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贺站在吉吉落的身后说道,他其实就是吉吉落派出去的杀手,可惜也是铩羽而归,他只能转移注意力,免得吉吉落又对付自己。
“其实大王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计,可以使大王反败为胜。”李岩看到吉吉落的面色突变,知道时候到了,他要看到吉吉落无计可施的时候才抛出自己的阴谋,才会显得自己的重要,他要让吉吉落知道,事成之后,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说!”吉吉落脱口而出,他已经是走投无路,根据李岩打听回来的消息,新衣似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知道新衣的打算,使他觉得自己犹如被人困在笼中,眼睁睁地受苦,他舍不得放弃自己的王位,也舍不得放弃到手的一切。
“大王,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是你的手下,也不是你的大臣,我是炎夏国的皇子,日后炎夏国的皇帝,如今不过是看在你是大王的份上才尊称你一声大王,等我他日登基,你还要跪在我的脚下。”
李岩昂起头,神情倨傲,吉吉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李岩和李承锋不同,李承锋只想从吉吉落这里得到好处,而李岩是想利用吉吉落得到权力,可惜当吉吉落看穿李岩的真面目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李岩已经知道了新衣的秘密。
“李岩,如今你还是皇子而已,虽然你住着王府,你的妹妹和弟弟还没有封你为亲王或者郡王,你的身份依然低下,如果你想鱼死网破,本王也要看着你先死!”吉吉落恶狠狠地抓住李岩的衣襟,双目圆睁,神态凶残。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要是死了,一定在临死之前把你的事情宣扬天下,我从来不会一个人去死,我好怕寂寞啊,北狄大王!”
李岩说话阴阳怪气,他把茶碗放在桌子上,在玩弄自己的玉扳指,这个玉扳指用蓝天暖玉铸造而成,上面隐隐透着深深的绿色。
吉吉落的面色一沉,这个李岩比李承锋更加难以捉摸,吉吉落如今是别无选择,也只能听从李岩的主意了。
“说!”吉吉落眯着眼睛,等着李岩说下去,李岩见到吉吉落的神情,他反而不急着说下去了,右手懒懒一挥,立即有人送上一份契约。
吉吉落接过契约,仔细看到上面的文字,看到他的脖子又伸长了几寸,李岩竟然敢在契约里面说明,吉吉落要协助李岩登上炎夏国的皇位,事成之后,李岩会割地给北狄,作为回报,吉吉落要杀了安国候和凤鸣。
“三个人就换来一块地,如何?吉吉落,我让你赚了。”李岩转动着玉扳指,从眼眶的上方盯着吉吉落,他早就掌握吉吉落的性格,知道要如何作为才能钳住对方的要害,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只要是妨碍自己的人,就算是亲兄都要铲除。
他在命令杀了李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愧疚,他本来以为可以利用李添凶残冲动的个性为自己对付李汐和李铮,不想这个莽汉,居然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李汐,他就绝对不能容忍李添的存在,至于李飞,如果找到他,下场会比李添惨上百倍,要自己花费心思对付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这里说是杀凤鸣和安国候,怎么变成三个人?还有谁?”吉吉落面色一变,这份契约看似是自己占尽便宜,杀了炎夏的护国柱石安国候和凤鸣,炎夏必定大乱,李岩趁乱完全可以霸占皇位,但是一旦事情败露,北狄就会陷进万劫不复的境地,炎夏一定会派兵把北狄夷为平地。
但是李岩所说的第三个人,到底是谁?
