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娘子?”花莲看了一眼仍然昏迷的新衣,警觉极高。
“她是我娘子的侍女。”凤尘也看到新衣依然昏迷,既然新衣昏迷,李汐在哪里?她对新衣极为重视,不可能把新衣一个人扔在这里。
“你说她是你的娘子就是你的娘子,我还说你是我相公呢。”花莲冷笑一声,她行走江湖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刚才的人如此紧张新衣,随后这个人又进来想要找娘子,看来这些人都不是简单的人,花莲还敏锐地在凤尘和李汐身上感觉到同样的直觉,两人的身份不是一般人家,虽然刻意掩饰身上散发的贵气,天生而来的气质还是难以掩盖。
凤尘看到花莲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自己也是一时拿不出证据,他的心情非常焦急,要是换做以前,他几乎要夺门而入,不管里面是谁,先打倒再说。
但是此刻,他需要知道李汐的下落。
为了李汐,他只能忍受对方的无端怀疑。
“要不等到这个人醒来,要是证实你真的就是刚才那个姑娘的丈夫,我就把她的下落告诉你。”花莲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看到凤尘焦急逾恒的模样,花莲稍稍被打动,他的神情不想是假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在担心那个人,她以前也曾经被人如此担心,只是那个人不见了,她再也看不到这种神情,如今看到凤尘的神情,她竟然一时失神,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凤尘也只能认同花莲的办法,他自己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三日之后。”花莲干脆地说道,她就算再厉害,也不能一时之间就把新衣的五脏六腑修复,能让新衣在三天之后醒来已经算是极限了。
“三日?不行!一时三刻我都等不及了,还三天,姑娘,我愿意用所有的东西抵押给你,只要你告诉我娘子的下落,我求求你。”凤尘的眼神真挚,给花莲的感觉是如果花莲还是不答应,他就要跪在花莲的面前了。
花莲瞪着凤尘,她对男子的样貌不感兴趣,不过凤尘出众脱俗,俊雅飘逸的外貌外加恳切的眼神还是打动了她,她愿意再赌上一次,她把李汐的行踪告诉了凤尘。
“什么?那里这么危险,你还让她去?就是为了几株破竹子?”凤尘一听立即炸了,花莲既然把那里说的那么可怕,居然还让李汐去,他对花莲为新衣诊治的好感立时消失了。
“对于你当然是破竹子,对于我,还不是破竹子,你激动个什么劲啊,是你娘子自己答应去的,我并没有强迫她。”
花莲看到凤尘恨不得扑上来的表情,刚刚和煦的脸色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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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要是你敢擅闯,我就立即杀了这人!”花莲的手变出一把竹签,只要用力,竹签就会全数飞进新衣的体内,就算是沈清鸣来到这里也救不回新衣。
“好,是我不对,请你告诉,应该怎么去那里。”凤尘心中大惊,想不到这个人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万一新衣有事,就算找到李汐,李汐也不会放过自己。
花莲看着凤尘恳切和真挚的眼神,她觉得就算自己此刻要凤尘下跪,他也会立即跪下,花莲的心稍微酥软,随手把一张地图扔给了凤尘。
凤尘连声道谢,就在转身的一刻,他又回头,态度依然诚恳:“姑娘辛苦了,请姑娘尽心为这位女子疗伤,回来之后,我一定会感谢姑娘。”
还没有等花莲表态,凤尘已经用最快的轻功越过众人,飞出了花莲的庭院,要不是竹叶晃动,花莲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和风说话。
“要是你还在,是不是和他一样担心我?”花莲看着摇动的竹叶,眼前幻化出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的身影,身形瘦削,性格孤傲,如同玉竹。
