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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安国候道:“如此,老臣便不等公主,告辞了。”



    送走安国候,李汐携同新衣幻樱二女赶去御花园。



    “起初看着还是个贤良淑得的女子,现在本性暴露,着实可恨。”路上,新衣实在忍不住愤愤说道。



    “何止是她,连亲王如今也愈发暴露本性,不将公主和皇上放在眼里。”清冷的话中带着担忧,幻樱看着快步走在自己前面的李汐,隐下眸子中深深的担忧。



    幻樱的母亲是太后跟前的婢女,她出生后便被送去学武,归来便一直跟着李汐,可以说是李汐的眼睛。



    “哼,他越是沉不住气,就越会露出破绽,等到本宫忍无可忍之时,莫说不念叔侄之情。”



    还未走至御花园,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李汐一皱眉,快步走过去,却是隐身在一丛盛开的郁金香旁,探首望去。



    只见一众宫女撑着贵妃伞立在御花园四周,三两丫头围在一处,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园子正中的凉亭里头,一着明黄贵妃服的女子骑在李铮身上,口中不时溢出一抹娇笑。



    几名穿着艳丽的女子,手捏团扇坐在亭中玉桌旁,或赔笑,或担忧。



    “皇上,你快点呀,臣妾还未玩尽兴呢。”女子说着,手作势拍了拍李铮的臀部,又惹来周遭的人一阵轻笑。



    “皇贵妃如此戏弄皇上,就不怕咱们的护国公主罚你吗?”一黄衣女子娇笑一声,似是劝解,却毫无诚意。



    “哪会啊,臣妾这是在和皇上玩游戏呢,怎会罚臣妾?皇上,你说臣妾说得对吗?”李盈盈头微偏,一双美眸微挑,朱唇微启,只是眼中那狠厉之色偏偏破坏了那一点美感。



    “盈盈说得极是,我们是在玩游戏。”李铮闻言,扭头朝着众人一笑,一脸的纯净。



    “如此到说得我们几个姐妹们多事了。”黄衣女子拿丝绢轻掩嘴角,轻蔑的看了一眼李盈盈。



    “妹妹们哪是多事啊,只不过是怕皇上的心思都放在本宫身上了,没空搭理妹妹们罢。”李盈盈说着,故意挑衅地看了黄裳女子一眼。



    黄裳女子脸色微变,强作镇定,阴阳怪气道:“妹妹可没这么想,只是皇上虽没有智商,可到底是一国之君,皇贵妃这样羞辱皇上,但真不怕吗?”



    “皇上喜欢本宫,本宫有什么好怕的?秦嫔,本宫知道你心中不好受,你说的没错,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他的背,可不是麻雀能上来的。”李盈盈得意道。



    “你说谁是麻雀!”整个凉亭一瞬间安静下来,黄衣女子指着李盈盈愤怒的道了一句,“你不过仗着家中显赫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与我们一样为妾,做不了正妻。”



    李盈盈不怒反笑,抚了抚鬓边的步摇,“妹妹说得是,本宫是做不了正妻,可也只是比有些人好,到了这里也只是陪衬。”她转头,眯眼盯着秦嫔,“这炎夏国,是不会有皇后的,只要本宫在一日。”



    黄衣女子被李盈盈一瞪,脸色有些难看,“谁不知道后宫做主的是公主?”



    “妹妹口口声声提及公主,却不知公主日理万机,因忙国事把自己婚姻大事都耽搁了,放眼观我炎夏,有哪个男子敢娶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子?”李盈盈说着,轻蔑地看了李铮一眼,“不过他们兄妹二人倒也般配,一个痴儿一个嫁不出去。”



    这话一出,连秦嫔也闭了嘴,胆敢议论皇上和公主,这李盈盈是吃了豹子胆了。



    见众人不答话,李盈盈冷笑一声,扯了扯李铮的头发,娇笑道:“皇上,快快走啊,莫不是爬不动了。”



    站在暗处的幻樱冷冷的看着,虽然心里愤怒不已,但主子没说什么也不好动作,转头看向李汐,却见李汐踏步而出。



    “皇贵妃可但真贤惠,连本宫的婚姻大事都操心起来了。”冷冷的声音,透着隐忍的怒火。李汐慢慢踱步上前,嘴角勾着一抹浅笑,居高临下看着李盈盈。



    “公主……”几个妃嫔皆没料到李汐会出现在这里,吓得忙起身行礼。



    李盈盈也着实惊了一把,却呆坐在李铮背上不动了。



    李铮听闻李汐的声音,顾不得背上的人,忙从地上爬起来,“汐儿,你来了!”



