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朕不答应,你如何?”李铮盯着李汐,两人之前有看不见的暗涌,彼此已经出现裂痕,感情不若以前深厚,李铮想着自己为李汐着想,不想李汐竟然要和自己背道而驰。
“皇兄是皇上,你的命令无人能反抗。”李汐早有准备,心知此事不会顺利得到李铮的答应。
“朕还需要你的帮助,你暂时不能嫁人。”李铮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不能让李汐离开。
“我是女子,终究要嫁人,还不如早点完事,安佑不管任何方面都是上上之选,我看不出有任何不好之处,至于皇兄说要我帮助,这些天,皇兄不是一直自己处理政事吗?”李汐毫不退让,她下定决心,此刻宁愿和李铮决裂也要办成这件事,她不能再失去李铮。
“如果皇上不能离开汐儿,我们可以暂居来仪居。”安佑插口说道,他再不说话,两人就要陷进剑拔弩张的地步,安佑不担心李铮会对李汐不利,只是担心李铮会再软禁李汐。
安佑握住李汐的手,示意李汐不要和李铮发觉冲突,使事情变得不可挽回。
李铮瞪了安佑一眼,心里对安佑产生恨意,自己要安佑搬出来仪居,他居然想李汐嫁给他,一定是安佑在背后教唆李汐,李汐是自己的妹妹,安佑想成为自己的妹夫,之后再成为炎夏国的皇帝,一定是这样。
“皇兄,我可以不离开,但是你也要答应我的要求。”李汐忍住心中的难过,昂起头,把眼中的泪水吞回。
“就算你要嫁给安佑,你是炎夏国唯一的公主,此事不能潦草应付,朕会吩咐下去为你操办,在这之前,一切不变!”李铮一甩衣袖,这件事算是到此为止,他算是答应了李汐。
安佑紧紧拉住李汐,要李汐保持冷静,李铮愿意答应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沈清鸣掀开帘子出来,他见到李铮一脸怒容,他上前对李铮说道:“我有办法可以使安佑放弃和公主的亲事,我愿意为皇上分忧。”
他简单地说了一句话,李铮听见,脸上转忧为喜,嘴里喃喃自语:“安佑,等着,朕不会让你轻易才成事,朕不会轻易就把汐儿给你。”
李汐和安佑回到来仪居,李汐的神情还没有恢复,她还恍如梦中,她总是觉得那个人就是凤尘,场景太真实,安佑见到也没有再劝慰李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李铮不能阻止李汐,安国侯却可以阻止安佑。
他一早就想到这一步,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安国侯就气急败坏地赶来,指着安佑训斥:“你的心给谁吃了?居然想要娶公主?当初我是怎么对你说的?我要你保护公主,不是娶公主,凤尘和公主才分开多久,你就如此对待公主,我们有何脸面去见先皇?”
安佑让新衣把李汐带进去寝宫,他一个人面对安国侯,他伸手把安国侯对着自己的手指按下来,冷静地对对自己的父亲说道:“既然要保护汐儿,和她成亲,呆在她的身边,不是可以更好地保护她吗?至于她刚和凤尘分开,分开就是分开了,时间不是问题,凤尘离开一年和凤尘离开十年有何区别?”