“你急什么,我说的第三个人,就是你的好妹妹,北狄公主,新衣。”李岩啧啧有声,看着吉吉落的眼神阴鸷不屑,在他的心里,北狄不过是蛮夷之族,和自己的炎夏皇族身份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她如今在李汐的保护下,连一根头发都伤不了,你有何办法?”吉吉落听到第三个人是新衣,心头的怒火顿时平息下来,这个人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只要解决了新衣,就可以解决自己最大的隐患。
“你签了再说,还有,按上指引,大王,你刚才的样子太凶了,吓到了我,要是我没有拿到一点保障,我真是担心,事成之后,被你杀了,我还不知道怎么死的。”李岩的嘴角抿出一道冷漠的唇线,长长的唇线,宛如一把锋利的刀。
吉吉落盯着李岩,李岩耸耸肩,毫不在乎,这里是他的王府,吉吉落的手下再厉害,也不能在他的地盘安全离开。吉吉落咬住下唇,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李岩算计,心中又恨又悔,他别过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章贺,章贺被吉吉落的视线压住,慌忙低下头。
吉吉落正想签字,忽然他的手被李岩捉住,李岩的手用上内力,习惯用外力的吉吉落竟然一时无法挣脱,李岩拇指的玉扳指在吉吉落的右手食指花瓜,吉吉落的眼前一花,他的食指已经被割开一道伤口,溢出鲜血,李岩把吉吉落的食指按在契约上。
“直接用你的血来签约,不是更有诚意吗?”李岩看到那个鲜红的指印,才满意地笑了。
“说!到底怎么做!”吉吉落感觉到李岩为了警告自己,竟然在自己的手腕的穴道灌进一道阴柔的内力,虽然不至于伤害性命,但是他的手腕起码会酸痛一天,他扭着自己的手腕,剜住李岩,如果李岩等会说出的话不能令自己满意,他会加倍还给李岩。
“很简单,既然新衣处在汐儿的保护下,我们就把她转移出来,你干脆就告诉李铮和汐儿,就说新衣是你们的北狄的公主,为了显示两国交好和情谊,你请旨让新衣和我联姻,到时候新衣就是我的人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汐儿和李铮也管不着。”
李岩说出的话使吉吉落愣住了,这个计划和自己的计划简直就是背道而驰,李岩居然是想是完全暴露新衣的身份,这个计划,太危险了。
“不要紧张,这个事情,不会传回到北狄,我刚才说了,赐婚给我,就不用离开京城,我会命人暗中封锁消息,北狄不会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是新衣被你杀了之后。”
李岩胸有成竹,他刚才就想好了,李汐再如何重视新衣,也不会把炎夏置于危险之中,虽然北狄是炎夏的附属国,但是北狄的人骁勇善战,一旦激怒了吉吉落,激怒北狄,两国开战,必定生灵涂炭,这是李汐最不愿意看到的。
李汐掌管炎夏朝政以来都是国泰民安,这是李岩最不愿意看到的,回到京城,耳里听到的都是对护国公主的歌功颂德的言语,他恨不得把李汐握在手里狠狠地捏成碎片。
“相信我,炎夏的安危就是汐儿最大的软肋,她不会为了一个侍女和北狄翻脸,就算她愿意,李铮和凤尘也不会愿意,等着吧,吉吉落,到时候,我会成为炎夏国的皇帝,你就会得到你最希望的土地。”
李岩眼神阴鸷地盯着章贺为吉吉落包扎伤口,他的眼神落在契约上,他自认事情已经成功一半了,一个女人就可以让自己得到皇位了,想不到以前他经常喜欢戏弄捉弄的新衣,居然是北狄的公主,是自己可以成为炎夏国皇帝的关键。
吉吉落也知道李岩的意思,他的浓眉横挑,盯着李岩,李岩镇定自若,命人拿来美酒。
“为我们将来的成功提早干杯,我们下一次喝酒就是在乾清宫,到时候我坐在龙椅上,一定也会给你一张龙椅。”
吉吉落没有笑,他只是用没有受伤的左手举起了酒杯,他也没有喝下那杯酒,而是把酒全部洒落在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到时候我们再喝也不迟。”
送走吉吉落,李岩在灯下欣赏那张契约,吉吉落已经落入自己的网中,他已经捕获了一条大鱼,他想起还有另外一条大鱼还没有捉到,这条大鱼如果能够被自己所用,皇位,已经是伸手可及,他没有让吉吉落杀了这个人,并不是念及亲情,而是这个人,可以帮助自己。
廉亲王府。
李权身穿便服,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剑,剑身泛出的冷光映照出身后的人影,他不为所动,依然用绒布擦拭剑身,从容不迫。
