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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白松糕(中)
    勇毅侯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紧牙关不说话。

    说了,裴七就完了

    这素日冷面朝天的阎王,绝不敢对他做什么

    勇毅侯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剧痛,勇毅侯低头去看,手腕上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正争先恐后地从这道口子里冒出来

    一滴两滴三滴静悄悄地滴在青石板上。

    勇毅侯惊恐一抬头,便看见徐慨阴恻恻的眼神。

    “说,就给你止血。不说”徐慨单手用力地掐住勇毅侯的胳膊肘,血流得更快了

    徐慨勾起唇角笑了笑,“裴家如此显赫的簪缨世家,想必一定知道,割腕自尽,血到底多久才能流干”

    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出体内

    血滴从手腕上滴落到青石板的过程,说慢也慢,说快也快,勇毅侯脑子过得飞快,徐慨是不可能要裴家人的命不会要他的,也不会要他儿子的徐慨担不起这个罪名北京城言官御史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或只是与小七有什么过节罢了

    都是京圈里的公子哥儿,还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无非是些个耍狠斗恶的小事,犯不着真为了这个要人命吧

    勇毅侯不敢看徐慨的眼睛,这让他想起深林中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一口咬在人脖子上的狼

    先稳住他吧

    勇毅侯胳膊发凉,僵硬地张了张嘴,“去了香山白石观您大人大量小七行事乖戾了些,等您将他带回来,裴家一定好好照管,不让他再出去四下晃荡”

    勇毅侯话音未落,徐慨猛地撒手,翻身上马,眼神再未落到勇毅侯身上。

    将死之人,有何好看

    徐慨策马向前,手一挥。

    三个黑影从墙角无声无息地蹿了出来。

    “解决掉。”

    徐慨轻飘飘三个字落在勇毅侯耳中,只觉雷音贯耳,刚想张口呼叫,却被那三个黑影瞬时拿布套子塞进嘴里,四肢绑在一起,套上麻布口袋不知拖往何处。

    夜色很黑。

    先头派出的黑影湮灭在黑暗中,见徐慨从煦思门中疾驰而出,领头连忙扯了缰绳并排跟上,“无果未找到近日北疆战事再起,大批俘虏入京,山地上四处都是深深痕迹的车辙”

    徐慨深吸一口气,一提马缰,马刺狠狠刺入马腹,“去香山白石观”

    快要半柱香的时辰了

    贺掌柜被掳走,已经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了。

    掳良家女子出城,必定是马车,且不敢走大道,走山中曲折蜿蜒的小道

    一定等我

    徐慨被疾风吹糊了眼睛,脚上的动作却越发急切。

    半柱香的时间,能做些什么呢

    如徐慨所料,含钏被塞入马车车厢,被人蒙住眼睛,捂住嘴巴,一路颠簸,行进了不知多久马车方停了下来,又被人死死掐住捆绑好的胳膊,一路推搡来到了这个荒无人烟却干净整洁的后院。

    鼻尖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含钏不由自主地别开脸。

    下一瞬,蒙眼的布带子被刀锋挑开,含钏努力瞪大双眼,在朦胧迷糊中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一瘸一跛地从不远处走近,待走到亮光下,含钏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裴七郎

    含钏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不停地挣扎也挣脱不了身后紧紧扣住她的那双手

    裴七郎一手拿起蜡烛烛台,一手拿着挑开布带的剑缓慢地走了过来。

    他倒是想走快。

    可腿脚不允许。

    脚踝已经碎了。

    他从今以后,都只能缓慢地卑微地一步一步走入深渊。

    他的前程、他的抱负、他的家业、他的梦想,全都在马车坠入深沟时,毁于一旦

    毁于一旦

    裴七郎如今的脸色尽显狰狞,“好久不见呀,贺掌柜。”

    含钏抬了抬下颌,平静地穿过烛火光,看到裴七郎狼狈却狠戾的眼睛。

    她说不了话。

    嘴被塞了布团子。

    裴七郎笑着把那布团子抽了出来,“您若害怕,叫喊就是。您放心,这道观白日开门营业,夜里观里的道士都进京城了,喝花酒的喝花酒,赌银子的赌银子这儿除了咱们,一个人都没有。”

    含钏也笑了笑,“别来无恙,裴公子,自那日一别,再难见您一面,他们说您被家里禁足了”含钏环视一圈,四个角落站了四个黑影,“看您这架势,今儿个出府还是当家人点过头的结果呢。”

    裴七郎面色一沉。

    他今儿个能出来,也是他祖母求情的缘故

    他同祖母说,只要让他出来,找到那食肆的老板娘泄了愤,他往后就乖乖和岳家七娘成亲,乖乖经营家业,当好裴家的子孙。

    他这才能出得来。

    否则,照他先前闹着不娶亲的样子,祖母和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出来的

    被说中了。

    裴七郎面色极为凝重,忽而又想通了,“往前只觉得您美,没觉着您聪明。如今见您又美又聪明,我可真是越发可惜了。”

    含钏静静地看着裴七郎。

    裴七郎拿剑的手一伸,剑锋一挑,将含钏的衣襟口划破,外衫落在了草垛上。

    含钏艰难地动了动喉头,剑锋正在她的脖子下方,含钏眼神蔑向裴七郎,“您若想杀我泄愤,杀便是。老子这一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如今看了广阔的天,看了碧绿的树,也足够了若是个男人,便手起刀落,杀了就杀了别整这些个没用的东西”

    裴七郎挑眉笑了笑,“有意思。您还有这一面呢若非被逼到一个地步,您也还是挂着那张笑盈盈的脸吧”

    裴七郎收了笑,手上动作一点儿没停。

    外衫滑落后,含钏只剩下里衣与亵衣,裴七郎手一动,里衣顺势掉落。

    薄薄一层亵衣在四面烛火的照耀下,隐隐约约可见里面绛色诱人的肚兜。

    裴七郎轻轻咽了口口水。

    含钏强忍住起伏的胸膛,索性屏息凝神,别过脸去。

    “我不杀你。”裴七郎笑着走近,“打打杀杀,没意思。你让我丢尽脸面,把我克成跛子,我便也让你丢颜面,受千夫所指您这幅胴体真好,待我享乐完,我这些个属下也来尝一尝,等天亮了,把您剥个精光,扔到煦思门外您说说,这个法子是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