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袖一个人静了下来就不免胡思乱想,特别是想到之前秦述风那样残.败的模样,心里压抑不住的担忧。
想到这里,温袖也坐不下去了,“墨琴,进来为本宫梳洗。”
门外传来声音,不一会儿墨琴就端着洗漱用品来了。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温袖一切整理妥当,就叫上墨书与墨画,“你们二人陪本宫去看看秦国质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免得父皇到时候问了本宫,本宫还答不上一二。”
墨书与墨画对视了一眼,想起那个狼狈不堪的质子齐齐低下头,“是。”
温袖身体不太好,拒绝了步撵,走上一段时间就有些累的口端.气,好在这个身体有武功傍身,还能撑一段时间。
墨书看到太子有些绯红的脸颊,心疼道,“殿下,要不奴婢还是叫个步辇来吧,还有好一段路呢,殿下.身体不好,不易太累。”
温袖摆摆手,“不必,这点路本宫还能走。”
墨书与墨画满脸担忧,但到底也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护着主子,时刻防止周边的异.动。
温袖越往里走,眉头蹙得越紧,一路走来,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荒凉,等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时,只看到一个破败的院子,周围荒草丛生。
简直不敢想象这里竟然是一个皇宫里的住所,怕是连京城里一户普通人家的住所都比这里要好上许多。
墨书小心的打开门,将地上的荒枝踢到一边去,“殿下,你小心一点,我这就去通传一下。”
说着就匆匆进去了。
温袖和几位侍从静静的站在门外,不多一会儿墨书后面就跟过来一个瘦弱的童子,脸上还带着几分惶恐。
“小的拜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可惜我家主子现在身体不便,没有办法亲自恭迎殿下,还请海涵。”
温袖听到那句身体不便,皱了皱眉头,看来这次她虽然干涉了秦述风的事情,但还是没有多大改变,他依然重伤卧床。
但看到小厮一脸惶恐不安,忙敛下心神,看来原主的威严果然厉害,只是站在这里就让这小厮如此害怕。
温袖摆了摆手,“无碍,本宫今天突然前来拜访,就是想要看看质子身体如何,不必如此客套。”
看着小童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想起不知道有多少人到这里欺辱秦述风,不由得心里一酸。
“既如此,劳烦这位小厮为本宫带路了。”
阿福听到太子这般客气,心里惊讶,昨天主子被太子的侍女送过来还请了太医过来医治主子,他心里也惊讶,感觉太子也不像宫里传言那般残暴不近人情。
此刻又看到太子竟然还刻意来看望主子,态度还这般和气,阿福心里开心,又莫名的难受。
主子实在是太难了,这里的每个人都像秦国的人一样,对主子充满了恶意,想到现在还重伤在床的主子,阿福心里难受极了。
但他不敢耽误,忙收拾好心情,低下头恭敬道,“太子殿下这就随小人来。”
温袖向后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留在外面,墨书墨画跟上。
进了门,便是简单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还有一棵巍峨的大树,剩下的就是简单的三间屋子,破旧的厉害,有的连窗户都没有。
阿福看到太子有些不太好看的脸色,面色微白,看了看这破落的院子,心里微窘,这里是破了一些,想来太子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差的地方。
主子本身也是秦国皇子,虽然不受宠,但在秦国的待遇也没有这么差,没想到来到齐国,不光条件变差了,还天天受那些皇子公主的凌.辱。
阿福心里为主子叫屈,可作为战败国送来的质子,在战胜国面前又有什么颜面可言,就算齐国真的打杀了主子,也不会有人为主子做主的。
温袖不知道此刻阿福的心思,可她看到这样的环境,自己难受的不行,那个人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为何每一世的命运都如此悲惨。
没错,温袖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些反派可能都是同一个人。
毕竟相处了好几世了,即使每一世样貌身份年龄都不同,可那些无意间的小动作是不会变的。
温袖随着阿福的动作进了东边那间屋子,收拾的倒是很整洁,地面桌子都一尘不染,可家具却少的可怜。
不大的房间,仅仅摆了一个柜子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就显得有些逼仄起来。
而那些家具也破旧的厉害,桌子竟然只有三条腿,剩下的一边用木板勉强撑着才能用。
从窗口透露.出一些阳光洒在躺在床上的人儿。
薄薄的旧棉絮盖在男人身上,明明十七八的人了,可还是瘦弱极了,从棉絮里仅仅只是一点凸.起,就能猜到他的瘦弱。
那张消瘦的脸庞,菱角分明,线条流畅,优美的唇形紧紧抿着,翘立的鼻子,脸颊白皙,只是那偶尔可见的青紫破坏了那份俊美。
可能是听到了声音,男人微动了动,动作缓慢的起了身,或许是牵扯到了伤口,他的动作缓慢而僵石更。
那双眼睛直直的看来,冰冷而漠然。
看到她,眼眸微微柔和下来。
温袖猛地对上那双如剑般锋利的星眸,整个人一僵。
温袖仿佛看到了那个穿着绣着龙的战袍的俊美男人,坐在马匹上,手里拿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利剑,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而在他的马匹之下则是千千万万的尸.首,帝王之怒,伏尸千里。
他的脚下,是累累白骨,血流成河。
而南宫琉璃和温熹则是满脸恐惧的看着他,满脸惊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已经满是鲜血,但丝毫不敢放松,就怕这恶魔杀了他们。
然而,秦述风看着两人狼狈求饶的样子,不为所动,甚至残酷至极,手上的剑一动,两人竟被削掉了四肢,躺在地上。
“可真无趣,既然如此,就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了。”男人冷冰冰的吐出这句让那两人惊恐不已的话。
然后那双冰冷残忍至极的眼眸仿佛穿越了时空直直的看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那种漠然与整个世界之外,仿佛随时都会飘走,又或者弹指尖就有着毁灭世界的冷意幽邃,让温袖整个人心惊。
“不知太子光临寒舍,草民很是欣喜,咳咳……”说着那人猛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只是草民身体不便,不能亲自迎接,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秦述风在床上抱起拳行礼,但刚才的咳嗽仿佛让他整个人更加病弱,脸色绯红起来。
温袖也猛然被他的话惊醒,从那双冷寂的眸中回过神来,再去看,哪里还是那份寂邃,分明整个人都温润如玉,可能是因为刚才咳嗽过的缘故,眼睛润润的,显出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