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惊讶,端了一杯凝神茶给她,“主子放心,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办的,下头的人不敢松懈。”
李汐稍稍安心,缓和过来,察觉刚才自己的失常,“这两日我总不安,思及昔年的往事,便闷得慌。”
“主子把弦绷的太紧。”新衣心思一转,“四皇子曾经对主子做了那样的事,合该死无全尸的。”
李汐未语,捧着茶杯,悠悠看着泛着黄晕的天空,良久,方才说道:“他终究是我兄长。”
不待新衣说话,外头有人女侍匆匆进了门,急切回禀道:“三殿下病情恶化,童儿急的没有办法,请公主拿主意。”
李汐才闭上的眸子又睁开,人已经到了门边,蹙着眉头往外走,“新衣,你去请沈公子,去水月别居。”
新衣不敢大意,嘱咐了女侍一番,便匆匆赶往乾清宫。
李汐一路疾走,路上碰到行人也不曾理会,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眉间的忧愁久久化不开。
三皇兄的身子这几年虽不见好转,可修养的好,也不见恶化的情况,以至于自己一直疏忽了。
今儿天气温和,李盈盈领着丫头到花园里散步。
原本她是要趁着李汐生宴,好好羞辱她一番,却没想到凤铭手中,竟然藏了先皇遗诏。不仅没有趁机报仇,反而让她化解了嫁不出去的流言。
几个丫头都知道李盈盈心情差,皆小心翼翼伺候着,不敢丝毫大意,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这脾气暴躁的主子,自己小命没了。
李盈盈心里寻思着,左右父亲已经派李尚武去了边关,定教凤尘有去无回,到头来李汐落了了个克夫的污名,倒也不错。
如此一想,李盈盈心里才算好过些,瞧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明艳了许多。心思一沉,见斜里几个丫头匆匆赶了过去,眉梢一挑。
身后领头宫女连星得了她的意思,连忙追了上去,不多时便回来禀报,“是水月别居那位,得了重病,公主着人去看呢。”
“李昭!”李盈盈眸子暗盈雾水,脸上再无盛气凌人,一丝懊恼,一丝担忧,一丝怨恨。最终咬咬牙,“去水月别居。”
连星犹豫道:“可公主说……”话才说了一半,被李盈盈怒目一瞪,再不敢吐半个字,垂首跟在身后。
李汐赶到水月别居,童儿领着她入内,却见沈清鸣已经到了,正在为榻上的人请脉。
李铮着急地立在一旁,一手抓着李昭的手,瞧着那紧闭的双眼,眉宇尽是担忧。
见李汐前来,担忧淡了些,却仍旧紧紧皱着眉头,“汐儿,好好的,三皇兄怎么会病倒?”
李汐如何知情,瞧着李昭本就苍白的脸上此刻泛着点点白皙,担忧不比李铮少。只是不能表现出来,故作镇定,安慰一番,随后才将童儿叫了出去,细细询问一番。
“奴才也不知怎的,殿下命奴才去沏茶,转眼回来,殿下便睡着了,奴才给殿下盖被子时才发现殿下的身子冰凉一片。”童儿焦着眉头,眼中晕着雾气。
李汐深吸一口气,“平素照顾皇兄的太医呢?”
“殿下嫌他们吵了清净,每月只让他们入宫一次,前两日才来瞧过,都还好好的。”见李汐目光犀利,童儿又道:“奴才已经着人去请了。”
“她在哪里?”李汐眯着眼,几位太医皆是先朝留下的,医术自然了得,他们既然说皇兄的身子没事,就不该出现恶化。
童儿道:“奴才不知。”
李汐张嘴要说,听得开门声起,沈清鸣出门来,顾不得额角的来细汗,沉眉道:“三殿下本就被寒气袭体,此间又染了风寒,体温才会比旁人低了些。”
李汐闻言,稍稍放心,可瞧着沈清鸣一脸的严肃,她不敢大意,挥手令童儿退下,方才问道:“沈公子与本宫一句实话,皇兄的身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沈清鸣没料到她问的如此直接,不给自己留丝毫的退路。他行医的原则,从不对病人隐瞒病情,可对病人亲近之人,却是三缄其口。
在李汐淡漠视线的注视下,沈清鸣终于开口,“一年。”
李汐身子一软,踉跄着退后几步,伸手紧紧扣着门方,咬着唇瓣,如此才能令自己不发出声音。
虽早做好了准备,却高估了自己的承认能力,一想到那人不过几百日的光景,心痛的滴血。
沈清鸣伸出的手到了半空,陡然想到什么,立即缩了回去,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李汐,“若殿下应沈某医治,可保三年。”
李汐将目光转入房间内,李铮还守在床边,一心都在李昭身上,加上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也不曾听见。