安佑说得很安静,他神态坚定,俊秀清癯的脸容,过往闪闪发光的桃花眼如今沉淀着看不到底的深邃,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言语轻佻的小侯爷。
“你……你……”安国侯见到安佑三言两语就想打发自己,他的态度坚毅,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内,而且他的态度根本对自己的指责是毫不在乎。
“你要是敢娶公主,就不要认我这个父亲!”安国侯捂住心口,气喘吁吁,安佑终于动容,上前扶住父亲,安国侯一把推开安佑。
两人陷入胶着,安佑见到父亲如此难受,他心里想到是不是真的放弃,想过另外的办法算了,在安国侯失踪的期间,他无数次祈祷父亲可以平安归来,只要父亲平安归来,他愿意付出一切,如今见到老父如此难受,他的心也陷入煎熬。
“你如此生气做什么?难道要公主一辈子守着一个公主的虚名过日子?公主始终是一个女子,她太苦了,是凤尘没有福气,难道还要安佑也错过公主如此美好的一个女子?“
说话的人是凤铭,他转动轮椅来到来仪居,他的神情平静,好像眼前的事和他完全无关,他来到安国侯的身边,拍拍安国侯的肩膀:“不要介怀,其实比起凤尘,安佑更适合汐儿,不是吗?凤尘已经不是炎夏国的驸马,他是北狄的大王了,他也不会回来,你何苦阻止这门亲事?你看看如今满朝的文武,都被皇上控制,安佑是唯一可以守护汐儿的人。”
凤铭没有说完的话,安国侯明白了,如今的李铮身边留下的都是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大臣,一些敢于谏言,直言不畏的忠臣已经被各种名义打发走,还有就是对李汐的架空,万一李铮失控对李汐做出伤害,后果就更加难以挽回。
安国侯刚才接到魏子良的密报,他当即就气上心头,立即要阻止安佑和李汐的亲事,并没有想到其他事情,如今听到凤铭的话,再细想当中的因果关系,心中也是感慨万分,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和李汐成亲,早知如此,当初真的应该劝说先皇撮合安佑和李汐才是。
凤铭深深看了一眼安佑,安佑眼见凤铭的眼窝深陷,容颜憔悴,心中更是不忍,这个刚刚失去儿子的老人赶来为自己解围,自己却不能告诉他真相,只能用眼神表示对凤铭的感激。
凤铭带着安国侯出去,安佑长出一口气,坐在椅子里,心里觉得无比压抑,想不到原来心里背负别人的秘密,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情。
太医院,成太医带着一众太医,埋首在医书中,寻找解救白胡子的办法,这是沈清鸣的吩咐,之前,成太医先用各种的古法解毒灌白胡子喝下去,沈清鸣否决了他们的做法,命令他们在古书中翻找办法。
“师父,要是再耽误下去,师叔祖只怕……”沈清鸣身边的小徒弟,也是他的侍从小劳低声说道,他跟随沈清鸣多年,熟悉医理,知道即使办法不对,但是把其他的解毒办法灌入白胡子的体内,可以延长白胡子的性命,如今沈清鸣什么都不做,白胡子很快就会因为蛊毒的发作而失去,而李铮已经下了严命,白胡子在得到他的旨意之前,不能死去。
沈清鸣只想加速白胡子的死亡,他不想见到李汐嫁给安佑,既然安国侯都不能阻止安佑和李汐,他就只能让白胡子去使,白胡子是李汐的师父,一旦白胡子死了,李汐就要守孝三年,不能婚娶,这个是他为可以想到的办法了。
“可是……皇上知道,不会放过你的。”小劳很担心沈清鸣,他的眼里只有李汐,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人和事情。
“我有办法可以让皇上不会怀疑我,还可以帮一下汐儿,让汐儿知道谁才是最关心她的人,谁才可以帮到她,安佑不过是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罢了,对汐儿真正有用的人是我。”
沈清鸣对着睡在自己面前的白胡子冷笑,他对白胡子只有恨,他翻遍白胡子的东西,都无法找到他的制毒炼毒的书籍,这是他最想得到的,白胡子到底藏在哪里,如果找不到,他宁愿白胡子去死,也不愿白胡子白白躺在这里。
来仪居,寝宫里的窗户有些紧闭,有些打开,夜风徐徐吹进李汐的身边,周围安静无声。
李汐安静地睡着了,安佑坚持要守在李汐身边,新衣只能去休息,安佑一直站在李汐的身边,直到李汐彻底睡着,安佑走到窗前,打开窗子,让等在外面的凤尘进来,凤尘立即来到李汐的面前,他想伸手抚摸李汐的脸庞,他的手在碰到李汐的一瞬间,还是收回了手。
“我到外面为你们看着,你长话短说,我点的安息香也不知道能不能让汐儿沉睡很久。”
