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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42.
    吃完饭后, 盛远来到季明崇的房间,两人聊了一下公司还有投资的事后,盛远突然话题一转,笑道“这样挺好的, 当时你没醒来, 我就不太赞同伯母的决定, 不过那时候我说什么也不管用, 我之前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阮素,把她当成是你的妻子,似乎不太合适, 可她又在你家里,照顾你, 喊伯母也是喊妈。”

    盛远是根正苗红的青年。

    他觉得这人啊,肯定得跟好朋友的妻子、伴侣保持距离的, 因此就算跟阮素喜好差不多, 他也不会跟她多聊, 之前他都拿不定该把阮素当成什么人,现在好了, 一切豁然开朗, 阮素现在是季明崇的妹妹了,那他以后是不是能找阮素分享音乐资源了

    季明崇捏了捏鼻梁, 显得很是疲惫的样子。

    盛远关切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你最近都没去医院检查了。”

    季明崇回道, “还好,就是”

    “就是什么”盛远追问。

    季明崇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屋子里不透气。”

    盛远附和着点头, “是不是有点闷,冬天是这样的,你平常也多出去透透气。”

    季明崇沉默了一会儿,过了片刻,“嗯”了一声。

    这个家里,阮素的身份直接发生了变化,开心的,与不是那么开心的人,形成了一个平均的比例。

    开心的人自然不用说,季母跟阮素心情都挺好的。

    两人不再是婆媳,而是母女,关系比以前更亲近了一些,私底下能说的悄悄话也扩大了范围。

    不那么开心的人,就是毛豆跟季明崇了。

    毛豆是因为总习惯喊阮素为婶婶,季母没少纠正他

    季明崇没那么开心的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更不要说旁人了。

    他一向情绪内敛不外露。

    他觉得他的心情不高涨,主要还是因为那一对戒指夫妻。

    自从认亲宴之后,女戒指没那么暴躁了,倒是男戒指天天哭哭啼啼,实在不像样子,吵得他耳膜疼,脑仁也疼。

    男戒指“怎么办素素跟主人不再是夫妻关系了,老婆,以后我跟你是不是要分开”

    男女戒指是一对。

    女戒指在阮素那里,男

    戒指在季明崇这里,现在季明崇跟阮素关系都不一样了,以后肯定是要分开,主人分开,戒指肯定也是要分开的尽管这一天还没到来,但男戒指已经很慌张了。

    女戒指无奈“谁叫狗子不把你还给素素,他是不是忘记这一茬了”

    阮素其实已经忘了她买的这一对戒指,其中一枚还在季明崇那里,又或者说她知道,但她也不会跟季明崇去要回那一枚戒指,毕竟当初戒指也是她戴在他手上的。

    要是季明崇听不到这戒指的声音,他也是多半忘了,可现在,他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男戒指发一通牢骚,跟女戒指来一场生离死别的对话,他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可每次他想把戒指还给阮素的时候,总会发生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打断他的计划。

    现在他也会想,突然把戒指还给阮素,会不会太尴尬

    总有一种他迫不及待地要跟她撇清那种关系的意思。

    思来想去,他觉得,这戒指,他作为男人还是不能主动还

    不过,他也想好了,不会让这对戒指夫妻分开的,以后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圆满的解决这件事。

    阮母试着联系过阮素,可是电话都打不进去,她猜得到女儿是把她拉黑了,这个年她过得也不是很开心,在这边,大年初二是嫁出去的女儿带着丈夫回娘家拜年的日子,阮母虽然已经做好了女儿不会回来的心理准备,可这一天,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从早上等到了晚上,在门口看了好几次,每一次有别人家的车子路过,她都以为是女儿回来了。

    到了晚上,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坐在梳妆台前,闷闷地哭。

    这个时候,除了哭,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阮父从外面进来,见妻子在哭,心里掠过一丝不耐烦,却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她,“这十五还没过呢,你就哭,接下来一年好运气都没有了。”

    阮母无声地流泪,眼睛都肿了,“树阳不回家,素素也不回家,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她肯定是心寒了,生我的气了,我是不是不该护着蔓蔓,我是不是做错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阮父叹了一口气,“这事说不定是一场误会,视频里,不是蔓蔓

    那个弟弟做的吗,蔓蔓应该不知道,你拿这事去发作蔓蔓,也会寒了她的心。”

    “她真的不知道吗”阮母摇了摇头,“那她之前为什么骗我投资什么项目,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她就是不想我补贴素素,可素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能不管吗”

    “她还年轻,不懂我们父母的苦心,其实她跟蔓蔓闹僵了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呢”阮父又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她现在就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你去找她,好好说说这事就过去了。”