三皇兄不是没有傲骨,只是他所有的傲骨都被自己磨尽,这五年来,他明着不管朝中大事,可每次自己遇到难关,第一个出现的总是他。
李汐在门边站了许久,久到双腿已经感觉到麻木,方才缓缓转身,朝沈清鸣盈盈一拜,“肯请沈大哥,救救我三哥。”
她这一拜,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只是一个想要哥哥活命的妹妹。
沈清鸣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怕殿下……”
“他会接受的。”李汐第一次不等沈清鸣的话说完,便打断了。
沈清鸣不知李汐哪里来的自信,却没来由地相信她的话。“沈某定当尽心竭力。”
“多谢。”
李盈盈一路来到水月别居,踏入院子,斜里一道寒光闪来,几枚银白的蝴蝶标就落在她脚边。
几个丫头吓得慌乱一团,李盈盈身子却站的笔直,眼中甚至有一丝恨意。她知道暗中的人,必定是李汐派来水月别居的,朗声道:“本宫不过进去看看三殿下。”
黑暗中没有人应话,李盈盈脚才刚提起,又是‘噌’的一声,火光在她脚边绽开。
她稍稍惊愕,明白自己弱再走下去,那人下一个瞄准的目标,便是自己的喉咙。
然而,紧紧是稍稍的停顿,李盈盈有抬起的脚步。火光一路在她脚边绽开,却没有一枚暗器落在她身上。
行至院子半中,一声轻呼从门口传来,“皇贵妃留步。”
来人说话间,身影已经窜到她前面,正是新衣。
新衣着白色束腰长衣,衣身绣着红艳艳的鸢尾。她朝李盈盈俯身行礼,脸上却丝毫没有敬意,甚至能够在她眸子最深处,看到一抹杀意。
“任何人没有公主的指令,不得踏入水月别居。”言罢,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强硬。
李盈盈心中暗恨,新衣是李汐贴身丫头,极得她信任,对李汐更是忠心耿耿,又是个软硬不吃得主。
她和幻樱两个,才是最难办的。
心思一转,李盈盈冷着脸道:“皇上给过本宫特权,宫里任何地方,本宫都可以去。你的意思是,公主的命令可以覆盖在皇上的命令之上?”
新衣动了动唇,“皇上说的任何地方,不包括水月别居。”
“你不过区区一个奴才,也敢拦本宫?”李盈盈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怨恨,陡然提高了声音。
听得外面动静,李汐蹙着眉头大步出来,见二人对峙的局面,也猜出了大概。目光落在李盈盈脸上,犀利犹如芒刺。
“隐华,你在做什么,本宫不是说过,任何人擅闯水月别居,格杀勿论吗?”李汐看着李盈盈,话却是对着那个隐在暗处的人说的。
一旁的婆娑的树影开始摇晃,一抹冷冷清清的影从树上落下。她的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中,连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眸子,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光。
行至李汐跟前,隐华单膝落地,反手将一枚蝴蝶标插入自己的肩膀,未语。
“再有下次,这蝴蝶标取得便是你性命。”李汐这话是对隐华说的,目光却仍旧看着李盈盈。
李盈盈心里清楚,李汐这话摆明了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不由得退后,再退后。
一直退到门边,看着那座种满水竹的院子,突然间服了软,“我只是想看看他。”
“看他?”李汐一声冷笑,示意新衣将院子里的丫头都打发出去,一步步逼近李盈盈,“李盈盈,你不要忘了,当年是谁害的三哥变成现在这样的。”
李盈盈是心高气傲的,可在听到李汐这句话时,却不由得身子打颤,说话的声音又软了几分:“我没忘,但……”
“没忘就好。”李汐不想与她多做纠缠,打断她的话,转身,恶狠狠道:“若非为了炎夏,早在五年前我就杀了你。”
“李盈盈,你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也不多。”这句话说得平淡,可里头蕴藏的杀气与怒火,却很明显。
李盈盈身子又退后数步,踉跄着出了水月别居的门。
李汐站在院子里,仰头长长叹出一口气,却见前方的沈清鸣盯着自己,目光中满含探究。
她无奈的一笑,却极其的苦涩,“我本是心狠手辣之人,比不得沈大哥济世之心。”
“公主济的是万民。”沈清鸣少有说漂亮话,这句话,却是出自真心。
李汐笑了笑,不置可否,正如与凤尘说的那般,那不过是她的私心罢了。
一直到午间,李昭才醒来,兄妹二人皆松了一口气,在水月别居停留半个时辰,便被李昭赶了出来。
深知李昭的性子,李汐唯有安慰着李铮离去。
