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同样也退了下去。
今天事多好办啊,只要陛下还在兴致盎然的时候,这宫里就不热闹了。
只是苏公公一笑,旁边的小太监小历子便打开了门。
“公公,前几天,小官还见陛下为金家旧案操心,如今怎又如此宠幸贵妃,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却不知如何行事。”
你老人家见多识广,就给我们几个小小的指点指点吧。
小历子是苏公公的得意门生,以后也是要尽力提点的。
有一天,卫子殷批阅了奏折,苏公公也试着让这个孩子陪了几天。
倒也没有错,只是今日娘娘眼见贵妃是要受宠爱,只是前几天陛下和容成夜商量了一番,他们都心有不安。
此君的心事难成一日一变,他们实在是摸不着卫子殷的脾性。
容成夜离开慎刑司,此时金贵妃和卫子殷正在正阳宫欢宴,慎刑司回身的许弋接到苏公公的传话。
就在小历子问起他来时,皇帝的心思一天一变,他们这些奴才拿不准,苏公公人老成精,跟卫子殷多年,自然知道卫子殷的脾气。
对小历子的问话,苏公公不置可否,带他到慎刑司去。
来到门边自然有人通传,他们这些侍奉了主子一生的奴才,倒还算有些脸面。
许弋把他们迎了进去。
许弋看到苏公公也不客气,恭敬地举起手来拜见,没有丝毫的怠慢,皇帝身边的红人,她也不会得罪。
“苏公公此刻是来慎刑司,但陛下有何吩咐?
许弋开门见山,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便有些疑惑地问:照道理,陛下此刻不应该派人来。
看到许弋紧皱的眉头,苏公公的眉眼微微一笑。
“洒家平日里多是为陛下传话的,今个儿,也为金贵妃传话的,许大人莫怪老奴打扰便好!
苏公望许弋准备茶点,便喝了一口,正阳宫和这慎刑司之间的距离虽不短,他又不是正主子没有权力坐轿子,到这里来倒有点渴。
茶进了肚里,徐徐喘气,才道:“许大人莫急,金贵妃娘娘今日摆驾正阳宫,与陛下为禾苗姑娘求情,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要说金贵妃去告状的时候,多是多了,这求情,老奴听得都是新鲜的。”
“这个不巧来看这禾苗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得了娘娘的青眼!“
苏公也是笑了,虽然嘴上说着好话,只是跟着他的小历子却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师傅长的是哪个样子。
“原来如此!许弋也不知道她有那么大的力气,就让金贵妃自己去找!
许弋叹了口气,看了苏公一眼微笑着点头。
把禾苗带来!“
许弋的目光盯着苏公公,虽然苏公公把自己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但是,许弋却觉得像苏公公这样不在陛下身边的人,必定有什么事要做。
禾苗被两个嬷嬷接了过来,许弋并没有难为她,虽然说是扣押,但实际上却只是在这里休息。
“许大人,我看见了苏公公!“
禾苗看见前面两人,并不陌生,一一见礼。
苏公见了香晚,眼珠上下打量,却也不能看得清楚。
这丫头,他原以为是云天的孙女,颇有才名,此时此刻才见到。
苏公也是心惊肉跳,这宦海这个浮沉的,连这丫头都累了。
苏公心中叹息一声,又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开在禾苗面前的一幅蝴蝶绣,说道:禾苗姑娘,洒家最近遇上了一件难事,听金贵妃娘娘说,姑娘的绣功超群,这幅绣,这幅绣,姑娘帮你看是谁的!这件东西并不算什么,正是苏公公从祝香宫外捡来的那条手帕,原来是送给陛下的。
禾苗听了苏公话,便凑了过去,借着微弱的烛火,望着面前的绣品。
只是此刻便瞪大了眼睛,这件事她最熟悉。
只是禾苗看了许久,才开口道:“公公从哪里得到这件东西,看来是为姑娘家绣的,但不知……”禾苗不敢贸然承认,这件东西在苏公公手里,她有些害怕。
心里正打着鼓,但还是佯装镇定,一脸天真的问道。
“这件事说了很久,简单地说,是洒家得了这条手帕,陛下看见了,有点好奇,可是洒家也不知道是谁的,这几天陛下问过洒家也是一头雾水啊。
“今天听了贵妃的话,得到小徒弟的提醒,知道姑娘是个内行,特来请教啊。
苏公把自己放得很低,禾苗却有不敢托大的胆子,规规矩矩地回了一礼,笑道:“苏公公重了,禾苗不过是些小把戏,苏公公的手帕,上面的蝴蝶乃是双面绣,这种方法颇得古意,绣得十分传神,只是这材料并不好,对比起来,是个绣娘做的好!
“苏公可寻此查下去!”
禾苗淡淡答道,她知道这不是苏公公的心事,而是皇帝的心事,她不知道这么简单的绣品怎么能使陛下动心,是她的诗,还是那只蝴蝶?有一阵子,她脑子有些混乱,不过无论如何,她不能承认,事情一旦被承认,她总觉得自己和何简隋之间的缘分恐怕多到了一半。
“禾苗姑娘说的话,洒家都记得,只是这宫中绣女,洒家全翻了,实在找不到。“
”便从这个字下来,只是,还是一无所获。
许大人见多识广,帮洒家看一看,这是什么女人写的?”
“今天若没有更确切的消息,恐怕是这番话,老奴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啦!”
“一定是讨不了好啦!”
苏公有点气馁,他担任大司马多年,一向有自己的规矩。
今天他并没有告诉小历子陛下和妃子们应该怎样对待陛下,而是告诉他,他的主子是谁,这个做奴才的人必须有一个做奴才的样子。
只有主子说的才做,主子没说的你猜不到的就别做!更多的是做更多的错事,别的娘娘一碗水端平,谁得宠谁不亲,谁失宠谁不踩一脚。
这个人啊,都有走背字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翻过来了,所以他要交的是做奴才,特别是皇帝跟前的奴才,主子交代的就去做,没有交代的千万别做多!苏公这就是这件事,不敢碰就不能碰,此时不敢为自己找个苦差事!小历子公公还小,虽然机灵,但心性究竟该如何磨练呢?此刻苏公公堆了一脸笑容,等待着许大人的话语。
许弋也不客气,把禾苗手中的绣娟拿了出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道:“呵呵,这事真是奇怪,能写出这样一首小诗的女子,怎看也是为大家闺秀,怎么用这么差劲的布?真是可惜呀
许弋一向有什麽便说什麽,此事也不必隐瞒什麽,她便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