根本就闻不出来,上下朝那位院兵闻了许久,压根没闻到。



    “林鸣生,你狗鼻子啊!我们怎么没闻到?”



    连慕容川都闻不出来,他甚至,从来都没注意过梨花斋的芝麻浆什么味。



    第二位院兵。



    又是林鸣生先找出破绽,拿过第二位院兵的佩剑,剑柄处有一点点肉眼都瞧不见的油光,“长宁街的牛肉面摊,他的佩剑有股牛油味,定是放在那摊位的木桌上,那老板桌子从不擦干净。”



    但,面是真的好吃。



    第二位院兵点头给林鸣生竖了一个大拇指,确实是那摊牛肉面。



    莫队说过,院首要给他们一队换队长,就从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学子挑。



    他们院首的眼光还真不错,有那感觉了,虽然比沈队差点。



    第三位院兵。



    学子们这回发力了,一致得出结论:“他的衣袖有细微的灰,是烤地瓜上的皮灰。”



    拂乙又看向林鸣生,示意让他回答。



    林鸣生摇头,他也觉得吃了烤地瓜。



    拂乙懒懒的靠到讲桌,手架在后,毛笔轻叩着桌上,“不是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想进一队,要会侦察也要学会伪装自己,不让敌人掌控自己的喜好。”



    “气滞脾虚的人,吃地瓜只会觉得泛酸烧心,他当然不会去吃,这是伪装术,地瓜灰皮是营造出来误导视线。”



    学子们回到学桌上,认认真真的听,沾墨书写着,一字不落的把她说过的话抄写下来。



    拂乙又问:“现在,你们是逃犯,伪装自己如何出城,逃过追捕前往溯国。”



    一名学子站起来拱礼回道,“易容成乞丐。”



    拂乙微微颦眉,将一粒蚕豆弹到他额头上,“少看话本。”



    还易容。



    去易个容试试,能变脸啊。



    “…”那名学子呆呆一愣,摸了摸口袋,口袋里的蚕豆全没了…



    被他的院首不知不觉的掏走完…



    关健是,她是怎么知道他有的。



    透。



    无情。



    拂乙懒懒的张开手指,将一把蚕豆放到讲桌上,缓缓地眯起美眸,很有节奏的轻叩讲桌。



    仿佛在说,不好好回答,弹。



    慕容川起身回道,“在城中制造混乱,而这个混乱必须是全城所有人都参与其中,趁守卫不备偷出城门。”



    林鸣生回过头看向慕容川,“那么走什么路。”



    慕容川回道:“自是北门,走水路。”



    北门的水路四通八达。



    学子们点头赞同。



    拂乙轻轻一摇头,顾盼惺忪,“水路慢,我选择南门。”



    林鸣生又问:“南门与溯国背道而驰,为何要南门。”



    拂乙从身后的讲桌上掏出一张地图,圈画了一条蛇蛇绕绕的路线,举起来放到学子们面前,“南门方向空旷没有树林,行人居多,最容易破坏踪迹。”



    沈宗走的就是南门,甚至光明正大。



    所筹谋走的就是她画的这条路线,绕了一大圈才重回无人小道,前往溯国。



    学子们站起来向前,认真的看完那张地图:



    “这个逃跑路线妙啊,既可以逃过层层官道的关卡,还不影响进程。”



    “每一条道都有分道路口,让追踪人分不清敌人该走哪条…”



    拂乙收起地图放回讲桌上,“在不知道敌人逃跑路线的情况下,现在换你们来追查,当如何。”



    学子们回到学桌上坐好,摇头。



    林鸣生站起来,道:“首先要了解敌方的所有,甚至他爱穿的衣裳爱吃的东西,他所有所有的习惯性,猜想他会去哪。”



    拂乙懒懒的点头,单手环到胸前一手支起,惬意的把玩着手中的毛笔,“沈队长,他每走一步棋,他都会反推对方如何破解,从而从身上寻找自己的破绽,他最擅长反行其道,这就是反侦察。”



    就是要先自己抓自己一回,反复推敲其中的破绽。



    学子们一边听一边执笔沾墨书写记好。



    拂乙懒懒地朝身旁的三名院兵道,清冷的语调,“路线记下来了吗,飞鸽传书送去溯国,用一队的信鸽。”



    她说的,全是沈宗所有的计谋逃跑路线。



    三名院兵点头问道,“院首我们记了,但是给谁?”



    院兵也听得激昂澎湃,真不愧是他们军枢院首,沈队逃到溯国又如何,只要他们的院首想找,就能找得到。



    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知你所想,反行其道。



    拂乙慵懒的笑笑,多一分显浓,少一分显淡,恰到好处,“只管送到溯国,该收到的人会收到。”



    当然是给沈宗。



    沈宗保不准也在等她的想法策划。



    自是不能拂了他的心思。



    “诺。”三名院兵颔首点头,便走出门。



    随后,拂乙侧过身,跟学子们说道,“在我们知道他所有的行动,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你知道,这回从他的心里下手。”



    这么做当然击溃不了沈宗的防线,而是让他也知道她的想法。



    沈宗害怕的不是她知道,而是她不知道他的计谋。



    学子们摸着下巴,细细斟酌。



    拂乙婷婷站着,双手环胸,美眸轻扬,眸中迸射出丝丝战意,语气却淡定极了:



    “现在我们站在敌人的位置上想象一下这个的事情下一步该如何发展,再做和想法相反的事。”



    “试想他的心理浮动变化,然后根据变化再做出自己的行为改变,不暴露自己。”



    学子们有的听懂,有的根本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