李昭将李汐二人请走,却留下了沈清鸣。他卧在床上,背靠着玉枕,柔柔的目光落在床边白袍男子的身上,许久不语。
沈清鸣被他盯得不自在,李昭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目的,可就是这样才令他害怕。这样的人,巧妙地将自己的情绪隐了起来,然后在不经意间将所有人看穿。
“殿下的身子若再受寒,只怕药石无医。”沈清鸣从一旁取出笔墨,在床边的案前铺开,垂首书写。“药方是公主让沈某开的,用与不用,在殿下一念之间。若殿下按照此药方调理,可保三年无虞。”
“多活两年又如何?”李昭忽而转了视线,仰首,却只能看到暗红的帐顶。他唤来童儿,要在竹林间安榻,自己到那处躺躺。
童儿兀自担忧,沈清鸣便将药方交给他,“殿下的身子,不能再去外面,快要入秋,外头风大。”
童儿心中一喜,连忙点点头,“神医说的没错,殿下就在屋子里罢。”
沈清鸣又道:“屋子里也有些寒气了,记得每日为殿下燃个暖炉。”
沈清鸣又叮嘱了一些,童儿一一记下,方才离去。
李昭静静看着沈清鸣,一直未曾出言阻止,随后问道:“身子凉了,可以躲在屋子里,燃个火炉。可人心凉了要怎么办?”
“沈某行医数载,自认这世上还没有什么病能难倒的。”他微微一顿,抬首迎上李昭的视线,“唯有这人心,伤了、凉了、累了皆是无药可医。”
“哈哈哈……”李昭大笑出声,却又引得阵阵咳嗽,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沈清鸣淡然而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李昭咳了许久,取了床头的帕子捂着嘴,再拿起时那帕子上已经有一滩鲜血。他用干净的一角拭去唇边的血丝,毫不在意地放在一旁,“药我会按时服用,你走吧。”
他既然下了逐客令,沈清鸣也没有留下去的理由,起身告辞离去。
李昭一人卧在床上,闭目养神,许久之后,方才睁开眼,唤了声,“隐华,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大门应声而开,童儿捏了张纸条进来,递给李昭过目。
纸条上工工整整写了三个字,“无异常。”
李昭点点头,忽然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不顾童儿的阻拦,起身几步行至门边大门拉开,门外的黑衣女子盘腿坐在廊下,肩膀处的衣服颜色格外深沉。“你受伤了?”声音虽然仍旧平淡,可掩不了其中的担心。
女子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起身微微俯身行礼,便转身离开。
“怎么伤的?”李昭没有唤住她,只是淡淡地问童儿。这样的伤对隐华来说不打紧,平常性命攸关的伤口在她眼中,也不过一个刀疤而已。
“适才皇贵妃硬闯,隐华没有拦住,公主责罚了她。”童儿一边回着,一边小心翼翼抬首看李昭的表情,见那张脸上仍旧一脸的风淡云轻,方才松了口气。
“皇贵妃?”李昭轻声呢喃着三个字,想了许久,“是她啊。”
童儿不知他什么意思,没有回答。李昭便不再搭话,进了屋子。
半月下来,凤尘与兰青言二人,时而策马在三军之前,在三山之间悠转。时而打马在后,立于山峰之巅,观察三军走向。
军中大事,二人皆不做理会,一手交给副将王岩打理。
这日正午,日头毒辣,王岩便有意下令,三军于山谷间休息,待日头下去,一举奔赴边关铜城。因凤尘与兰青言皆不见,临行又将军中的大事交给了幻樱,他遇事只能和这个冷漠的小姑娘商议。
幻樱端坐马上,四下看过山谷地形。她自小是被当做杀手培养的,对地形十分敏感,只看一眼,便知道此处几并不适合安营扎寨。
左右山峰覆盖着青翠植被,山间的过道紧容五人同行,参天古树下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斑驳的影,不远处便有一个水潭。
这样的地界,无论是埋伏还是袭击,都是十分有利的。
她正要摇头拒绝,却见兰青言打马前来,朗声道:“传元帅命令,大军再次安营扎寨,稍事休息,待日头下了再赶路。
命令一层层传下去,大军一阵骚乱,已经就地起营地。一边欣喜可休息,一面对这位年轻的元帅阵阵鄙视。
行军半月有余,唯一下的命令,竟然是休息。
幻樱深深地看了兰青言一眼,她看人的眼光独到,也不信这二人但真如三军所言,不过顽劣的世家子弟。单凭公主特意让随军而来,便不简单。
兰青言以眼神示意远处盯着幻樱看的几个士兵,调侃道:“自古可没有女子随军的道理,这些热血男儿在军中,一年半载不见女子,如今,你可成了香饽饽。”
他话音刚落,一名士兵已经被众人推搡着过来,在幻樱跟前结结巴巴地说道:“幻樱大人,营帐已经为你扎好。”
