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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难平
    他娶自己过门?



    回雪听后身子一僵,手中一抖,酒便洒落桌上,察觉失态,回雪立马又扶正了酒杯,已经是羞得满脸通红,低头喃喃道:“郡王,这玩笑可开不得。”



    左长安却十分认真,端正神色说道:“我没有开玩笑,那次在灵云寺见到那般血腥场景,你虽然恐惧但不曾慌了心神,我知道你并非普通,必定不是深闺大院养出来的扭捏之人,况且我也喜欢你这样温婉安静的女子,我知道,你觉得配不上,是因为你的出身境遇,可是我又何尝不知道,我这郡王的名号,也不过就是一个虚名罢了。若不是与令狐小姐年龄相仿,皇上未必肯想起我来……”



    回雪听得出左长安的真切,只是她还是有些惶恐,再是怎样的虚名,那也是郡王的地位尊崇,与她……可谓是天差地别。



    况且,郡王也算得上皇亲贵戚,真要纳妾,这门户上,也至少是个庶出的小姐,若真要市井之中的百姓家女儿,也是要名声好一些,可自己曾经是烟花之人……



    一时之间,回雪有些伤神,却听左长安又道:“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从小父母去的早,早早被皇上赐了府邸,外人看来是风光无限,尊荣富贵不缺,可是那空荡荡的府里,也不会有什么知心人说话,冷冰冰的,就算出来逛,其他的郡王王爷,也都是瞧不上我的,所以我能明白,你孤苦无依的感觉,我也不嫌弃你的出身,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是一辈子抹不去的,我只是觉得两个人,心意相通最重要,至少在一起,哪怕静静的坐着,也是满足的……”



    左长安字字恳切,那些话说的却让回雪有些胆战心惊,左长安若真动了情纳妾,他是不嫌弃,可是令狐清歌呢?皇上知道了呢……



    她想都不敢想,无论将来谁闹起来,最后都是自己死的最惨,不由得怕起来,然而左长安那低沉有些疲倦的声音,却又是那般诱人不倦,回雪心里矛盾得很,不敢置信,愣是放下酒杯匆忙逃之夭夭……



    左长安在厢房回缓了半刻,才觉自己适才的确唐突,有些后悔,怕吓到了她,不过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看着回雪落荒而逃的身影,左长安默默倒了一杯酒,罢了,日后再说。



    酒过三巡,左长安也有些累了,想起今日皇上的赐婚,只觉得头疼,眼看着端阳节过后就要娶了那令狐小姐,可是她究竟是否是传闻之中的那般,那些市井消息,总是一边倒的夸人好,又是一边倒的骂谁家,倒是也不能信。



    远处,月光沉默,乌云掩护着夜空,更加阴沉了三分。



    远处秦楼楚馆中的欢声笑语吵得厉害,而相国府的沉凉轩中,烛光却还有一盏未熄,入夜时分,令狐清歌就抱着一壶新酿出来的梨花酒,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让沉书进来,自己也不说话,只是喝闷酒,搞得沉书在外头担心得不得了,可是夜深了,又不好去打扰老爷,这少爷与少夫人新婚燕尔,晚上也不能去打扰,若是撞到什么就不好了,沉书只得坐在院里,也没心思回屋睡,只是守着门,一晚直至天亮。



    清早,食膳轩中令狐亭序与曲芙兮过来用早饭,见令狐清萱与清雪都到了,唯独不见令狐清歌,另一侧萧姨娘也开口问道:“老爷,大小姐怎么没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令狐正麒偏头一眼看了那空位子,叹了口气说道:“没事没事,可能昨日参加宫宴累着了,让她多睡一会儿,你一会儿想着让人把早饭送过去给她吧。”



    萧姨娘点头,令狐亭序听后,有些迟疑的问道:“父亲,清歌与安阳郡王的亲事真的定下来了吗?”



    “那还有假?”令狐正麒说道,“皇上昨日就开口了,想必今日圣旨就能下来了。”



    令狐亭序听后,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别说令狐清歌了,就是令狐亭序,也很少能碰见安阳郡王,这位郡王一向不善于人交往,他都不熟悉,何况妹妹这是要嫁过去,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自然别扭。



    早饭过后,曲芙兮有些头晕,便先回了房中,令狐亭序也不麻烦那些丫鬟,直接端了早饭去了沉凉轩,一进院子,就只见沉书在院子里睡着,听有脚步声,立马惊醒过来,只见是令狐亭序,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说道:“少爷您可来了!昨儿晚上小姐把自己关在房里,怎么叫都不开门,您快去看看吧。”



    令狐亭序似乎在意料之中,看着沉书眼下乌青,便说道:“你先回房睡会吧,我去看看。”



    说罢,沉书有些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令狐亭序过去敲门说道:“清歌,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没人搭理。



    “清歌,西城那边集市有新上的西域奇花,要不要去看?”



    还是没人搭理。



    令狐亭序叹口气,默默叉腰,无奈的徘徊了片刻。



    “清歌,徽音酒楼的莫掌柜递了名帖,要见你……”



    “哪呢?”



    门突然被打开,令狐亭序只见一团蓝色冲了,他手疾眼快拦住了人,抱了一把把人截了回来:“行了,你明知道他不能来。”



    怀里的人也不生气,只是趴在令狐亭序怀里不动弹,又沉默片刻,令狐清歌又拱拱身子,默默搂住令狐亭序的脖子,轻轻一蹦,挂在了他身上。



    就像是小时候为了不让她牙疼,不给糖吃之后委屈巴巴过来让自己抱一样。



    那个时候她也这样挂在自己身上,小脑袋搭在自己肩头,整个人都软软的糯糯的,令狐亭序一抱起来就心疼,十多年过去了,除了妹妹长大重了一点点,其他的恍惚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是一晃,已经十多年没这样抱过她了。



    她该多委屈啊,就这么嫁了……



    令狐亭序叹了口气,揉了揉令狐清歌的小脑袋,低声说道:“乖,就算真过门了,管他是谁,就是天皇老子,他敢欺负你,哥哥也要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