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日长宁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六章无欢“两日老头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们在里头也是睡着的吗,我数得可是清清楚楚,我们在里面可是呆了近半年”
玚玉向来是个一点就燥的性子,他是为着丝丝才来的这个鬼地方,谁知在这儿一待竟就是这样久,丝丝那边
他的心骤然一沉,抬眸看向盛长宁的目光中都带了丝异样,一旁的沈约率先察觉到了,他稍收了笑意,一个错步便挡在了盛长宁身前。
沈约沉声道“玚玉,你冷静。”
“要我冷静什么”
玚玉怒目以嗔,他不知从哪儿抽了柄短刃出来,直直冲着沈约而去。
他的身后护着盛长宁,沈约并不敢闪躲开来,只能径直迎了上去,以手抵着对方执刃的拳,刀刃近在他的咫尺间。
旁边话未说完的老者,却是颇有兴致地坐在了一旁,凑起了热闹起来。
盛长宁心下焦切,她知道玚玉是冲着她来的,要取了她的血回去,给那位丝丝姑娘续着尸身不腐。
“玚玉,你为何总是这般冲动前辈已经说了这才过了两日,耽误不了丝丝什么”
两人劲敌相当,颇有些僵持不下,听了沈约这话,玚玉已然眼眶红了,“你懂什么今日我定要取盛长清的血”
只是他话还未落,人就陡然间已经失了意识,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随着他手上松了力道,那短刃也摔在了地上。
“宁宁”
沈约却是看也不看这人,快步扶住了徒手将人劈晕的盛长宁,“手可疼了”
“你这人倒是有趣得紧。”看了半天热闹的老者,这才哈哈而笑出声。
沈约将盛长宁扶回了床榻边,这才沉了眉眼,朝那喜不自胜的老者看去,“前辈,晚辈是敬您才这么称唤,可您又为何要刻意激怒玚玉非要引得他与我们相残才能平了您的意么”
老者闻言,稍稍收了面上的笑意,看了眼仍躺在地上的玚玉,他摇摇头道“入这无欢之梦,即便是破梦而出之人,都无可避免心存异样,若在此时心志动摇了,便会生出其余的妄念,足以害人又害己。”
说着,老者抚须又笑了,“说来,你们三人,算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无畏无惧的人了”
老者这般令人困惑之语,到底还是未能解了盛长宁和沈约心中的疑惑,不过,这番纠结还不急于一时。
盛长宁思忖间,将目光缓缓挪在了晕在地上的玚玉身上。
将玚玉安置妥当后,老者这才重新提起了方才他所说的梦境,无欢。
“想来,你们也已知晓这梦的前半生了罢。”老者说起这事时,神色有些恋恋哀倦。
“自连欢死后,连夫人开始自怨自艾,彻夜泣泪难眠,缠绵病榻数月后便也撒手人寰了。若这世事只暂停在此处,倒也不至于会令这梦境凭造出来。”
老者叹着声,盛长宁便问道“可是连欢之死,被人查出了蹊跷之处”
“正是。”老者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接着道,“你们在梦中也定然有所发觉,连欢是再怯弱规矩不过的闺阁女子,就算是寻死,又何至于大费周折地寻来一把匕首。”
“那时已经娶了连翘为妻的李檀,无意中得知了连欢的死因后,许是曾经的情分迫使着他要还连欢一个公道,他便开始着手彻查连欢之死一案。”
“自然的,与妻子已死的庶姐有牵连,这事儿总归是不好声张的,李檀只将查案放到了私下里。”
听到了这儿,盛长宁蹙了蹙眉,忍不住询问道“李檀他怎么还会管连欢的事儿”
“前辈,您是不是记错了。”沈约这跟着道,“我在梦中记得清楚,这人的品行可不见得是位君子,若说他要为连欢主持公道,恐怕谁也不能信他。”
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二人会这般言语,老者淡然地摆了摆手,“李檀他在世人眼中,确实是负了连欢之辈,可后来,他倒也还算有心。”
“自彻查出了那匕首是连翘送与连欢,还在府中买通的婢子口中得知了一切真相后,李檀就将连翘扭送去了官府,等连翘将所有事情供认不讳后,她便发落入了牢狱中,永世不得再见天日。”
听完了连翘的下场,盛长宁不知怎的,还是对连欢有些意难平,心里也总觉得这事,似乎还没有那么快结束。
察觉到两人皆是有向他问话的意思,老者也是未有隐瞒之意,将并未真正了结的后续道尽。
“再后来,有一日,连翘突然在大狱中凭空消失了,那时的众人纷纷猜测,或许是有人劫狱,将连翘平安送走了。可官府的官兵将最有可能藏人的李府翻了个遍,也未曾寻见连翘的影子。”
“直至数月后的一日”
老者说着话时,眼中有了些莫名的光彩,“城中有百姓说见着了连翘,等官府派人匆匆赶过去后,却发现一位身着嫁衣的女子,临立桥边背对相向,听闻那嫁衣美极了,云翠堆髻,那姑娘定也是美艳的”
盛长宁看他神色有些异样,便追问道“后来呢那女子是连翘”
“是她。”老者答了一声,叹道,“她也死了。死状甚为可怖,她的面皮被人生剥了下来,撑着那身嫁妆的也不过是一副人骨架了。”
“据说,她是被折磨得血尽而亡的。听闻看过她死后模样的人,回去后都接连生了数场魇症,有的人甚至还被活生生地吓死在了梦中。”
盛长宁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心下一惊,只是她仍感觉云里雾中一般的,“可是,究竟是谁杀了连翘,为何又将人摆在这样惹眼之处”
“还有最重要的是,这无欢之梦既然是由实事演变来的,那座城如今又是在哪儿”
盛长宁又接着道“说不定,我们可以追根溯源,彻底解决了那阵法,不叫那阵法可以随意拿梦境出来使人遇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