花莲就如名字一样,只喜欢莲花,却在喜欢上那个人之后,才种植竹子,看到竹子就可以看到那个人。她的神思随着竹叶飘飘扬扬,去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凤尘心急如焚,想立即找到李汐,还是凤清提醒了他,他再快也不上骏马,他才和原来一样骑着骏马前行,他不知道的是,就如前面所说,他和李汐的距离,不过是一里远。
李汐一直按照花莲给的地图往前走,果然随着道路的崎岖,瘴气越来越大,李汐并没有感到害怕,她反而这样可以首先面对这里的瘴气,方便自己然后去风凉山为李铮寻找草药。
她在出发之前先回到了茶铺的地方,令她觉得惊奇的是,茶铺竟然消失,没有半点的痕迹,她还以为是自己找错了地方,不想她在一旁的草丛里找到之前自己和新衣吃剩的馒头,她心里觉得事情出乎自己的意料,再搜索一下,她竟然还发现了一套绿色的衣裳,正是当日出现的青衣人。
李汐隐隐觉得当中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她的心里觉得有一个阴谋正逼近自己,自己似乎看到了轮廓,却如坠雾中,看不清楚模样,按照李汐以前的性格,就要立即追查当中的隐情,眼下自己只有一个人,而且新衣还等着自己的援救,她只能暂时放在心里。
李汐重新回到花莲给自己的路线,渐渐出现瘴气,她也见到很多长相奇异的植物,她的手背被割伤,出现紫色的血痕,她拿出花莲配制的解药,涂在手背上,果然很快就止住了痛楚,花莲的医术令李汐想起沈清鸣,这个女子的医术和沈清鸣可以相提并论。
想起沈清鸣就想起李铮,想到李铮,她只能是加快速度,她还想回去看到李铮醒来。
终于来到花莲指定的山峰,她抬眼远眺,山峰云雾迷蒙,山间绿树红花,看上去倒像是世外桃源,李汐却感觉到那些如同仙境一般的迷雾是有毒的瘴气,她用准备好的幕布遮住口鼻,慢慢找到山路上山。
山路崎岖难行,山峰陡峭难行,如同刀割一般的山壁发出刺眼的光,李汐艰难地在其中行走,走了不远的一段路就停下来休息,渐渐地她觉得迷雾更加浓重,显然已经接近半山腰。她此刻想到的却是凤尘,如果凤尘在自己的身边,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难受。
凤尘,你在皇宫里还好吧?有你在皇宫,在皇兄的身边,我才能安心出外,你就是我的一切,李汐在心里对凤尘说道,凤尘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休息过后,李汐勉强前行,花莲给自己的解药自己已经用完,如果不抓紧时间,瘴气入鼻,自己中毒就无人可以挽救自己了。她缓缓在迷雾中前行,按照花莲的地图,距离找到竹子的地方就在不远处,就在半山腰。
一阵比瘴气更加浓重的气味从前方传来,李汐觉得好像是超过一年没有洗澡的狗就是这种骚味,当然不会是狗站在自己的对面,而是人,一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
隔着迷雾,李汐看不清前路,她隐约觉得在雾中站立着几个人的身影,她停住脚步,等着对方走过来,不想对方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还站在原地等着李汐。
“请让让,我要上山。”李汐忍住气,朗声说道,她等了半刻钟,对方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李汐干脆开口说道。
“哼,上山,说的轻巧,你上山做什么?你知道这座山是谁的?”一个粗狂的男人带着五个人从迷雾中走出来,他们身材健硕,虎背熊腰,令李汐想起以前父皇带自己去打猎,五年才打中一个的大灰熊。
“我不知道这座山是谁的,不过哪里的山都好,不会由一个人建起,你在这里霸占上山的道路是为何?”李汐见到对方分明就是想恃强凌弱,心中也是火起,不过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她才忍住心头这口气。
“你想抢劫?”李汐看到这些强盗,心里第一百次告诉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立即责成刑部追查这些事情,她一向自诩把炎夏国管理得井井有条,而这几天,她真是大开眼界了,想不到在炎夏国还有黑风镇只这样的地方,还有霸占山头收钱的强盗。
