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设的阵有问题,害死了村民,却要师父背黑锅。”秦思芄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小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师父把你养在晓风残月居好吃好喝地款待着你,你倒好,丝毫不见外,霸占了他的住处不说,还……还带一个外人……”
越说越是怒不可遏,秦思芄抬起手直直地戳向秦寐语的脸:“你不要脸!霸占我师父,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秦寐语愣住了,不只是惊讶这小小的娃娃口出污言秽语,更震惊她所提到的事情。
上次她和楚卿芫共同设阵救助离魂村民一事,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的结局!
那个镇子里的村民究竟是如何死的,秦寐语一直都没有去过问。按着她的性子,不关她的事,她从不去过问。
她和楚卿芫出了幻阵之后,那些村民都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那些村民的死和她无关,和楚卿芫也无关。怎么有背黑锅这一说?
是有好些天没见到楚卿芫了……
秦寐语不否认,她是故意忘记的。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何必再牵扯过多。再加上醒来之后,薛庭竹时时陪在身边,她想弥补上辈子的缺憾,所以更是倍加珍惜。
“你师父……他现在在哪里?”秦寐语蹙眉问道,“你怎会知晓这些?”
秦思芄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整个不恨苦地的人都知道,师父不想打扰你养病,所以不让人和你说。可我见你越来越过分,真的是替师父不值。”
不值?
秦思芄这般的指手画脚,让秦寐语有些不悦。
她倒是想问一问这个义愤填膺的小娃娃,姓楚的那小子怎么个不值法,还有刚刚她说的什么霸占……
她霸占姓楚的?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秦寐语反而被气笑了,懒懒地看着她说道:“你一个小娃娃,知道的不少啊。”
“你说谁是小娃娃!我已经十一岁了!”秦思芄气恼至极,走到近前来,伸手推了秦寐语一把,“你连累我师父,还赖在这里,真是厚脸皮!我讨厌你!”
十一岁!
秦寐语一惊,她分明记得自己拜清濯真人为师的时候只有五六岁啊!
怎么会改变这么多?几乎所有人的年龄都对不上。
为何……
为何都是似是而非!
到底她遇到的清濯真人是不是自己的师父?薛庭竹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薛庭竹?她,还是不是秦寐语……
秦寐语不设防被推了个正着,身子顺着青石板往后倒,垫到腰部刚想愈合的伤处,她疼得眼冒金星,倒在地上,使不上力,双脚已经沾到茭草池边的水。
她刚一动,身子就顺着湿滑的水草下滑,秦寐语没有任何意外地滑到了种满茭草的池子里。
站在岸边的秦思芄吓到了,秦寐语自己也吓到了。
她竟然被一个刚处在静心阶段,毫无任何修为根基的小娃娃给一手指戳到了水里去!
关键是,她不会水啊!
好在人只是掉在池边,揪着池边生的水草,秦寐语没有沉下去。
秦思芄似乎吓坏了,她噔噔后退几步,忽然脚下一顿,她的眼睛直直盯着掉落在水中无比狼狈的秦寐语。
“你喜不喜欢师父?”秦思芄走近问道,秀美的小脸上那双好看的眼睛满是寒意。
水淹到嘴巴的秦寐语:“……”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问题并不十分不重要好不好?
就算问,也请把人拉上岸之后再问吧。她现在泡在水里,可怜巴巴地揪着水草,才能勉强浮在水面上,连比划一下都不成啊。
“你不回答,那就是虚情假意了!”秦思芄更是气恼,双眸通红,“师父待你真心实意,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我不许你伤他的心!”
秦寐语在心里大呼冤枉,她现在一张嘴就喝池水,她要怎么说啊!
吹出几个水泡泡之后,秦寐语还是决定自己上去。
不会水没关系,她有灵力啊,就算现在灵脉被封住,小纸人也可以拉她上去的。
正欲行事,忽然一阵闷闷的风声响在耳边,随即额角处传来一阵剧痛,秦寐语一点防备都没有,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那么大一块石头砸到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落到水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被溅湿衣衫的秦思芄满脸惶恐地看着紧紧攥着池边水草的那双细白的手慢慢松开,然后那个女人也了无生气地慢慢沉了下去,她这才知道害怕。
不一会,水面上恢复了平静,就连秦寐语额头处被大石块砸伤流出的血也随着层层的水纹漾开而消失了。
茭草的茎叶随风微微摇晃,随即恢复平静,除了双手发抖的秦思芄,谁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阳光晒在身上,没有丝毫的温度,秦思芄冷得发抖,她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怎么就突然搬起石头砸了过去。
她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师父对这个女人太好了,好到让她羡慕,让她妒忌。师父是世上最好的人,她不许任何人对他不好。可那个女人任性妄为,不知廉耻,对师父的温柔呵护丝毫不理会,反倒是对子空楼的薛师兄极尽温柔。
这个女人吃师父的,住师父的,竟然还趁师父不在的时候和别的男子眉来眼去。
水性杨花,和那个烟花之地的迎来送往的女子一样可恶!
眼前晃过那个执着皮鞭指着她大骂的女子面容,秦思芄恐怖得睁大眼睛,骇得浑身打摆。
杀了她,杀了她们!
杀了那些坏人!!
望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水面,秦思芄的脸上浮现一抹狰狞的笑意,冷静下来之后,她迅速把周围处理了一下。
正要离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秦思芄慌忙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不一会,秦思芄就看到薛庭竹端着药碗走了过来。他应该是没有看到秦寐语,疑惑地左右看了看。
当薛庭竹的视线快要扫到秦思芄藏身之处有的时候,她吓得缩在那里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薛庭竹离开的脚步声。
秦思芄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看了看水面已经恢复平静的茭草池,慌乱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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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被害一事,闹得很大。
事情是出在不恨苦地所管辖的范围之内,且是清濯真人亲手经办的,顿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不恨苦地最能干的清濯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