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夫人看见她的那一刻也是心惊肉跳,她虽然有些困,但却记得,柳妍是她刻意留下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第一次感觉到禾苗在慎刑司里出了什么事,顿时困意便去了一半,看着柳妍,又吩咐道。
“停轿!“
柳醉跟在轿子的另一边,下轿后看见了柳妍。
柳妍也见怪不怪,立即凑过去,在贵妃耳旁低语了几句,金贵妃的柳眉倒竖,望着柳妍的眼睛冷冷的。
只是柳妍却也只能这样看着他,不敢躲闪。
“跟着本宫!“
柳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柳妍传也听不见,但她知道这不会是件好事,因为金贵妃的脸色并不好看。
此时柳醉并不刻意跟上去,因为王嬷嬷被叫走了,她自然是不方便去听的。
金妃走到空地,前后看了看,站了起来,转过身来,凝视着她。
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妃的声音像寒冬的腊月一样冰冷,只是柳妍此刻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刘青被奴婢杀了,娘娘得救奴婢啊,奴婢这么做都是为了娘娘。“
”“去年小宫女虹衣就是被娘娘打死了,他扔进了枯井里,这个人一喝酒就胡说八道,还准备用这些东西来威胁娘娘。
“娘娘,奴婢也是一时慌乱,才做出这样的事,没想到这次陛下要彻查,娘娘要救奴婢啊。
柳妍很清楚,今夜的事就是一个局,不知道许弋的手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证据,但有一点,她已经无路可退,此刻必定借助于金贵妃的力量来保全自己。
尽管她此时早已冒了很大的风险,但她已经想通了,这也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方式。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做这么残忍的事!“
还是跟他去吧……”王嬷嬷想了想,柳妍怎么也不明白,立即接过话来。
“嬷嬷不知道,刘青他是个强人,奴婢也是一时心烦意乱。
他说要投靠淑妃,说是淑妃许诺给他荣华富贵,那时贵妃不在,奴婢一时也蒙了心。”
“贵妃娘娘,你看在柳妍和你相依为命多年、无功无过的份上救奴婢吧,奴婢将来一定要为娘娘赴汤蹈火。“
柳妍抱着贵妃的裙摆,哭成泪人。
此时地面湿冷,寒气侵袭她的双腿。
你说呢,贵妃娘娘?“
王嬷嬷看着柳妍如此,又看着金贵妃紧皱的眉头,她不敢马上开口多说什么,便又问道。
柳妍虽然说的很委屈,也是对金贵妃忠心耿耿,但即便如此,她这条命是否值得救,才是金贵妃考虑的重点。
金贵妃好久没说话了,只是望着柳妍,王嬷嬷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此刻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且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帮柳妍一把。
柳妍望着金贵妃的眼睛,她知道金贵妃此刻正在考虑是否要把她留下来。
柳妍最后说了一句话。
“娘娘,柳妍跟在娘娘身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我们玉圆宫也一直风风火火,可是有些人进宫就是麻烦不断。”
“可是娘娘宠爱她,又依靠她的能力,柳妍故意为保护她,将小宫女沫沫送出,如今也是关在大牢里,只要娘娘一个字,就能保住更多对娘娘有用的人。”
柳妍为了自保,就让沫沫去偷证据,就是为了此刻一石激起千层浪,既要知道这情报是真的,也要投石问路,以免自己深陷险境。
或许是这样的双保,才让柳妍活到今天。
柳妍的话,够狠够狠,她把朋友推出去,只为保住性命,虽然这样也是无可厚非的,但王嬷嬷总觉得柳妍这个人,就像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咬贵妃。
后背一阵凉风吹来,可金贵妃却轻笑道:“弃车保帅,做得好,王嬷嬷,去告诉那丫头,本宫会对她好的!”
金贵妃看着柳妍,却欣赏她那种狠辣决绝,她总觉得女人地位不狠不稳,为了保住自己,牺牲一些小角色是应该的。
这主要是因为这些小角色从来就不会真正进入她的视线。
说完这番话,金贵妃便兴高采烈地走回自己的轿子撵去,如什麽都没发生一样回到宫内。
次日,王嬷嬷从慎刑司走后不久,沫沫留着血书,供认罪行,撞墙自杀。
禾苗知道这事后,静静地坐着不说话,许弋却是冷笑。
宫中何曾有公义之事,只有主子的心意,这件事她早已知晓,到那时她再也不是疯子了,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登徒子之死而得罪贵人了。
从此宫中传沸腾的侍卫长刘青被杀一案就算是告破了。
以上的奖赏都很丰厚,禾苗又回到了玉圆宫。
立刻就到了宫中女官的考试报名,但凡有点才学的宫中少女,都纷纷前去报名,而此时的禾苗也明白这一点。
这些日日夜夜,她照常在贵妃面前服侍,晚上便到许弋处与她谈谈女官考试的各个环节。
而且对于那个一直令她头痛的注册问题,也是有眼力的。
在许弋的牵线下,许家、何家以及一群文学家的带领下,由廉亲王上书,向皇帝请命,允许罪臣入宫为女官考试。
一是因为近来女官考试通过率极低,二是这一举动还体现了当今陛下的宽大仁德,让更多有能者为君分忧。
卫子殷本就不喜先祖所留下的连坐之罪,想到这一点,便点头同意。
有罪女子可不可以参加考试这件事,在朝堂上也是众说纷纭,但言官多数赞成,而其他官员则认为,此事,也还算厚道,不能为自己日后留下后路。
反叛的声音确是不强烈,故便平稳地推进下去。
香晚因此得到机会,报名成功。
对这件事,许弋自然是赞不绝口,但禾苗最高兴的是收到了何简隋的来信。
有一天,一直忙于工作,或者说是胆怯,突然看见一封写着梅花的信,香晚突然想起了少年。
何简隋,你还好吧?对他来说,从白玉镯离开她的那一刻起,禾苗就是有点强求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惊恐而又渴望,可是压抑了许久,突然,她看见那封久久不见的信,仿佛隔世一般。
她笑了笑,许弋也笑了,原来她还以为自己很高兴呢。
望着她的样子,许弋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她很聪明,但对男女之情却是一窍不通,她不明白禾苗此刻内心复杂的自我挣扎。
“禾苗,你怎么啦?“
“只要你考上女官,便可由陛下亲自指婚,到时让廉亲王替你们去求,难道不久就不能在一起吗?”
“你就可以过上自己本该过的生活了,青梅竹马,一点不猜忌,那是多少人羡慕的生活,你一定会过得很幸福,你也一定会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