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下课铃响起,极致无聊的魔物理论课终于结束。
目送老师离开教室,顾白麻利地收起桌上的《新版魔物概论》,双手插向脑后,舒服地抻了一个懒腰。
斜眼瞟去,同桌兼死党任昊抱着睡枕,一脸猪头相呼呼大睡,口水顺着嘴角一直流到地面。
顾白无语皱眉。
不用想,这死胖子,昨晚一定撸魔去了。
撸魔。
眼下年轻人对到斗魔馆,与魔物实战格斗的戏称。
魔。
在神话故事中,是杀人的鬼怪。
而在今天,泛指地球灾变后,在各地涌现的一切异次元魔物。
这些魔物大部分由本土动植物变异而来,一般称为变异种,小部分由异时空入侵,称为原始种,但无论变异种还是原始种,都极具攻击性。
魔物嗜血擅杀,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远远不是对手,就连枪炮这等热武器在它们异质化的皮肤面前,也失去了威慑力。
在魔物横行的时代,人们对力量的渴求超乎想象。
正因如此,像武道馆、斗魔馆、剑术馆这些锻炼武力的场所,成了时下人们追求的新风尚。
只有掌握了对抗魔物的力量,才能在这个灾变时代好好的活下去。
生存,这个人类曾在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面临的难题,又一次被摆到面前。
当然,人类不是毫无反击之力,一切都是因为一一觉醒者!
翻开书包,取出保温杯,拧开盖子,吹了吹飘在上面的枸杞,顾白刚想喝上一口,门外由远及近传来兴奋的喊叫声。
“大新闻!大新闻!”
手上动作停滞,顾白轻抬眼眉,透过细碎的发梢看向教室前方。
课间放风的同学,此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门口处拥挤不堪。
伴随一阵夹杂斥责的惊呼,瘦小身影挤过人堆,一个箭步冲上讲台,“重磅消息!隔壁班的李玉,在体能课上觉醒动物系强化类魔物基因,现在是一位觉醒者了!”
话音落下,教室一下嘈杂起来。
“真假?”
“李玉?那个娘娘腔?”
“话说,这是这个月第五个了吧。”
“搞什么?老子天天又泡枸杞又去撸魔都没觉醒,这娘娘腔上个体能课就觉醒了?还有没有天理?”
“人比人气死人,哪个混蛋说泡枸杞能觉醒的,老娘上上个月吃了整整一箱,现在月经还没来呢,呜呜......”
……
教室里,同学们叽叽喳喳吵成一团,屋顶都要被掀翻。
“咯吱咯吱......”
牙齿嚼动,泡开的枸杞在口中爆开,淡淡的酸甜味在齿舌间蔓延。
“动物系强化类……很强呢。”
顾白喃喃低语,随着枸杞的酸甜味慢慢消散,一丝难言的苦涩在心头萦绕。
对李玉,顾白自然是羡慕的。
不单单因为其被赋子的强大能力,还有觉醒者这层身份为其带来的超凡地位。
觉醒者。
特指觉醒魔物基因,拥有超凡能力的人。
灾变时代,觉醒者已成为金钱、名望、权势等一切美好事物的象征。
在力量主导一切的社会,人们必将力量视为一切。
觉醒者受到的追捧和推崇,从某种角度讲,不亚于科举时代的及第登科。
可要想觉醒,难度也不小。
泡枸杞、练剑、习武,只是寻常手段。
无数经验证明,多和魔物接触,多和魔物厮杀,才能大幅提升觉醒概率,这也是斗魔馆遍地开花的主因。
“谁?”
“谁觉醒了?”
“顾白,谁觉醒了?”
顾白沉吟时,睡得像死猪的同桌任昊猛地惊醒,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
转过头,看了一眼嘴角兀自留着口水的胖子,顾白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懒得理你。
……
李玉觉醒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击中同学们敏感的内心,下午两节课,大家完全是在一种复杂的心情中度过的。
待到放学铃响,所有同学一窝蜂的冲出教室,一头扎进学校附近的武道馆、斗魔馆,撸铁的撸铁,撸魔的撸魔,各自挥汗如雨。
“顾白,我待会儿去武道馆,你也一起吧。”任昊一边风风火火的收抬书包,一边眉飞色舞,“今天有实战课,授课老师是一位二级觉醒者,机会难得啊!”
“不了,你去吧,我今晚要早点回家。”顾白兴趣缺缺,婉言相拒。
“切!没有一点上进心,等我成了觉醒者,你就干瞪眼流口水吧!”留下一句酸溜溜的话,任昊一溜烟儿出了教室。
看着任昊一身肥肉飞奔起来的样子,顾白无语摇了摇头。
这胖子,怕是魔怔了。
看来因为李玉的事,大家都受了刺激,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想成为班级最先觉醒的那个人。
毕竟,一鸣惊人的机会可不多。
收拾书包,关灯锁门,顾白最后一个走出教室,来到校门口的停车棚。
骑上自行车,顾白一路慢慢悠悠,穿过几条繁华的商业街,走进一条幽静的小巷。
这里地处城南,偏僻冷清,不过顾白就住附近,对这倒是非常熟悉。
车轮翻飞,碾过满是青苔的地面,向着小巷深处驶去。
“吱——”
一声闸响,车子停在一栋黑砖黑瓦的老房子前。
将自行车靠墙放好,顾白拎起书包,向一扇半掩着的小门走去。
推开破旧的铁皮门,顺着斑驳的石梯一路向下,顾白走入光线昏暗的地下走廊。
地面堆积着一些垃圾,到处都是布满灰尘的蜘蛛网,像是老式筒子楼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厚重铁门。
一阵阵像是野兽的吼叫声,不时从门缝中渗出,血腥味混合着不知什么动物散发出的体臭弥漫开来,让人作呕的同时,不由汗毛直竖。
顾白视若无睹,步履平稳的从一扇扇铁门前经过,最终在一个破柜台前停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干瘦人影微笑站着。
“呵呵,是小顾来了啊,最近可有日子没看到你了。”干瘦人影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刀子划在玻璃上一样。
“吴伯,今天有什么新货吗?”顾白看了干瘦人影一眼,目光落在对方手里一张黄白纸条上。
作为这间地下斗魔馆的老顾客,顾白知道老板的习惯。
凡有新货,对方总喜欢把它记在纸上。
“有,当然有了。”吴伯干枯的面皮上,挤出一丝猥琐的笑容,“就知道顾小哥喜欢些新鲜玩意,所以特地留了一个,放心,还是个处呢。”
顾白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两张银色大票递给对方。
普通货,50联邦币一次。
稀有货,100联邦币一次。
未被蹂躏的稀有货,200联邦币一次。
这是这里的规矩。
“嘿嘿,47号房。”吴伯笑着接钱,将一把铁铸的钥匙交到顾白手里。
顾白拿起钥匙,径直走向吴伯身后的小门。
进门后,依旧是筒子楼似的走廊,但空间宽敞不少,两侧的铁门也更厚重。
顾白轻车熟路的走着,然后在一扇标着”47”字样的铁门前停下。
侧耳细听,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传出。
顾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钥匙插进锁孔。
“咔嚓一一”
清脆的声音响起,顾白手上用力,慢慢推开厚重的铁门。
入目的,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
惨白的灯光落下来,冷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顾白皱紧眉头,忽略身体上传来的不适,将目光对准屋子正中的一个硕大铁笼子。
笼子上下由混凝土浇筑,中间是一排粗密的铁栏杆。
光线照入笼子,在后方墙壁上映出一个漆黑狰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