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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兽潮(二)
    “这”

    沈约眼中却闪过一丝嫌弃,他拉着盛长宁退了两步,不让那扑腾不断的兔子闹到自己身上来。

    “我们还是吃些干物就好了,这里的活物瞧着都有些古怪,尽量不食为上。”

    这般提起了这个,沈约又记起来了,先前宁宁和玚玉坠入那个阵法时,前辈就曾提到过,是因惊动了一只食铁兽所致。

    “食铁兽”

    盛长宁惊了下,“我在古籍中看到过,上面有载,这种猛兽体型巨大且异常凶悍,喜好不定,最厌恶与人亲近了。”

    想到这儿,盛长宁颇有些心有余悸,“幸好当时它未真正发怒起来,否则哪里只是掉进阵法那么简单。”

    “这儿猛兽颇多,像这种小兽,看着与兔子类似,指不定是什么凶兽的幼崽。”沈约又瞥了玚玉的手中一眼,轻飘飘地再添了一句话。

    听到这儿,玚玉的脸已经彻底僵硬了下来,自来这么个破林子后,他已许久未曾好好食过肉了。

    即便在梦中,附那李檀之身,尝了许多肴味,可梦醒之后那些感觉都尽如泡沫般地破碎了,哪还有留得他余味的

    眼下,好不容易逮得这么只野味,却又被这两人好一番威胁玚玉想至此,愤然扔下了手中挣扎不停的幼崽。

    只见那只全身长了褐白绒毛的活物,扑划着四肢,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盛长宁这才脸色稍霁了些,其实也不能怨她太过小心,只是这林子里处处藏着诡异,如若他们身处其中都不自知地保护自己,没命也不该怨天了。

    “还有这些,一样可以果腹。”沈约又翻了翻四下,在一只翻倒的篓筐中找出了几个黑黢黢的地瓜。

    玚玉瞧也未瞧两人,径直赌气似的走出了厨房。

    “这地瓜怎么像被东西啃过了似的”

    盛长宁也伸手捏了捏那些地瓜,拂去上面的泥埃,这才惊觉这些个地瓜皆被啃噬了几口,上面还仍留着齿印,看起来像是什么动物咬的。

    盛长宁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方才被玚玉放走的那只幼崽,她看向沈约,“这些还能吃么”

    沈约有些为难地摇摇头,他又寻了四处,也不知那老前辈是如何过活的,这厨房里竟一点烟火气息都没有。

    连寻常果腹的粮货不见,更别说有什么柴米油盐了。

    “去问问前辈罢。”

    “那是食铁兽的幼崽,此种巨型兽类的幼崽,与成年时的性子是天壤之别,幼崽最为好动,可能是不慎爬至此处的,没了脆笋为食便只能寻这些地瓜来啃食了。”

    老者听了沈约的描述,又观摩了这些被动物啃咬过的地瓜,接着道“不过食铁兽的齿爪并无毒,这些地瓜大可放心食用。”

    听完了这些话,盛长宁又瞅了玚玉一眼,见他神色悻悻,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沈约见了她这番举动,目露微微的不悦之色,他轻轻地攥住了身边人的手,任盛长宁诧异地看过来,他也恍若未闻似的。

    顺着盛长宁的视线望去,玚玉自然而然地也瞧见了这一幕,他冷冷地嗤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既然老者已说了这些食物无毒,盛长宁和沈约便一块儿将其烤熟了,分发给了众人。

    腹中的饿意稍稍被平息下去,沈约便再与老者说起了,方才被打断的事。

    “前辈,您先前说这儿有食铁兽,林中此前的这番景象,难道会与这些凶兽有什么关联”

    说到这儿,他又顿了顿,道“不瞒前辈,我们前来这儿就是为了采摘一株名唤乌颜的花,不知前辈能否相助一二。”

    “当然,若这林子的变化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前辈亦可说出来,晚辈定不负所托。”盛长宁顺势替沈约补充了一句。

    老者听毕后,沉默了半晌这才道“乌颜花生在寒处,如今林中不变的季节规矩被打乱,那花自然是凋零了。”

    随着他的话落,盛长宁的脸色有些白了白,难道他们一路这么艰险地走来,到最后只能前功尽弃了

    不仅帮不到凤栎,就连其他人也为此赔付上了性命

    玚玉倒是还抱有一丝侥幸,忙问道“那乌颜花旁边的佛陀朱草呢可还长着”

    不料老者却是叹了一声,“乌颜花败落,它的整株花瓣于佛陀朱草而言,是上等的养料,十有佛陀朱草还未湮灭。”

    玚玉果然欣喜不已,他撩了袍子一下子就跪拜在了老者跟前,“前辈,拜托您了”

    “先别急着求我替你们带路。”老者摆了摆手,再接着说了下去,“你们也看出来了,现下这林中已然不同了,这其实是因着野兽们即将远行的缘故,这种现象唤作兽潮。”

    “兽潮”

    盛长宁蹙了蹙眉,先前她翻过这阁楼中的那间书屋,里头有过一本关于密林的野兽记载,其中确实简单地提过几句关于这兽潮。

    可在那上头,却并未说这兽潮究竟是因何而起,又什么时候停歇下来,甚至,连这些野兽将远行至何处都未曾记载。

    “每隔五十载,林中的巨型兽类都将迁徙,这也是我有生之年第一回见着,祖上传下来的书籍中并未详细记载过这类景象,只单单地写了些兽潮的前兆。”

    “四季陡转、月归隐不出、小兽焦躁观这些现象,确然是兽潮无疑了,约摸着它们出行便也在这一两日了。”

    沈约问“前辈,这些兽类远行,岂非要闹出极大的动静为何会使得无人知晓它们去哪儿了”

    盛长宁也抬眸朝老者看去,老者却又是长长地一叹,也不再言语了,似也是无奈。

    外头的夜色渐渐愈发深沉下来,阁楼里燃着的豆大灯火开始忽明忽灭。

    “兽潮来临前的宁静着实不易,你们若要出去,我明日便送你们一程,如若在兽潮之后再出去便没那么容易了。”

    老者起了身,丢下了几句话便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阁楼中有三间屋子,你们且自个儿挑罢,明日出林的话可要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