    “皇兄身为一国之君,如此胡闹成何体统?”李汐心疼李铮的同时,也是恨铁不成钢,更兼想起五年来的辛酸,心里更不是滋味。



    “汐儿,你别生气了,我是在和盈盈玩游戏。”李铮拉过李汐的手,一双纯洁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李汐,哀怨的控诉道:“汐儿忙,都不和我玩。”



    李盈盈摔在地上,对兄妹二人的恨意更浓,见李铮为自己说话,起身得意地看着李汐,“本宫与皇上游戏,公主也要过问么?”



    李汐冷哼一声,让幻樱看好皇帝,行至李盈盈面前,转头看了看四周惶恐的妃嫔一眼,毫无预兆地抬手。



    “啪……”



    清脆的声音,贯穿整个御花园。



    李盈盈抚着生疼的半边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汐,她可是亲王之女,从出生到如今,连句重话都没有受过,李汐竟当众打她。



    又想起自己被父亲送进宫,陪李铮这个傻子玩,更觉万分委屈,登时梨花带雨,怒瞪李汐。



    “汐儿……”李铮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



    “你闭嘴。”李汐转头狠狠瞪了李铮一眼,心中无奈叹口气,脸色更冷,“当初你们入宫,皆是自愿,皇上与本宫从未逼过你们,入宫后也从未亏待你们半分。今日你们所犯之事,足以将你们满门抄斩。”



    众妃嫔闻言,便知李汐但真生气,忙下身请罪,“公主息怒。”



    唯有李盈盈仍旧站着。



    “皇贵妃,你呢?”李汐挑眉看着她,这个女人比其他妃嫔都要精明,最是令她担心。



    李盈盈心中明白,李汐今日不过是吓唬人罢了,这后宫妃嫔多是大臣之女,若真的问罪,只怕炎夏都要瘫痪了。



    她轻蔑一笑,“公主监国本宫无从过问,只是这后宫可非朝政,本宫身为皇贵妃,自当有管理六宫的权利,公主插手后宫,未免落人话柄。”



    “舌头长在旁人身上,要怎么说是她们的事。皇贵妃德行有失,不宜掌管后宫,即日起,夺去皇贵妃印玺,念你是六皇叔之女,仍旧保留位份。”见李盈盈脸色难看,李汐顿了顿,环视一圈,提高了声音道:“侮辱天子,凌迟也不为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二十。”



    此言一出,妃嫔纷纷惶恐下跪,“公主息怒。”



    李盈盈哪知李汐但真要罚她,眼看着两旁女侍走来,她慌忙怒道;“本宫乃堂堂皇贵妃,你们谁敢动手。”



    言罢,又泪雨连连地看向李铮,“皇上,臣妾不过与你玩闹,公主便要如此惩罚臣妾,只怕日后臣妾再不能见皇上了。”



    李铮为难地扁扁嘴,上前拉了李汐的袖口,“汐儿,盈盈本没有错,是朕硬要她陪着朕玩的。”



    “皇兄……”李汐拖长了尾音,无奈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是一国之君,要时常注意自己的身份。为何你总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朝务已经够多了,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好吗?”



    “朕,真的是一国之君吗?”李铮双眸中点点哀伤,放手,垂首,轻声道:“子良说,一国之君是万人之上的,说话也无人敢反对,为何汐儿从来没有听过朕的话?”



    “什么?”李汐蹙眉,话是听得清楚,只是不明白李铮这话是什么意思。



    “汐儿总是忙,平时要见你一面,也让我守着诸般规矩,也不见你笑,以前汐儿不这样的。盈盈没错,你却要罚她,汐儿变得朕不认识了。”



    李汐身躯一震,自己五年来的努力,在皇兄心中竟是如此。



    她咧开嘴,惨笑一声,转身,长长的衣摆一路拖曳而去,“所有后妃罚奉半年,三月内不得接见圣上,新衣,执行。”



    逐渐远去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冷冽,还有一丝疲惫。



    新衣眸子一冷,唤来女侍上了刑具,上前将李盈盈按在凳上,左右女侍开打,任凭那李盈盈如何叫唤,也不曾心软半分。



    李铮怔怔地愣在原地,抬手,手背一片冰凉,那是李汐转身时,落在他手上的泪。



    汐儿哭了?



