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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求医(一)
    左湳刚踏出房门,楼梯间便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他冷冷地望去,右手已经搭在了左手紧握着的剑鞘上,身躯微微紧躬着,虽他虽然面无表情,却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楼梯之上很快露出来人的面容,来的正是付远,方才他亦经历了一场打斗,脸上还有细细的血痕,显然是刀锋险些擦过的痕迹。

    左湳冷着脸,手从剑鞘上挪开,付远领着几人迎上前来,道“湳哥,抓住了两人,一人服毒身亡,一人被阿水卸了下巴,将他嘴里的毒囊找了出来,现下人在你的房中。”

    左湳扫了他们几人一眼,他们身上的伤痕并不明显,想起方才突然来了一群人拔刀就劈迎过来,他心下已然了然。

    很显然,对方派的这么多人实力远低于他们,那些人自知打不过却还是迎上前来,应当只是为了缠住他们的脚步,尤其是针对于他和付远功夫比较好强的,他们是想为黑衣人争取时间去对付公主。

    “我现在下去,你们守护好公主,一有动静切先顾着公主的安危。”

    左湳话落了,便利落地下楼而去,落在他身后的付远闻言,先是一愣,眼中有些诧异一闪而过。

    湳哥不是对那位奉宁公主最是不喜如今怎么还对她这般的关切

    想到这些,付远微微垂下了眼睑,掩饰住了眼底的情绪。

    盛长宁明白,她其实可以无须去找客栈的掌柜,经方才刺杀一事,客栈中的众人必定人心惶惶,又加之封城一事,宾客们的心中已然惶恐不安,此时若再压着他们,掌柜的定当要闹个难看。

    而左湳完全可以趁乱出去,替白露找来郎中。

    只是那样一来,客栈的众人不知何时才会有暴动,白露的病已经拖了一夜,如今又已过了半日,时间上已是不再容许了。

    二来,则是她现在还摸不清楚左湳此人的心思,他固然忠于沈约,但到底不是她盛长宁的人,在扶风城时他便已有不满。

    若此时盛长宁不坚定点态度,难保不会叫左湳对白露坐视不理。

    盛长宁若想要保下白露,便不能太过冒险。

    福安客栈的掌柜很快被左湳带了上来,外头轻叩了两下门,盛长宁便知道人是来了,直唤了他们进来便是。

    掌柜的是个身子吃得肥圆的男子,走起路来,身上的赘肉似乎都在颤抖着,此时他被左湳一柄长剑横在脖颈上,他已然被吓得战战兢兢起来。

    盛长宁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由地微蹙起了眉头这人看着着实不太像是会有胆响应金华封城号召的人,该有的样子。

    “掌柜莫慌。”

    盛长宁一个眼风过去,让左湳直直放下手中的长剑,利刃归鞘,发出一声争鸣的脆响,也让那肥胖的男子松下了一口气。

    “今日唤掌柜前来,实在是有一事相求。”盛长宁对男子的失态恍若未闻,直接道明了来意,“我们想要从外头请一位郎中来,最好是马上。”

    话落了,那跌坐在地上的掌柜的便已猛然抬起了头来,惊恐的神色不言而喻。

    未等他说些什么,盛长宁便微笑着又道“自来裘城已有两日,我们一行人并未踏出过客栈半步,是以并非是染上了疫病,只是方才的刀剑相对的情景掌柜的也已然瞧见了,弟兄们受了伤,不能没有郎中和药。”

    盛长宁神色未变地扯着谎,可那掌柜的听到最后,眼皮一跳,面皮又是狠狠地一抖,嘴里破碎的话散开来“你、你方才的那场打斗居然是你们惹起来的”

    显然是气得不轻。

    方才因着那场刀光剑影,客栈中原本被他安抚下来的客人们,又是一点即燃,现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众人纷纷嚷嚷着要出城去了

    盛长宁面有愧色“这非我们的本意,只是迫于险情,这才不得不拔刀相对。”

    接着,盛长宁顿了片刻后,又道“请医之事,只是为了求得掌柜一个许可。”

    她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若是要左湳强行带人回客栈中来,无人可拦。

    那掌柜的自是也明白这点,白了的脸又转了青,最后却不得不恢复成平宁的神色,他颓靡着道“罢了,你们只要不将病情带进客栈中来,便可。”

    先兵后礼,叫他无路可退。

    “金城主封城,乃是大义之举,如今掌柜力举金城主所为,亦是值得百姓称颂。”

    盛长宁此言是真心所感慨,她站起身来,冲着那已站起来的男子恭谨地行了一礼。

    掌柜的不知她身份,但看着这些侍卫的阵仗和她周身的气度,也能猜出她非富即贵,见盛长宁确然是真心实意地这般,他的面色也稍有些缓和。

    “让你们带郎中回来自也不是什么小事。”掌柜的在临走时,又与盛长宁道了几句,“只是,外头闹成这般,怕是寻医容易请医难啊。”

    如今这般需要郎中大夫的时候,那些人自然是要被城主分派在疫情严重的地方诊治。

    如今时刻,不比以往,盛长宁他们若是要请来郎中,怕是不容易。

    盛长宁明白掌柜说的话,只微微颔首一笑,目送着他下楼而去。

    左湳回过身来,关上门扉入了房中,他问道“公主,您何须与他说这样多”

    “直接亮出我公主的身份”盛长宁接过他的话,却是好笑地摇了摇头,她道,“那样确然是不用多费什么口舌,可若是在这里便直接暴露了,那我们从浔阳城出来后,这一路走来,本宫为何又要让你掩饰身份岂非是在做无用功了”

    若她未猜错的话,如今盛长慕已经开始微服私访北巡,而得了消息的盛长琼亦然是在找她。

    在这种时刻里,她若还暴露身份,岂非是自投了盛长琼的罗网

    还有裘城人传人的疫病,早晚会被盛长慕所注重,她如今却被困在城中,哪里都去不得,江南遥遥无期,如今且算是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