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立即把奏章放在原处，却是有些慌乱地坐了回去。



    沉思着它的卫子殷的意图。



    卫子殷对她委以重任，虽然此刻是由许弋和褚云霄一起完成，但一旦牵涉到淑妃，陛下必定是有自己的顾虑和考虑，所以不会让这三个人继续追踪下去。



    但谁都知道陛下有一支秘密部队，不知道首领是谁，也不知道成员是谁，但听许弋说：“陛下有一支秘密部队叫飞龙，他们躲在黑暗中，潜入肖景国的每一个角落。”



    他说：“飞龙也许是医生，也许是恶棍，也许是乞丐，他们是陛下的眼睛，他们可以帮助陛下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里。”



    多替皇帝看一看，不能看见奏章上的人间百态和黎民的苦楚。



    香晚知道，如果卫子殷想知道，那么他就命令飞龙去查，而禾苗是他的女婿，代表了卫子殷的态度，在他还没有完全明白的情况下，他不想伤害自己的女儿。



    所以他让禾苗放弃调查。



    禾苗想通了这一关，却是对这飞龙更感兴趣，而她又是惧怕飞龙，因为她怎会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听到许弋将那飞龙密谍说得神魂颠倒，据说陛下想知道有个人，就是他早上吃的东西，掉了几根头发，眼睛又望向何处，便会一清二楚地出现在皇帝的玉案之上，正是因为此，禾苗才更加担忧。



    卫子殷眼皮底下有没有发现她的秘密呢？



    卫子殷就是那样的糊涂。



    禾苗又是一声冷笑，她的冷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好。



    禾苗第二天大清早就起来到慎刑司去，把陛下的意思跟许弋一说，许弋就点头同意了。



    然后汇通素问与褚云霄，便是将婆子与公公都审问一番，将供词解了妥当，人证也都交代清楚了。



    也就是让他们画上签名，素问将那迷迭香如何能勾人心魄，害神不轻，写得十分准确恐怖，所以这个案子，查得极为轰轰烈烈，到最后却只能算了事。



    香晚把万光服用迷迭香的事情也写进了这本书里。



    因许弋说，这事不可隐瞒，若有一天万光发疯了，他们几个还得受连累，到时候若是他也做些不可逆转的事。



    他们可不愿去背这个黑锅。



    于是，许弋四个人，以惊人的速度，三三两两地就把大案了结了，连公主也还没醒过来，他们就已经把案子破了。



    而许弋却是不愿意马上把报告送上来。



    理由很简单，公主从来没有醒过，要是公主回来的时候翻供，他们不是自己打脸吗？许弋笑了笑，对禾苗说：“禾苗，这番话我是经过了一番苦心经营才了结的，用词华丽而不令人反感，准确而不夸张，只等公主醒来，只要她不说出徐闵以外的任何话，就算是了解了，还有那未被捉住的同伙！这几个嬷嬷可不能干这种事。”



    香晚却是一愣，微微摇头，许弋不知为什麽。



    他说：“褚大人一直追捕那个逃跑的刺客，怎么会一直没有消息？并没有说伤害了那个刺客，为什么抓了这么多公公太监，最后还要四库书局的嬷嬷顶罪呢？”



    “这件事恐怕说不过去，那些大人也不好糊弄，若被言官们捉住，你们我可还好，那褚大人可是难逃众口，恐怕陛下也会怀疑他的能耐！”



    许弋听着却是摇头道：“陛下既然说要保住淑妃，我们自然就无能为力了，再说褚大人，他是武将又非专案组成员，这是他的错，查不懂案子却也说不出话来！”



    “要是哪一天褚大人比我这个慎刑司的奉恩查的还准，那么陛下真会怀疑他！“



    禾苗想了想，微微点头，她明白许弋说的是对的，这番话的本意再明显不过，既然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自然只要公主那边不出问题，大家都躲着就行了。



    但是禾苗还是有些怀疑。



    杀戮公主的刺客，卫子殷也要放纵？那名刺客的行踪，褚大人难道没有发现吗？



    禾苗有些不甘心地问了一句，许弋却是叹气地说：“哎，傻妹妹，不告诉你就是不让你多想一想，偏偏你就是这样的，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许弋看着禾苗忍不下摇头，却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半转过脸，斜对禾苗耳边十分小声地说：“人追来了，陛下压了下去，不让褚大人说出来，不过看他的样子，吃了苍蝇一般我就很多问了几句，他一时口若悬河地说这事和柔嫔有关！”



    禾苗听到此却倒吸了一口凉气，柔嫔负责照看明玉，明玉出事时她偏生不在，而此后明玉的宫女被吊死在廊下，这样的一举一动，让禾苗怀疑了许久。



    虽然卫子殷此时已不准备追查，但禾苗想追查，除了因为那是她对甜心的愧疚，更多的是因为她的突然，才让明玉接受了如此大的一击和伤害。



    他有点后悔。



    香晚自从大案了结，或者说是审理完毕后，就一直闲着。



    也就是代替绮雯公主照看明玉。



    禾苗没有见传说中的披甲上阵，堪比将军的绮雯公主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承蒙绮雯公主关照许久，却也十分感激。



    所以在等下次见面的机会吧。



    等到一天以后，明玉就醒了。



    见禾苗那一刻，泪如雨下，只是张开了嘴。



    “明玉，我是禾苗，不用怕，我保护你！“



    禾苗将明玉抱在怀里，低声安慰明玉，但一向最会撒娇的明玉却是一言不发。



    禾苗不由得好奇，故而望着明玉的眼睛，只看见她眼中泪花婆娑，却是又张开了嘴，喉咙里的确没有一点声响。



    禾苗有些害怕，便摇了明玉。



    “公主，明玉？你们说的一个字啊？只说一句好话。”



    禾苗的声音带着几分祈求，也带着几分惊恐，明玉又张开嘴，但还没有开口，禾苗急忙叫过身边的小宫女，叫她去找一个女医官。



    禾苗又想了想说：“来，到药局去请素问大人！”



    就这样，禾苗又走了一个小宫女，好象明玉看着禾苗摇摇头，靠在她的肩上，一言不发，只是眼泪打湿了禾苗的衣衫。



    禾苗以为自己怕再也不能说话了，但还是连连安慰道：“明玉，你不要怕，素问大人的医术超群，她一定会治好你的病，一定会让你一如既往！”



    禾苗的眼泪也是忍不住滚滚而下，打湿了自己的衣衫，却还湿了明玉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