“这座山是我的,我在这里就是要收路费,你要上山,就交钱,要是不交钱,就从我这里过去,小哥、”为首的男人的上衣随便拉开,露出深褐色的胸膛,上面长满毛茸茸的黑毛,他看着李汐唇红齿白,肤色白净,他最恨这种小白脸的人,他对李汐更加不客气。
他抬起一条腿,架在一边的树上,指着自己的胯部,李汐如果不给钱,就要从他的裤裆钻过去,李汐气极,不要说她把钱财留在花莲那里,要花莲自由取用,保证在最快的时间内治好新衣,她身上没有一个铜板。
就算身上有银子,她也不想把钱给这些强盗土匪。
“你在这里做多久了?”李汐忽然起了兴趣,想知道这些人的底细。
“不用你管,你这个小白脸,你给还是不给?不给就钻过去,废话这么多。”为首的男人指着自己的胯部,对着李汐发出奸笑,他见到李汐的脸变得通红,他以为李汐是害羞,实际李汐是气到面红耳赤,她本来还想着要逃离这里,此刻她改变了主意,一定要对付这些强盗土匪。
李汐过于高估自己,连日的奔波劳累使她的精力受损,她的出手在对方看来简直就是印证李汐是小白脸的看法,李汐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对方的用力一推,自己脚下一滑,就从山边滑落,李汐的反应极快,抓住山边的一棵小树,半身悬空在悬崖。
对方看着李汐冷笑,看来李汐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他们看到李汐穿着虽然看似朴素,但是气质高贵,身后的包袱却似名贵的包布。
李汐眼看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要再走近三尺,就可以伸手抓住李汐,李汐的眼神四处扫视,她咬住牙,一手拉住树枝,一手垂落在地上,身子倾斜,拉住了不远处的藤蔓,用手扯住藤蔓,藤蔓从地上拉起,长长的藤蔓把一众强盗绊倒,强盗们向后仰倒。
李汐趁机再拉起另外一条藤蔓,藤蔓缠住他们头顶的枯枝,枯枝被藤蔓拉断,纷纷坠落,这些树枝长满了带刺的野果,野果如同下雨一般落在这些人的身上,在他们的身上刺穿衣裳,刺出无数个小洞,每个人都捂住身上被刺出的小血洞,不断哀鸣,在充满瘴气地方生长的野果也是带有毒气,他们身上的血洞很快就变成了黑色。
“等老子来收拾你!”为首的大汉看起来最为健壮,虽然身体同样被刺出很多黑色的血洞,他还是可以勉强支持起来,他抽出藏在腰间的开山刀,对着李汐就一刀劈过去。
李汐的一只手悬空,她只能利用腰力往相反的方向荡去。
“我看你就去阴间游荡!”大汉奸笑一声,一刀对准李汐所在的树枝用力砍下去,树枝立时坠断,李汐顺着山坡往下去滑落,她的手和身子被树枝和山地刮出无数的伤痕,她沿着山坡一直往下滑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停住了下坠。
李汐勉强睁开眼睛,闪烁的阳光从头上的枝叶照在她的脸上,稍微清醒过来的身子感觉到无比的刺痛,树枝把她的衣裳刺穿,她的手背和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布满了伤痕,一道道的鲜血沿着她的脸往下流,她还没有来得及感受痛苦,就彻底昏倒,一块大石头被她的重量压到,大石头压倒在她的身上。
李汐觉得自己被人投进火里燃烧,全身发热,周围都是火焰,自己想从里面跳出去,还没有迈出脚步,火焰就舔上她的脚,全身的肌肤都被火焰烧透,接着她感觉到自己又被彷如冰块中,骇人的冰冷从她的毛孔渗入,全身的肌肤紧皱。
在冰与火之间反复,李汐的力气渐渐耗尽,她放弃了挣扎,她任由一时在火中,一时在冰中,她只是盼望着可以尽早结束痛苦,她情愿自尽。
就在她以为这种折磨无休无止的时候,冰与火消失了,她仿似睡在柔软的棉花里,非常舒适,非常温暖,好似回到了童年母亲的怀抱,还有人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
李汐似乎见到一个人正在对着自己说话,自己想听清楚,不管如何用力,她都听不清楚,一阵刺鼻的气味攻入自己的鼻端,她被呛到咳嗽出来,气管里有一股气流急速奔射出来,她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嘴巴就猛然睁开,肚子的浊气全部喷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