    阮父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毕竟季母只是骨折了,女儿何必因为这么一件事跟他们生分呢

    阮母却没有阮父这样乐观,她每每想起女儿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她就睡不着,还没到初七,她就已经按捺不住,主动跟别人要了地址,去了季家之前所在的那个老旧小区。

    之前阮素在电话里说,季家已经搬了,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找,只能来这边了。

    哪知道就碰上了来王奶奶家送东西的季母。

    阮母有些尴尬。

    她并不想跟季母打交道,早些年她看到季母就怕,现在她女儿又是季母的儿媳妇如非必要,她实在不想跟季母打交道。

    恰好季母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是想到那天阮素红了的眼眶,她看到阮母,也会当没看到一样。不是一路人,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阮母主动叫住了季母,她一脸局促紧张,“亲家母,听素素说你们现在搬家了是吗”

    这话一出,季母的神情也变了。

    她了解阮素,阮素既然告诉阮母搬家的事,那么必然也将阮蔓做的那些好事都说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阮素也是实在忍不了了才说的。

    那么,阮素在说了阮蔓做的那些事后,阮母是什么反应呢会是什么反应让阮素那天眼睛都红了呢答案不言而喻。

    季母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你的好女儿做的那些好事了。”

    阮母一愣,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唇嗫嚅,季母竖起耳朵听了个仔细,才听清楚阮母说的是“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季母笑了。

    “误会倒不至于。”季母话锋一转,“不过,以后你还是别叫我亲家母了

    ,我已经认素素为女儿了,她现在是我女儿,我是她妈。你再喊亲家母不合适了。”

    阮母一脸震惊,“女儿”

    “有件事素素可能没跟你说,这孩子心眼实,以前吃了不少苦,本来这件事我是不应该说出去的,只是这心里实在是憋得不痛快了。”季母盯着阮母,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她跟阮母说这么多话。

    “素素没跟你说,没跟你们家里说,我猜就只有两个原因了,要么是她自己觉得过去了,没必要说,怕你们听了也难受,要么是觉得你们也不会在意,干脆就不说了。就当是我这个老婆子多嘴多舌,讨嫌得很,我都想为她出一口气,争一口气”

    “你们当初有认真打听她过去二十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我猜应该没有,你这个人我是了解一些的,不至于那样不是东西,你说你心疼阮蔓,你有没有想过,阮蔓占的是你亲生女儿的位置,你有没有想过,素素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我想了一下,要是我女儿过去过得不好,我这心啊,都得疼死,我再看看占了我女儿位置的养女,我这心里就更是难受”

    人们都说,感情比血缘关系更重要。

    可是那个被你带到人世间来,没有享受过你一丁点的母爱的小家伙,从出生起,就离开了你的身边,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差一点就踏进了地狱,说不定连二十岁都不到就有可能悄然无声死去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当她终于走到你的面前来时,她怀揣着不敢表露的期待,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本来最应该疼爱她,最应该偏爱她的人,前面二十年没有给过她一丁点爱,后面给予的所谓感情都像是拿尺子量过,她难道不比那个占了她的位置、过得跟小公主一样的人可怜吗

    她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家里,最漂亮的公主卧室不是她的。

    她看着每年好几本的漂亮相册里,穿着公主裙戴着皇冠的人不是她。

    她小心怯懦的后退了一步,最应该偏爱于她的亲生父母却觉得她生性内向,不如养女活泼,不如养女贴心,难道后来还要怪她冷淡生疏吗最后还要为自己辩解,说养了二十多年,感情是收不回来的,二十年的相处,比

    血缘关系重要。

    那么,她呢,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怎么办谁重视过她呢

    阮母在冰天雪地间,冻得仿佛浑身都没了知觉。

    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她怀着女儿,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她觉得她肚子里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她想象着以后要给她买很漂亮的裙子,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以后要跟女儿一起逛街,一起睡觉聊心事,一起聊女儿班上的那些男生,就像是姐妹一样。

    后来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对阮蔓比对儿子精心多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在她把阮蔓宠得跟公主一样时,她的亲生女儿竟然过的是那样的日子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阮蔓好,变相的就是对素素残忍”季母这样说。

    两个女孩子一出生就被无意间调包了。

    素素被阮蔓的亲生父母扔了,之后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阮蔓成为了阮家的大小姐,人生一帆风顺。

    这两个人注定就是对立的,难道阮蔓也是受害者吗,难道她可怜吗当然不,她是得益者。

    阮母如遭雷击般愣住,不一会儿泪流满面,整个人像是置身于冰窟,在季母转身离开时,她嘴唇发乌,声音颤抖地问“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季母没有回头,“她这样的人,不会把日子过坏的。”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