    幻樱眸子仍旧清冷,双手环胸,淡淡地看了李铮一眼,“任何人都可以埋怨公主,唯有皇上,你不行。”



    李铮不明白,抬首望去,瘫在地上哭泣的李盈盈,惶恐跪了一地的妃嫔。



    到底做错了什么?



    早朝按部就班进行,众大臣却能明显感觉到皇帝与公主间的低气压,却无人敢开口讯问。



    散朝,李铮回宫,李汐留在勤政殿批奏章。



    思及李铮昨日的话,以及今日的态度,心里犹如火烧,实在憋闷的很,奏章也看不下去。



    抬首望去,殿内一个丫头也没有,物什也杂乱的很,杯中又无茶水。李汐心中更火,提高了声音唤道:“新衣。”



    新衣就候在外头,知道李汐此刻心里憋火,不敢招惹,听见她唤自己,把门拉开一条缝,小心翼翼问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李汐见她这般,没好气道:“上茶。”



    新衣忙捧来茶,又退回门边。



    李汐脸色一沉,正要唤她,门外女侍来报,六亲王求见。



    李汐勾勾唇角,丹凤眼中精光一闪,来的正好,本宫正要找他。



    想着,起身到门口,亲自迎了李权进来,“六皇叔来的正好,汐儿正有事请教。”



    李权还身着朝服,显然是下了早朝便赶过来,面罩寒霜,眼中冷光闪闪。



    “公主有何事?”李权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一口火气憋在心口,强忍着。



    李汐到不着急,让新衣看座,又亲自捧了茶给李权,待他神色缓和下来,方才恭敬问道:“汐儿一时糊涂,对我炎夏的律法不甚熟悉,眼下又有个案子,还望皇叔赐教。”



    “公主但说无妨。”李权本对先帝传位李铮、又命李汐监国一事感到不满,平时背地里没少给兄妹使绊子,此刻心里更是瞧不起,暗想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



    李汐勾了勾唇角,收敛眸中笑意,淡淡开口,“请教皇叔,侮辱皇室宗亲,该当何罪?”



    李权想也不想,沉声道:“炎夏律法第十则第三十六条,无故恶意侮辱皇室宗亲者,成年者流放三千里之外,未成年者没入宫中为奴,家族中人不得为官。”



    “那么,侮辱天子呢?”见他上钩,李汐又问道。



    “该当死罪。”李权道。



    李汐顿了片刻,眼中精光一闪,“若此人也是皇亲国戚呢?”



    “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公主不懂吗?”李权抬首看向李汐,眼中轻蔑。



    “倒是本宫糊涂了,昨儿个皇贵妃无故侮辱皇上和本宫,本宫念在其是皇叔掌上明珠的份儿上,竟只是将她杖责二十,此事若传出去,只怕众人要以本宫处事不公了。”李汐懊恼道。



    李权闻言,吓得身子一哆嗦,险些没滑下椅子。他正是为了李盈盈被罚一事来的,却不想自己女儿犯下如此大错。



    “皇叔以为,本宫该如何处置?”李汐心中暗笑,一脸真诚。



    “这……这…”李权抬袖拭去额角冷汗,辱骂天子可是重罪,李汐即便当场杀了李盈盈也不为过。



    “王爷,擦擦汗罢。”新衣抿唇上前,好心递上一方锦帕。



    若在平时,李权定不屑一顾,此刻却什么都没说,接过锦帕拭去额角的汗水,定定心神,才道:“皇贵妃年纪尚幼,素来有口无心,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辱骂皇上,定是受了身边人挑唆。”



    “本宫也如此想,有心饶了皇贵妃,可奈何当时众多妃嫔也在,若不稍加惩戒,妃嫔纷纷效仿,今后岂非乱套?”李汐语重心长道。



    李权连连点头,“公主所言极是。”



    二人又聊了一会子,李汐才让李权辞去。



    送走李权回来,新衣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王爷盛气而来,却三言两语被公主说的铩羽而归。”



    李汐摇摇头,担忧道:“昨儿个李盈盈才被惩罚,今日六皇叔便得到了消息,可见他耳目之多。”



    思及如此,新衣也不由得蹙眉,虽知道殿中再无旁人,却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奴婢已经确定了几个,公主,要解决她们吗?”



    “眼下还不能动他,先不要打草惊蛇,让幻樱严密监视她们,尤其是皇兄那边,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李汐端起茶杯,不自觉又想起了李铮的话,只觉心口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