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刚刚是不是又地震了?”陈也扯着卷到腰上的白背心,趿拉着拖鞋,蹙眉扯开帘子,走到客厅。
说是客厅,其实大小不足10平方,摆了张竹沙发,和一台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小电视。这样就满了。
但这间小房子只有祖孙两个人住,倒也不是很拥挤。
一位收拾的很干净的老人正坐在竹沙发上扇着扇子,看着音量调的很小的电视。像是没听见陈也喊她。
“奶奶!”陈也走到她面前又喊了一声。
“哎!”老太太用手推开他,“挡沈腾脸了。”
“刚是不是晃了?”陈也蹲了下来。
“哦…是,晃了一下,我刚准备喊你呢。”老太太看着电视,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奶奶看电视看忘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这边楼太老了,一晃您就得先抱头躲去厕所。就算楼不塌,那万一被晃掉的东西砸到怎么办?”陈也拧着眉,脸色很差。
“哎哟,你这狗脾气,就晃了一下下,如果还晃一下我肯定去喊你了。”老太太终于看向他,拍了拍他的胳膊,“我一个老太太跑是跑不动,但我得让我大孙子跑啊。”
“奶奶,你——”陈也说到一半,注意到老太太身上就穿了件薄绸短袖。
他们这边楼密集,而且他们房间朝向不好,所以潮湿,外面大太阳房子里都特别阴。
现在大夏天的他刚刚睡个午间都盖了小被子。
更何况老太太身体一直都不是太好。
“你怎么穿这么点儿。”陈也摸了摸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这件好看,别管。”
陈也:“……”
陈也起身,进她屋里给找了件薄毛衣披上了。
“你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老太太的视线终于在电视开始播广告的时候,挪到了她家孙子身上,“白背心黑短裤,你爷爷五十多那会儿都不这么穿。”
“我爷爷没我帅呗。”陈也不以为然。
老太太看着自己腿长手长,脸还长得特别俊的孙子就来气:“你真是,小姑娘看你这幅流氓样都得吓跑。”
“我——”陈也话说到一半,放在小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蹙着眉嗯了两声,挂了之后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说:“奶奶,我出去一趟,大东找我。”
“午休时间到了啊?”老太太说着起身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了两瓶她自己灌在塑料瓶里的绿豆沙,等他换好衣服出来递给他,“太阳大,给大东带一瓶,上课别中暑。”
“知道了。”陈也接过,笑着往外走:“我走了啊,放学就不回来吃饭了,下晚自习了再回来,你别等我。”
刚出房门,一股热浪扑上来,陈也当即想掉头回去,但到了他“上课”时间了。陈也叹了口气,单手把绿豆沙贴在了脑门上,蹦着下了楼。
房子在二楼,楼又是这块困难户最后的那栋。所以下楼梯之后还得穿过一窄长的巷子才能到街边。
“陈也!这儿!”程进东站在公交车站牌边上冲着晃晃悠悠走出来的陈也挥手。
陈也走路慢,什么时候看着都有点懒散。
“快点儿!你能不能别在烈日下摆你那大爷步子的谱了!”程进东热的跳脚。
程进东跟他从小就认识了,就住他家楼下。两人幼儿园,小学,中学,到现在高中全是一块儿上的。
陈也走过去,扬手抛过一瓶绿豆沙。
“伤该好了吧,您准备还伤多久啊?”程进东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啊——舒服。”
“怎么了。”陈也问。
他伤好不好的看心情,不想去学校就一直好不了。
“夏老师说周四一定去学校。”程进东说。
“周四?周四怎么了?”陈也也仰头喝了口冰凉的绿豆沙。
“她说周四月考,让你一定得去。”程进东说完一脸无奈,他从没有想过月考能和陈也联系在一起的这种必须性,他竖了竖大拇指,夸奖道:“新班主任挺牛的。”
陈也:“……”
班上班主任是新来的,原先一直从高一带着他们的班主任生病了。之前的班主任根本管不了他,别说让他装受伤请假,但这个新班主任的手段……他确实没什么办法反抗。
“话我带到了啊,你如果不去,自己看着办。”程进东说着揽住他肩膀往前面吃东西的小街走,“行了,快半个多月了,这次确实时间有点久,你也不能因为赚钱完全脱离学校吧。”
“知道了。”陈也叹口气。
“吃点东西我就回学校了。”程进东从裤兜里摸出几张零钱,数了一遍,说:“吃小馄饨?”