李岩也不在乎,自己径直坐在李权身后的椅子里,用手拨弄自己的玉扳指,眼角扫过李权的背影,他在宁古塔多年,背脊已经稍显弯曲,而李权身为自己的叔父,上了年纪,依然是虎背熊腰,李岩的心中更加怨恨,甚至把一部分的怒火转移到李权身上。
当年他们三人被送到宁古塔,李权一言不发,对他们的生死不放在心上,等到需要他们对抗李汐和李铮,才把他们从宁古塔弄回来,这个李权,可恨的程度不下于李铮和李汐。
“是不是还在为你大皇兄的死难过?你们一起长大,又一起从宁古塔回来,感情自然比其他人深厚,皇叔只能奉劝一句,节哀顺变。”李权等了好久,不见李岩开口,以为他来到这里是想散心,派遣心情,他沉声说道。
“皇叔请放心,我是一点都不难过,大皇兄是罪有应得,他做了背负几十条人命的坏事,就算死十次都不足为怪,我此次来,是为了六皇叔。”
李岩微微一笑,放下玉扳指,走到李权的面前,把李权手中的长剑抽走,放在一边。
“你想说什么?”李权见到李岩的神情阴柔而古怪,他单手背负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神态稳重,他的心里对李岩的同情居多。
“我想皇叔在必要的时候,支持我登上皇位。”李岩见到李权的样子,他干脆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他心知李权的性格直接,转弯抹角的事情他想不来。
“何为必要的时候?”李权听出李岩话里的端倪,他的神情开始转变,神态凝重,李岩所说的事情不会是一般的事情。
“很快就要到来,我要你保证,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要一力支持我登上皇位,你在朝中的位置举足轻重,只要你开口,你的门生,还有很多依附你的大臣都会附和你的提议,人多势众,李铮和李汐一定能难以反对。”
李岩得意地说道,他已经把一切都算计好。
“凭什么你要登上皇位,如今李铮不是很好吗?”李权的心中一惊,李岩的意思是想夺位,他当初把李添接回,是想在适合的时机再把李添推上皇位,如果没有适当的时机,就当做是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养老送终就是了。
李盈盈当初要李权接回李添是为了给李铮和李汐增添麻烦,李权是为了皇位,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想过要在太平的时候推倒李汐和李铮,如果李铮有了后代,或者李汐完全交出政权,他就不会推翻李铮。
李权观察李岩的神情和眼神,他的意思竟然是不管任何情况,只要是他李岩提出来,李权就要支持他坐上炎夏国的皇位。
“他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叔一向不是都不喜汐儿做护国公主的吗?我不过是帮皇叔实现心愿而已,皇叔难道愿意看到炎夏国的民众在一个女人的手下过活?”
李岩还是一脸的笑意,神态轻佻,桃花眼眼珠对着李权不住转动。
“如今炎夏国尚算安稳,要是此刻挑起皇位之争,一定会为百姓所不齿,炎夏国的根基就会动摇,此刻不是时候。”李权一口拒绝,他虽然反对李汐的执政,但是他更关心炎夏国的稳定,如果李汐下台会使炎夏国的朝政不稳,他宁愿李汐继续做她的护国公主。
“如果皇叔不答应我的要求,你的根基就会动摇。”李岩料到李权一定会拒绝自己的要求,李权一心为国,不会做出任何危害炎夏国的事情,同时也是最固执地认为皇位的血缘关系,认定血脉必须一脉相承的道理,才会即使对李汐有更多的不满,也不曾想过自己夺取皇位,而是宁愿从李添身上下手。
“我有什么根基?我不过是一个皇族而已。”李权见到李岩眼中的阴森,他忽然心中一惊,李岩想要威胁自己夺位。
“如果皇叔看到这些东西,我看你就不会再如此镇定,说不定,明天开始,你就会变成丧家之犬,过街老鼠。”李岩发出桀桀的奸笑,从袖中抽出一份信笺,扔给李权,神态之间没有了刚才极力扮出的尊重。
李权仔细一看,脸色大变,李承锋通番卖国,竟然是北狄潜伏在炎夏国的细作,这件事李权一无所知,而在这封密信中罗列了种种的证据,最后的结论更加使李权震惊,所有的证据最后指向李权才是指使李承锋和北狄勾结的人。
李岩准备的证据很充分,李权在最初看到的一瞬间,几乎都要相信自己就是背后指使的人,过了半晌,回神之后,他愤怒地把信笺撕碎,扔向李岩,纷飞的白色碎纸落在李岩和李权之间,李岩看着那些纷飞的碎屑,随手接过一张。
“皇叔息怒,虽然皇叔不喜欢,我已经命人准备了很多份,就看我等会出了皇叔的王府的心情了,如果我高兴了,那些信笺就是一堆废纸,我一定亲自送给皇叔练手劲,皇叔喜欢怎么撕都行,要是我的心情不好了,这些信笺,不出一个时辰,就会送到李汐和李铮的手里,皇叔的名声,我看就要不保了。”
