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是个女人,也是个女官,和这座殿堂里的大人一样忠君爱民,一样甘愿鞠躬尽瘁,但禾苗来到陛下面前,多为陛下着想,多为陛下着想。
香晚捏了捏手指,把自己的思绪整理得更加坦率。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这是天下官吏最真实的写照,而禾苗却不如人,若女官应试,则禾苗不愿辜负所学。”
禾苗就像天下的官吏一样,感激天意,让自己遇见明君,可以一展自己的学识。
因此说不辜负是自己多年苦读,生命短暂,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太难得了,所以说不后悔。
说到这里禾苗的眼睛里闪耀出一种明媚的光芒,卫子殷看了却也心怀喜悦,这女子当真与众不同。
今天卫子殷这么问她,却是起了私心,虽然这宫里的女人,都是他的女人,但他从不喜欢强求,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对这位女子的聪慧,对她处理政事的胆识,他深表赞赏,年少登基,自认为自己虽然比不上开国先贤,但不甘示弱,不甘示弱地当守城之君。
这些年来,他勤于政事,重视民生,国家兴旺,人民富裕,而他心中的那份热忱却在不断增长。
听禾苗的那句不辜负,不后悔。
怎么说呢,他胸怀大志,谋定江山,自然也不会辜负自己,百年以后也应该让自己不后悔。
这样想着,倒觉得这女人和他想象的很接近。
心中对她更是欣喜,但他也有不欣喜,因为这样一位女子,如果她真的把她放进后宫,她岂不会后悔,也会辜负她的天分。
卫子殷想了这么久,心里却觉得郁闷,久久不开口。
禾苗哪里知道卫子殷在这短短的时间线上想了那么多的事,只是她此刻不懂卫子殷,开口后见他不语,便会有些担心。
若苏公在此必会提点她,此刻不必惊慌,但苏公不在,此刻只有他们两个。
禾苗偏着头看了卫子殷一些忧虑,卫子殷一转头便看见禾苗那探询的目光寻觅,便笑了。
有一个不辜负,有一个不后悔!
“禾苗,你真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应该是最合适的司墨小姐,朕会好好重用你的。“
香晚听了这番话长叹一声,但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
难道她太过分了吗?她只是想要出宫,这只是陛下的意思,就好像要随时重用她一样。
卫子殷看着她两眼间若有若无的一丝失望,那种感觉让卫子殷也是愣了一下,他一直看人很准,禾苗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但和那些后宫的女人不一样。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将是一个左膀右臂,比何锦瑟和许弋更有力量。
想着这样,与其说纳她答应,不如说和后宫那帮女人整天争奇斗艳,不如就这样呆在身边看着,更让他放心。
卫子殷伸手搭在禾苗的肩上,轻轻揉了揉她的肩。热搜
禾苗的目光与卫子殷不期而遇,禾苗的头有些不习惯地低了下去.“陛下复仇,是禾苗最大的荣幸,陛下的知遇之恩,禾苗也无从忘记。”
禾苗此刻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随意地说了几句谢恩的话,便把这个话题引开,而卫子殷此刻却是望着她,淡淡一笑。
“现在不要跟你谈,刚才你提的水治方案!”
卫子殷听她谢恩,也不多说什么,就把话题转到刚才的水治上来。
卫子殷提起了水事,禾苗却脸色一红,虽然她提出了水事的解决办法,但禾苗却知道自己只是想让卫子殷在这件事上不要再犯错误。
“您所说的方法,若是放在书案里,却是一种好方法,只是这个方法,定是一位贫贱之人,才能提出来,可是既然您是女子,常住闺阁中,倒也说得通。”
卫子殷如此一说,禾苗却不明白为什麽,禾苗便追问了。
“陛下,这句话有什么意思,还请明示,禾苗愚钝,不知陛下有何意思。
卫子殷听了,便淡淡一笑,接着说:“你所说的方法,逻辑上并无错误,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不了解当地的情况,但在地图东面有一块不大的稻田,照道理,把清江洪水引到此地,以后就不会入山了,这方法,也没有问题。”
卫子殷把她所想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禾苗也重新看了一遍。
若旁人容然不肯忍耐,但今夜他却要多和她说两句话,却是自己也不知为什麽。
“可是,朕游学时,路经此地,水田后的山林地势很高,地图上看不出来,若是照此行事,恐怕水流逆行往川省陇县,此地地势不高,有水漫漫,泥石入县的危险,这里人烟稀少,更是商贾云集之地。”
“禾苗你读书甚多,但请注意,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知书之重要,须结合地方实际。“
卫子殷说完,禾苗更是羞红了脸,她虽然知道自己所想的方法并非万全之策,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就是这样,她却也不觉出了一身冷汗,若卫子殷不曾到过此地,她照书上记载随意说了这番话,下边官员照此行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禾苗看着卫子殷一脸欣然的笑容,心里却是涌起了波涛,她以为这只是一句话,可是在某种程度上,在天子身边的就是一城之民。
禾苗想到这一点,不禁感叹,还好卫子殷是个体谅民情的圣君,若不是这样,她就真的是死了。
“多谢陛下教训,禾苗险些酿成大祸,禾苗见多识广,以前还是坐着不动,以后跟在陛下身边,定要多看多听,谨慎行事。“
香晚不留痕迹地打算退却,卫子殷却笑了。
望着他温柔地说:“你聪明但有仁慈,只可惜生了个女儿。”
禾苗低下头不知如何回应,还好卫子殷只是感叹,但并没有要求她回答,禾苗听了只是默默地应承,却是没有说话。
卫子殷见此便走过去坐在旁边,看着禾苗他此刻不自觉地抬起嘴角,却是有些漠然地收回笑容,回眸一笑。
今天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在笑,平时在处理国家事务时,他总是一丝不苟,一丝不苟。
今天为什么说得那么多,难道是因为以前认识她,在她面前显得特别的轻松?卫子殷看着一脸懵懂的禾苗,却是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好似和容成夜在一起的往日时光,还真是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