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乙将那妇人的血液混入一块肉中给其中只老鼠吃。
老鼠吃完直接在笼里抽搐撞头打滚。
拂乙又将另一份鲜血投喂另一只老鼠。
另一只老鼠吃完直接吐黑血,一命呜呼。
同一种病症,不同的人全然不同的反应。
拂乙赶紧书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暗隐门的人,“知母,柴胡,麻黄,金银花…熬成药,先试试。”
没一会,就熬一大锅汤药。
暗隐门的人站在病者身前,“这是第一份药方,可有人愿意一试,成效还不知,但绝对无毒。”
绝大部份病者赶紧点头,管它有没有用,有药就不错了,总比等死好。
喝了第一份汤药的病者被安排到一处隔开。
拂乙去找到刚刚那位妇人,蹲下身给她喂了一碗汤药,随后取出银针。
妇人的意识算是好些了,但依旧发热。
太医院院长小跑来到拂乙身旁,“院首,这边有个情况危急的,怕是不行了。”
太医院院长自是认得拂乙,庆门的人,救治圣沅太后的时候,他就在场,如今摇身又成了军枢院首。
拂乙起身连忙跟他过去。
太医院院长领她到一名脸上都是痛苦之色的男子身前,“院首,这名感染者身上都是脓包,已经溃烂了,脉气也在渐渐消失…恐无望。”
脓包?
拂乙赶紧揭开这名男子手臂上的衣袖,臂上全都是渗出血的脓疮,还被指甲刮破了许多,溃烂的血脓水留在手臂上触目惊心,破烂的衣裳全身也都沾满了脓血,让人心生一阵寒恶。
但,这名男子早已奄奄一息,几乎随时会死去。
拂乙检查过后,朝身后伸手,“快,三菱针。”
太医院院长有些慌乱的翻找,连忙递给她。
拂乙接过后朝男子行针灸,漫无目地的大喊,“英招!速度去找一只活的蟾蜍,白酒。”
她也不知道英招在何处。
太医院院长:“…”大冷天的去哪找活的蟾蜍。
英招也没出现,但他已经听到拂乙的话,使用轻功一瞬移速去别处找蟾蜍。
没一会,果真找来蟾蜍。
太医院院长:“??”真不愧是暗隐门,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找到…
拂乙看都没看,倒出白酒洗干净手,利落的接过蟾蜍,就那一瞬间直接掏出蟾蜍的胆汁,血淋淋。
胆汁还在她手上跳动。
太医院院长嘶了一声,头皮有些发麻,就…就…院首直接生掏一只活的蟾蜍胆…
特别熟练的那种,说不出的麻木。
拂乙二话不说,让那名症重男子直接吞下蟾蜍胆,又给他灌了几口白酒。
随后,拂乙又给那名男子捻了几针护住心脉,一边吩咐,“用干艾草,蛇床子,地肤子烧水,把他脱光泡全身。”
太医院院长摇头,“可是没有木桶。”
拂乙伸出食指,冷冷的指向粥棚,“大锅。”
粥棚十几个锅。
这些御医在皇宫奢侈惯了,这会儿还想着木桶。
太医院院长赶紧跑去着备。
拂乙洗干净手,掏出怀中的毛笔和宣纸,飞速书写着,递给暗隐门的人,调物资和药材。
现在最缺的就是白酒,用作消毒,否则所有参与救治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感染。
夜已经渐深,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没有丝毫困意,篝火烧得更旺了,依旧暖不到人心。
楼决跟禁军又去寻到上千名百姓,感染瘟疫者已经越来越多。
春月神色慌张的走过来,“主子,那济药方仅有两人情况缓解,其他的并无好转,没有喝的病者越发严重。”
“我去改药方。”拂乙摞了一捆书籍,走到一处树下,席地而坐。
借着微弱的烛火,细细翻阅。
手上的毛笔插到脑后的万千青丝。
古书上记载最近的一次瘟疫也是百年前的事,花了整整三个余月才自然消除。
楼决轻轻的走到她身旁,弯下腰身,递给她一壶温水,一双狭长的桃花眸眼溢满柔情,也带着血丝,“喝些水暖暖身。”
拂乙合上古籍置到一旁,缓缓抬起眸,接过水壶,瞬间融入他的眼帘,“王爷到底多少日没休息了。”
楼决头偏了一下,慵懒的笑笑,“担心本王?”
拂乙有意似无意的垂下眸,她能不担心吗,但她还是懒得研究这个问题,轻轻打开盖,饮了一小口温水,“王爷可认得青蒿,我想一试。”
拂乙已经翻遍这些古籍的记载,先人都没有用青蒿治疗瘟疫过。
她记得道观里的后院有几株青蒿,以前陆吾说过青蒿可以提炼成青蒿素。
青蒿素可以调节免疫人体细胞,这些话跟他人说听着就不懂,但她跟在陆吾身边久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词她便都听懂。
楼决自是不认得,听都没听说过,“本王这就差人去寻。”
但他信她。
拂乙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拿过脑后的毛笔,细细画出一株青蒿。
楼决就这么看着她认真描绘的样子,心一紧,疼到极致。
拂乙画完后便递给楼决。
楼决看了一下,折好收到袖里,他想伸手摸一摸她光洁细腻的脑门,下意识又收了回来,他不确定自己手不干净,虽然已经用白酒洗过。
“等本王回来,很快。”
拂乙懒懒的点头,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发呆。
就是好看。
拂乙又将毛笔插到脑后,起身去救治新安置来的百姓。
青蒿到,才能重新配置药方。
她一定要治好他们。
巨大的病痛折磨搅得这黑夜到处都充满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与哭声。
拂乙一眼望到一名身体消瘦的三岁孩童咳得极其厉害,她的娘亲也都染了病,紧紧的将孩童抱在怀里坐在地上痛哭。
拂乙蹲下身,给孩童把脉。
孩童咳得身体颤抖着,面部涨的通红,那双眼睛里泛着泪花,那样子,不禁让人心头一颤。
拂乙把完脉,伸出双手朝妇女轻声开口,“把她交给我看看,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你先休息。”
拂乙的气势实在太冷,跟她温柔动听的语调特别不搭,妇女想抬头又不敢抬头看,顿了顿,才将孩童递给拂乙,虚弱无力的开口,“谢…谢菩萨…”
拂乙抱着孩童走到一处平坦处,找一张软垫给孩童躺上去,“我给你扎一下脚丫,会有些痛,你要乖乖闭上眼睛就不痛了…”
孩童一边剧烈的咳,闭上的双眼溢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