陈也点头。
这条街基本是小店,买点早餐,供点简单的午饭,但味道不差,分量也足。
“两碗鲜虾小混饨?”馄饨店老板李大爷看见他俩过来从门口凳子站了起来。
“哎,对,谢谢李大爷!”程进东笑的应。
陈也坐下矮凳,拉过电风扇,对头吹。
“留点儿缝!”程进东挤过来。
陈也一点不让。
程进东挤了一会儿根本挤不赢,气急败坏的批评喊:“你这霸道脾气除了我谁能忍!”
“哎呦,臭小子!别掰风扇头头了!!”李大爷端着两碗馄饨骂着过来,心疼的看着他那把老风扇,“过来!吃!”
好不容易赶俩祖宗去桌子上吃东西,李大爷抹了一把汗,打开了挂在墙角高处的电视:“看新闻,静静心。”
“据市人民法院发出的信息,法院已经正式受理了陆氏集团破产清算程序,但具体是进行破产重组还是破产清算还要再裁定。陆氏集团作为我们市老牌富豪,从早年的辉煌走到今天……”
电视上低沉的男声正在播报他们市前首富破产消息。
“靠,破产这词听起来都爽。”程进东被馄饨烫的嘴直哆嗦,“破产多好,我也想破产。”
“傻逼。”陈也眼都没抬。
程进东被他骂习惯了,懒得理他,看着新闻过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张嘴犹豫着说:“哎,这家公司……是不是以前资助过你?”
“什么?”陈也抬头蹙眉仔细看了看新闻,直到新闻转到刚刚局部发生小震的事情上,这才低下头,嗯了一声。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程进东说。
陈也吃掉最后一个小馄饨。
“哇,你刚听到没,豪门恩怨啊。”程进东看着新闻感概,“小妈带着私生子赶原配儿子出家门?演电视剧呢这是。”
“吃完了没?”陈也站起身,“我先走了,下午有个班。”
“哎,等下等下,还有口汤。”程进东说着低头哈哧哈哧烫挤眉溜眼还是把汤喝完了,最后一抹嘴巴,“饱了!”
陈也起身准备走。
“哎!”程进东拉住他,“有个事得跟你说下,之前你一直没去学校,我也懒得提。”
“怎么了?”陈也问。
“我们班新转来一学生。”程进东说。
“哦。”陈也转走就走。
“哎!你听我说完。”程进东摁住他,“转校生是个大款,出手又大方,**小宇他们全跟着他混去了。”
“爱跟谁混跟谁混。”陈也不在意。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跟你说这个。”程进东脸上带上了为难的表情,“主要是这大款看着挺礼貌,对谁都笑笑笑,但据说人挺能打,我感觉这人不好惹。”
“跟我有什么关系。”陈也叹了口气,“我能走了吗,下午我还有个客户。”
“他坐你旁边。”程进东终于说到重点。
“什么?”陈也愣住。
“你俩是同桌。”程进东说。
陈也眉毛蹙起。
他一直一个人坐,除了他们班正好是个单数人数,还有的是,没有哪个老师会把人安排坐在他旁边。
“夏老师安排的。”程进东赶在陈也有发火的前兆下最后补充,接着装着看了眼时间,做出很急的样子往外一边走一边说,“好了,我话说完了,我就是提醒你别进教室就跟人家打起来了,夏老师那边你摆不平,他现在可是老师们手上的宝贝。我先走了啊,下午课要开始了。”
陈也仰头喝完了老太太给带的绿豆沙,捏瘪了瓶子。觉得有点烦。
兜里电话震动起来。
陈也拿出电话,来电显示人是彭勇。
彭勇是他老板,有一家健身性质的拳馆,但因为彭勇是拳击运动员退下来的缘故,专业性还挺高。
他在里面当教练,但更多的是陪练。因为去彭勇那打拳的大多不需要被教。
他接通电话。
“小也,今天下午不用来了。”彭勇粗犷的声音传过来,“晚上再过来,大概10点。”
“下午刘洋约了时间。”陈也说。
“刘洋那边我找人去跟他练,你晚上来。”彭勇说着叹了口气,“馆里来了个客户,刚来三天干废三个陪练了。我出来这边看场地,过几天才会回去。人家一来就办了年卡vip,也不好意思让人走。你技术好点,你陪他练练,回来给你发个红包。”
“行。”陈也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这次跟大家见面的是个沙雕甜文嘿,感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