凤尘对安佑感激地点点头,他知道最辛苦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安佑,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要不是他对李汐的深厚感情,只怕也熬不到现在,安国侯虽然经过凤铭的劝解,不再反对安佑和李汐的亲事,但是他对安佑还是非常冷淡,要不是李汐在一边说话,安国侯几乎完全不理会凤尘。
凤尘此时也不能对安国候和凤铭公开自己其实并没有离开的事情,眼下能帮到自己的人,只有安佑。
“汐儿,你辛苦了,我真想在你的身边好好照顾你,可惜我还不能现身,你再忍耐一会,很快事情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不会再分开,我要光明正大地保护你,爱护你。”
凤尘一手握住李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一手轻轻拨开李汐额前的刘海,李汐即使在睡眠中,面容依然带着挥之不去的愁容,凤尘看到心里生疼,还是无能为力,只能在暗处看着李汐孤身一人面对所有的事情。
凤尘在安佑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不知道回头多少次,他才不舍地离开,如果他知道他迟点离开,就会知道事情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他没有见到安佑的面色变得苍白,他为了不让凤尘担心,强忍住心口翻涌的血气,他想离开来仪居,新衣正准备为李汐梳洗,见到安佑面色惨白,见到新衣,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整个人倒在地上,新衣手里的水盆里的水全部倒在新衣的身上。
“小侯爷!”新衣惊呼,周围的侍卫都围了过来,也惊醒了在里面安睡的李汐,李汐见到安佑的模样,心头大惊,立即命人传召成太医进来。
成太医还在睡梦中,他还没有赶来,沈清鸣反而赶来了,他还以为是李汐有事,见到是安佑,他顿时冷静下来,他很快诊断出和李汐相同的结论。
安佑身中蛊毒,李汐本来还想追查原因,很快她就找到了原因,不远处躺着一个食盒,正是乾清宫专用的食盒,李汐的心顿时一凉。
沈清鸣见到成太医到来,他静静地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乾清宫一片寂静,寝宫忽然传出茶杯砸碎的声音,过后还是一片寂静,李铮之前下了严命,除了魏子良,任何人不得接近乾清宫的寝宫。
李铮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睡在自己的床上,他站在黑暗中,借着外面窗子透入的微光,他看不清对面站着的人的面容,他的面容倒是看的很清楚,狰狞扭曲。
李铮一手抓紧那个人的手腕,神情凶恶,“朕要你毒死安佑,不能被人看出半点痕迹,更不能让汐儿知道,让她恨朕。”
“你以为你有本事可以使唤我?”身影一声冷笑,吹起手里的竹哨,李铮当场觉得头痛欲裂,捧着自己的脑袋不断呻吟叫痛。
“你如今只能做我的傀儡,我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沈清鸣,准备文房四宝,皇上要下诏书。”身影停下竹哨,对身后等待的沈清鸣吩咐道,李铮心知是沈清鸣出卖了他,他之前一直命令沈清鸣为自己控制体内的蛊毒,可以由自己控制,不想沈清鸣根本就没有按照他所说的去做,还成为这个人的帮凶。
身影用李铮的口吻下了一道诏书,李铮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此刻他是自身难保,没有任何力气反抗。
外面传来李汐的叫声,她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李铮,也不见魏子良,她担心李铮,拍门叫唤,身影对沈清鸣横过下巴,随后消失,沈清鸣一掌打在李铮脑后,李铮顿时晕了过去。沈清鸣把李铮放好才去开门。
“皇兄怎么晕倒了?”李汐见到李铮睡在床上,听到沈清鸣说李铮晕倒,担心不已。她本来想来兴师问罪,不想见到李铮昏倒,她对安佑的担心抛到一边。
“皇上发病的次数是越来越多,眼看再不控制,皇上只怕性命不保。”沈清鸣看着李汐的侧脸,这是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面容,如今呼吸可闻,他的心狂跳不已。刚才有安佑和新衣在一边,他只能压抑自己的心情,如今竟然可以和李汐如此接近,他忘记了一切。
李汐没有察觉沈清鸣的心意,她的心往下沉,白胡子的昏迷和李铮的晕倒使她更加确定她和安佑的婚事要加紧进行,不能再拖延。
“皇兄还能处理政事吗?”李汐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她不能放任朝政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