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那个酒店住了将近有一个星期吧，每天好吃好喝的，还有专门的人带我们去看了长城。”李铁柱说起这些，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那天看完长城回来，我们就在房间里见到了傅楠，她说可以见安好了。说实话，当时我看见她特别不开想你，每天就那么吃吃喝喝的，多快活啊！”



    “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教我们见到安好的时候要做什么，要说什么，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这么做就有钱！隔天她把我俩带去了一个什么会，我们就是在那里见到了安好。”



    李铁柱说的什么会就是安好的新歌发布会，傅楠通过自己的关系把李铁柱夫妇带去了现场，等到安好一上台，她就把夫妻两个推出去，让他们按说好的那样去演戏。



    “那生病的孩子呢？”男人的声音再次，他一直没出现在镜头前。



    “什么孩子？”李铁柱一脸疑惑，旁边的王春花扯扯他的衣角：“就是那个尿毒症的。”



    “哦，我想起来了。”李铁柱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们不认识那个生病的娃，也是傅楠找来的，我们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她曾经好歹也叫过你们一声爸妈，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心疼她吗？”男人的声音又怒转悲，这个问题像是自己的不解，又好像是替安桐问的。



    “哎哟，那个女娃本来跟我们也没得什么关系，她亲生爸妈把她丢在孤儿院不要的时候都不心疼，我们有什么好心疼的哟。”王春花也跟着点了点头：“对的嘛，我们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娃嘛，我跟你说啊，傅楠出手可大方了，前前后后一共给了我们一百多万呢，后来我们就搬家了，搬到了城里，我的娃现在在城里读书，读的还是好学校呢。”



    画面断这里，镜头锁定在李铁柱和王春花“老实憨厚”的笑容上，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讽刺和猥琐。



    成岩把手机拿起来，墨宸抬手按了按胸口，感觉有点堵得慌。



    本来以为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成岩发现进度条没走完，还剩了一截，不免觉得惊讶，这个视频到底要抛多少秘密出来呀。



    他又把手机摆回原位置，说道：“还没完。”



    就这样停了大概有一分多钟的时间，画面跳动一下之后黑屏了，再亮起来的时候场没变，但白墙前面的人换成了一个瘦高瘦高的男孩和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他们穿着洗得发旧的衣服，相互握着彼此的手，面对镜头神色有些慌张。



    “说吧。”还是男人的声音，这一声听上去比之前已经有些疲惫了。



    女人松开男孩的手，扯了扯身上黑色的衣服：“我以前是傅家的保姆，三年前，傅楠小姐找到我，说要我帮个小忙，让我儿子去医院装病人，她会给我一笔钱作为报酬，一开始我不愿意，觉得这样不吉利，就没答应她。后来傅楠小姐又来找了我第二次，说只要我同意帮忙，事情结束之后就让我儿子去市里最好的学校读书，我儿子成绩很好，他应该去最好的学校，我实在拒绝不了就答应了傅楠小姐。”



    接着女人拍了拍孩子的手，示意他自己说。



    墨宸搜了一下当年那生病小孩的照片，只有一张。



    男孩虚弱的坐在病床上，光头，口罩遮了半张脸，右眼边有一块浅棕色的胎记，颧骨高突，瘦骨嶙峋，皮肤苍白，但一双眼睛却出奇的亮，光看眼睛的话根本就不像生病的人。



    但视频里的这个男生，双颊饱满，皮肤是小麦色，眼睛却要浑浊得多，也不知道他这三年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变得如此饱经风霜。



    要不是眼角的那块胎记，墨宸根本就不可能会想到这是一个人。



    男孩垂着头，不敢直视镜头：“楠姐姐……”



    他才刚开了口，就被身旁的母亲狠狠的拽了一下，女人提醒他，说话要有礼貌一点。



    “傅楠小姐把我送去医院，告诉我不用做什么，就算有人跟我说话，我也不用理。她找人给我化妆，在脸上和身上涂是有点像颜料一样的东西，涂上会白一点”男孩摸摸自己的脸：“让我看上去真的像一个重病的人，但我从来没有生过病，没得尿毒症，一直都很健康。”



    “你们认识安好吗？”男人问道。



    “不认识。”



    “那你们为什么要去毁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这个，”女人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紧张：“我跟我儿子没有要毁她，那些是傅楠小姐的意思，我们只是帮忙的，其他的跟我们没关系。”



    “呵。”镜头后面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倒是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傅楠这些年给你们不少钱吧。”



    女人咬着牙：“那是我们应得的钱。”



    “真好。”



    画面再次停住，镜头对准男孩，他低着头，身上的校服已经起了毛边。



    墨宸发现进度条还没有完，后面还有谁的故事？傅楠自己亲自出来说？



    画面跳转，没有傅楠，这次是一男两女，还是那堵大白墙，估计是专门找的拍摄场地，根据他们的自我介绍他们以前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在帮傅楠做完事儿之后就离职了，两个护士一人拿了二十万，医生多一点，三十万。



    “你们认识安好吗？”



    “认识啊，明星嘛，那时候电视上有她的广告。”



    “我是问你，现实生活中你认识安好吗？”



    “不认识，人家是大明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可能认识她呢？”



    “那你们知道你们的做法会毁了她吗？”



    两个护士埋着头不说话，只有那个医生开了口：“三十万，我一个普通人，看到这么多钱不可能不心动，再说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只不过写了份假病历而已。安好火了一年，那一年到处都能看见她，她赚的钱肯定这三十万多，不当明星她肯定也能比我这普通人过得好。而且新闻只说她消失了，没说毁了，就算是真毁了，我也觉得我没责任，是她自己亲手把自己毁了，是她自己不愿意救人，她要是选择救，倒霉还不一定是谁呢。”



    医生说完，目视前方，眼神里有着强烈的坚定，大概是把自己当做跟恶势力对抗的孤胆英雄了吧。



    在画面变成全黑之前，镜头里出现一个挥舞着的拳头。



    视频结束，仇伊突然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铄娱乐把这视频放出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