李岩摊开双手,耸耸肩膀,一副无赖的模样,他看到李权的额头被自己气到青筋暴现,拳头紧握,他竟然大声笑了出声:“皇叔,想打我吗?来啊,一拳就是一封,你打我一拳,李铮就会收到一封,你打我两拳。你的门生就会收到一封,你打我几拳,就有多少份信笺发出去,不要以为我冤枉你的宝贝儿子,这些都是真凭实据,至于你,有谁会相信,如果没有父亲在背后撑腰,堂堂一个王爷的亲子,会和北狄暗通款曲,出卖炎夏。”
李岩嚣张跋扈,笑容阴森诡异,完全不把李权放在眼内。
“我没有做过,我不会中你的圈套。”李权沉声说道。
“你的额头上面刻着你没有做过吗?既然皇叔不信,我们不放试试,看看最后是谁吃亏。”李岩耸耸肩,极为无赖,李权的反映在李岩的预料之中,李权最注重自己的名声,李承锋当初流放三千里,李权都没有维护自己的独子,如今更加不会让李岩侮辱自己的名声。
李权气急败坏,想不到自己好心把李岩从宁古塔带回来,就是落得这样的对待。
“你……你……”
“皇叔用不着生气,如今你也是别无选择,除了我,你还有谁?李添死了,李飞不见了,你只能指望我,放心,等到我登基为皇,这些证据就成了一堆废纸。怎么样?我当做你答应了,也是,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皇叔,我不会明天就对汐儿和李铮逼宫,你还有时间准备,不用担心。“
李岩拍拍李权的肩膀,李权的肩膀一挑,把李岩的手从自己的肩膀卸落。李岩拍拍手,大步走出李权的房间,出去之前,他装作不小心把刚才那把长剑推落在地,剑尖直指李权。
李权的眼眸如泡在浓黑的墨水中,他立即把李尚武叫到自己的房间,他的声音很低,李尚武听了三次才听清楚李权的话,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权怒目圆睁,他才答应着出去,他走出房间,想了三次,还是觉得李权的吩咐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凤尘回到来仪居,见到李汐已经换过一身鹅黄色的薄纱暗花折纸纱裙,衣襟和领口都绣着深黄色的迎春花,头上的凤冠已经换成浅黄色折叠绢花,清新自然,如同一朵芙蓉花。
凤尘抱着双手倚在门边,看着李汐过了好久都没有翻动奏折,她的手好像定住一般,眼神落在同一个地方,整个人怔怔出神。
“汐儿,这本奏折就要被你看穿了。”凤尘从李汐的手里抽出奏折,笑着拉起李汐,自己坐在李汐的位置,让李汐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环住李汐的纤腰,他抱着李汐柔软的腰身,觉得李汐又消瘦不少,心里又在隐隐生疼。
“皇兄回去饮泉宫吗?”李汐见到凤尘,对凤尘的举动已经习惯,她也全身放松坐在凤尘的身上,头静静地靠在凤尘的肩膀上,新衣早就带着所有人出去了。
“没有,放心,他们很好,皇上今晚会留宿甘露宫,不管如何,也算是可以安慰一下李盈盈,不过,依我看来,这个李盈盈对于皇上的留宿并无太大的高兴,甚至有一丝难以隐藏的厌恶,这倒是奇怪了,我还以为她是在装病引起皇上的关系和注意而已。“
凤尘并没有放过李盈盈的表情,他察觉到李盈盈根本不高兴,而且好像还觉得李铮打扰了她一样。
“李盈盈的花样太多了,这或者是欲擒故纵,相当初就算皇兄如同六岁小儿,她也不会放过和别人争宠,要霸占皇兄,如今怎么会轻易放过皇兄?”李汐靠在凤尘的肩膀,既然无人,她也放下了公主的架子,双手抱住李汐的脖子。
凤尘感觉到李汐对自己的依恋,心花朵朵开放,脸上不觉绽开幸福的笑,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生活,能和自己的妻子甜蜜厮守,所有的事情都远离。
“汐儿,其实我也希望你和李盈盈一样,永远想着如何霸占我。”凤尘在李汐的耳边轻轻说道,在李汐的耳朵轻轻吹一口气。
“你想纳妾?”李汐娇嗔地抬起头,手拧住了凤尘的耳朵,她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用力,凤尘也是装作疼痛,挤出一副受难的模样。
“哎呀,我的公主大人,你想错了,就算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和李盈盈一样,霸占我,为我吃醋,看到我和其他女子说话,就不高兴。”
凤尘把李汐的手从自己的耳朵上拉下来,贴在自己的嘴边,李汐的手背光滑柔软,满手馨香,凤尘禁不住把李汐的手背直接压在自己的唇上。
“要是你敢对其他女子做出此风行径,我一定把你五马分尸!怎么样?这样可以了吗?”李汐难得开玩笑,用另外一只手点住凤尘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