兰青言得意地祛了幻樱一眼,打马离去。
幻樱却目光一冷,“不必。”
一个存在安全隐患的地方,她是不可能好好休息的。
凤尘立在山巅,居高临下看着营地从山谷这头蜿蜒至那头,片片白色营帐间,炊烟已起,扶风直上。
兰青言与他并肩而站,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鼠之所以为患,只因群居出没,必须得连根拔起,否则一旦遗漏下,后患无穷。”
他念着的,是李汐才飞鸽送来的话,“这护国公主,倒是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
凤尘不语,看着独自立在半山腰的女子。
似发现有人看着自己,幻樱抬首,正看到凤尘。心下一沉,打马朝他奔去。
“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待幻樱至身后,凤尘开门见山问道。
幻樱丝毫不觉惊讶,她可不信凤尘与兰青言这半月,但真去游山玩水去了。“二十人。”
凤尘啧了一声,女策的人数不过百,李汐竟舍得派了二十人来随着自己,不知是对自己的信任,还是不信任。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今晚,盯紧这些人,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击毙。”
见幻樱迟疑,凤尘又道:“明日便可抵达边关,今日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这一路上,你不是也解决了不少人吗?”
下午,一道指令传遍三军,元帅忽然染上了重病,大军继续原地休息,待元帅病好后,再行出发。
夜,如泼墨一般,沉沉地压着大地。一轮孤月也被乌云遮挡,三两星子落下。
凤尘和衣躺在床上,黑暗中一双眼微微眯着,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几突兀的鸟啼划破山谷,外头传来细碎的声音,凤尘翻身而起,撩起被子覆在榻上,自己转瞬躲入床后。
见两条身影快速闪进帐篷,没有丝毫犹豫,对这家床铺一阵乱砍,随后又立即闪出帐篷。
就在二人离开帐篷的那一瞬,外头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刀剑相撞之声传来。
凤尘出了帐篷,见兰青言领人将二人扣下,脸上的笑还未蔓延开,却见那二人身子软软倒了下去,嘴角有黑色的血液流淌。
羁押二人的士兵下身探了鼻息,“元帅,已经没气了。”
凤尘眉头一敛,抬首见幻樱带领着二十名黑衣女子前来,手里拎着几个血淋淋的头颅。
“主子,幻樱来了消息,凤尘一夜将军中所有奸细铲除,简直大快人心。”
清脆的声音划破来仪居清晨的宁静,新衣捏着信进了殿。湛蓝的十二章纹长袍上印着点点露珠。
李汐正对镜整理飞凤羽冠,闻言露了笑脸,“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说着展信看过,末尾瞧见凤尘生病的字样,脸色微变。立即命新衣准备纸墨去信,执笔要书,却不知该如何下笔。犹豫再三,终下笔。
“主子,早朝时间到了,只怕今儿个廉亲王又要给主子难堪了。”新衣将信收好,贴身收着。一边替李汐整理着衣襟,一边说着,唇角掩不住一丝笑意。
“他为难我也就罢了,只要不为难边关那几十万军士,便是好的。”李汐瞧瞧镜中的自己,紫金长袍上孔雀开屏,这一身华服虽然简单,却是耗尽千金之作。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彻底换下这身摄政服?“走吧。”
早朝按部就班进行,李权仍旧端坐朝首,与凤铭安国候嚼嚼舌头,丝毫不见异样。
他安分,李汐自然乐的轻松,只简单带过凤尘已经率领三军抵达边关的事,便又说起炎夏的其他事。
早朝散的快,李权一路冷着脸回府,李尚武早已经在书房等着。见他以来,人已经跪下,“请王爷责罚。”
李权瞧了瞧他,半条胳膊吊着,脸上也多有擦伤,沉眉道:“怎么弄成这样?”
李尚武埋下头,小声说道:“凤尘武功太厉害了。”
“是老夫低估了那两个小子。”李权悠悠一叹,军中有不少自己的人,凤尘却在半月时间内,将他们全部找出,并且一一除去,可见不简。“此事就此过去,他若在铜城出事,对我军士气影响太大,会给北狄可乘之机。”
“谢王爷不罚之恩。”李尚武道。
“你先下去养伤吧。”李权罢罢手,他相信李尚武已经尽力,只是凤尘太过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