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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我以为你死了
    “夏天找不到地方洗头洗澡,我只能把头发全剃了,一身衣服要穿好长的时间,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冬天我又没有厚衣服,差点就冻死在街边;其他的流浪汉以为我是个又瘸又丑的傻子,想对我动手动脚,晚上我都不敢睡觉,我必须要找块石头握在手里,因为只有这样,在他们扑上来的时候,我才能反抗;你知道最难的是什么吗?我没钱买吃的,只能去翻垃圾桶,有时候不知道吃了什么,浑身都难受……”



    “别说了!”



    乔铄不敢去看安桐满脸的泪,不敢动手去抱她,不敢去面对她的伤和疼,他只能埋着头,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缓缓的跪下去:“求你,求你别说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此刻,乔铄的心就像被把带锈的锯子给锯开一样疼,他全身发麻,不住的颤抖着。



    安桐闭上眼睛,尽力保持住最后一丝理智:“对不起有什么用啊?你这么早就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等到现在?!”用力把双手从乔铄的手里抽了出来,她蹲下身子,狠狠抓起乔铄的高档西装:“你!为什么不说?是因为什么让你把这件事情隐瞒了三年”



    “我以为你死了。”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乔铄声虚气弱的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乔铄这三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安桐的下落,虽然每次傅楠阴阳怪气的说她有可能已经死了的时候都会被他教训,但其实从他找到那个司机埋人的土坑,却没有发现她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安桐没有了。



    “我不是不想说。”乔铄抹了一把脸,陡生出一片寒意来:“只是我不想让傅楠被拆穿得这么轻松,我要把你遭遇一切统统报复到她的身上,我生怕她站得不够高,摔得不够疼。所以这三年,我费尽心机,不顾一切的把她捧起来,让她红,让她火,就是为了等到我把证据抛出来的出来的那一天,她能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乔铄咬牙切齿的跪在灯光下,但他的身边一丝光都没有,从来没有一个经纪人把艺人捧起来是为了她在最后身败名裂,而乔铄就这么做了。安桐恨他三年,他也恨了傅楠三年,甚至为了不让傅楠有机会逃跑,他娶她为妻,在外处处与她恩爱,却不允许她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如果这次你没有出现,那这些证据我会再藏一段时间,凭我的手段和运作,能让傅楠走得更远一点,她是个没天分的艺人,尽头马上就要到了,但你一出现,我就等不及了。”乔铄抬眼看向安桐的时候,他所有的暴戾和狠毒都没有了,剩下的是他为数不多的温柔,这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女孩,他不忍心吓着她。



    安桐松开抓着乔铄西装的手,无意识的跌坐在地上,她的表情停住了,卡在一个又悲伤又震惊的位置上,似乎是在用力消化乔铄刚刚说的话。



    气氛沉默了很久,安桐终于有了反应,她重新看向乔铄:“那你是在去医院送钱的时候知道的真相吗?”



    乔铄把安桐扶到沙发上坐下:“不是,我是得知真相之后才去的医院,我不是去医院送钱的。”



    “可是,”安桐舔舔干裂的嘴唇:“可是傅楠说,你是去医院送钱的,后来的新闻报道也是这么写的。”



    “傅楠说的话没有可信度,后面的那些报道是被人刻意引导的。”乔铄端起桌上的水壶给安桐到了一杯白开水:“那天早上,我刚到公司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对方说是你那场新歌发布会上的保安,他说他手上有证据能证明你是无辜的,虽然我觉得他是在骗我,但还是跟约了地方面谈。”



    “我到的时候,那个保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他的名字叫张国强,我查了,当时的保安名单里确实有他。张国强先给我看了几张傅楠和张铁柱、王春花站在角落的交谈的照片,他说他还有录像,只要我答应承担他妈妈的手术费,他就会把这些证据交给我。”



    “我同意了,拿到证据的第一时间我就去找了信得过的朋友帮我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伪造的,当时我并不相信傅楠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但我的朋友告诉我,照片和录像都是真的,没有伪造的痕迹。”



    “我立马决定要去找傅楠对质,但冷静下来之后,我认为她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你,很有可能也已经准备好事情败露之后的解决办法,所以我中途调头去了医院,找李铁柱和王春花问清楚情况。”



    “他们两个很好解决,一看见我手上的照片就把什么都说了。”



    乔铄说完,安桐手上的那杯水也见了底,握着水杯的手青筋暴起,看着分外吓人。



    “你离开的之前发生过什么?傅楠是怎么告诉你我去医院送钱的?”



    之前乔铄一直想不明白安桐那天为什么会突然就离开,他去医院送钱这个新闻又不是当天就出来的,起码也是第二天早上才有了一点报道的苗头,大肆的报道是第三天、第四天的事了。



    刚刚听见傅楠的名字,他大概明白了一半,但还是有些细节理不通。



    安桐眼神闪了闪,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说道:“那天,傅楠在家里,是我给她打的电话。”



    因为长时间处于压力和舆论轰炸之下,安桐的情绪出现了不太稳定的状况,而那天的状况尤其糟糕,她一个人呆在家里,但总感觉能听见有人在问她问题,还有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弄得她整个人都特别烦躁,不停的出虚汗,腿上没有力气,手也开始发抖。



    把从医院开回来的药吃了一遍,安桐就躺在沙发上,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她开始呼吸困难,胃疼呕吐、虚脱无力,在吐到第四次的时候,安桐趴在马桶上给傅楠打了电话。



    “喂,桐桐。”傅楠大概是在训练,安桐听见一段很有节奏感的音乐,她气若游丝的说道:“楠楠姐,我快死了!”



    “你怎么了?!我马上过去找你!你给听清楚,在我到之前你什么事情都不准做!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那是傅楠唯一一次用如此的严厉语气跟安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