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小儿子的婚姻大事,沈阳明哪里敢不上心,这一个两个的都老大了还不成亲,他的心就差点儿没操碎了。
眼下,这小子难得情窦初开,遑论儿子又难得地服了软,沈阳明作为老子的,自然没有不答应下来的道理。
面对沈阳明的嘲讽,沈约没吭声,难得的一脸温驯。
瞥了眼自己的儿子,沈阳明掖了掖自己的被褥,道“把那姑娘唤进来罢,方才都没好好瞅上几眼,水灵灵的一个闺女,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
沈约听得额边青筋乱跳,他忍了又忍,这才忍住不顶嘴两句,罢了罢了,为了他以后的幸福,就当是还了老头前两年的指教了
沈约默默地想着,稳步出了里间,往外面待客的地方走去,见了他出来,盛长宁就坐不住了,她忙站起了身来。
脸上还有些不安,她问道“沈大人说了些什么你没再惹着他动怒罢”
上来就遭到质问的沈约,简直差点两眼泪汪汪了,他面上浮现着委屈不已的神色,不满地道“宁宁,他是我爹,从小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满院子跑的人,我说两句话怎么可能真的气着他了”
老头身体健壮得很,近来楚其君又给他治疗得勤,瞧瞧老头方才中气十足的样子,便就清楚了,这哪里是像是被病痛折磨得虚弱不已的人
任谁见了也不信啊。
见他又开始了小孩子气的模样,盛长宁忍不住觉得好笑,哄着他“是是是,沈大人没事自然是好的。”
沈约眼巴巴地看着她笑,顺手就把爪子伸到了她手中,与她紧紧相扣,盛长宁都还没来得及说他太放肆了些,沈约就连声道“快,我爹喊你进去呢,他可喜欢你了,一眼就认定了你以后会是咱们沈家的人了”
盛长宁起先还挣扎着,不愿被他拽着,免得叫里面的沈阳明看到,那岂不是又添了一层的尴尬,却未料到,沈约这厮竟越说越离谱起来了。
盛长宁咬着唇,手腕翻了下,用力拍开沈约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她的耳根有些滚烫滚烫的,沈约转眸瞧了过来,她则是恼得不愿看他。
结果,一偏脑袋,就让沈约把她脸上泛着的那抹霞色的红晕,直直给瞧了个一清二楚。
沈约不由咧嘴笑了笑,雪白的牙齿明晃晃的亮眼。
沈阳明等了片刻,这才瞧见自己儿子跟在那姑娘后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而吃吃地笑着,那脸上的笑是怎么挡也挡不住。
在沈阳明眼中,便就是自己的儿子色心不该,一副色眯眯地瞧着人家姑娘,沈阳明心头的那口气差点又没上来了。
这不孝子,瞧着人家姑娘爹妈没了,行径变放浪形骸起来了,在他面前都这般大胆如斯,那别说私底下了,又该是怎样的
沈阳明脸色黑得吓人,不敢再想,沈约回过神来,觑了自家老子一眼,便就是瞧见了这样的黑脸一幕。
盛长宁有些忐忑地看了沈约一眼,这位沈大人此时一脸的凶态,实在是看不出如沈约形容的那般喜欢她啊
沈约见状,只得状若不经意地重重咳了一声,什么玩意儿,老头,关键时刻,可别给我掉链子啊
沈阳明的脸色,终于在儿子的疯狂眼神示意下稍霁了些,他放缓了声音,“姑娘,请坐罢,老夫行动多有不便,看笑话了。”
盛长宁松下一口气来,冲沈阳明行了一礼,又表示无碍,这才随着沈约落了座。
外边候着已久的奴仆们,此时纷纷呈上了茶盏来,但很快的,又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仿佛屋子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沈阳明明白儿子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他出面,戳破这层纱布,方才他便思忖了良久,于是现下就对着小儿子使了使眼色。
沈约虽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起了身来,对盛长宁道“突然想起来,左湳还有事找我,我先过去瞧瞧”
盛长宁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人便已经溜了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盛长宁登时觉得,眼下的情景,比方才她一进门时的沉默,还要尴尬上数倍。
“姑娘,我有话便直说了。”沈阳明自觉脸上端的是和蔼可亲的笑容,连语气都是再温声不过的,可面前的这姑娘听完他这句话后,怎的脸色又稍变了两分
盛长宁缓缓点了下头,沈阳明便道“小儿顽劣,姑娘也知他浪荡的名头在外,可你却是他头一回带回家来的,老夫想着,姑娘定然是在他心中不同而言的。”
听到这儿时,盛长宁心下已经忍不住地一跳,胸膛间的心跳声如擂鼓,轰鸣作响,叫她有些懵然和不知所措。
见她眸光闪烁着,沈阳明便知这姑娘已经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愿再多拐弯抹角,“他早已和我言明了情况,子邀钟情姑娘已久,却生怕唐突了姑娘,未敢多有表明心意。”
“所以今日他领着姑娘来拜访,一则是想让姑娘见见老夫,二来则是想借老夫之口,定下你们二人的婚事,不知姑娘意下可愿”
盛长宁怔怔地抬头看去,她手心已经沁出了汗珠,其实早在沈约要领着她来主院的时候,她就已隐隐明白要发生什么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也不知自己竟还是这般的紧张,而眼下此时此刻,盛长宁是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面前的这位是沈约的长辈,姻亲之事,自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如今她孤身一人,所以沈阳明只能亲口来与她言道。
盛长宁想起这些,眼眶竟有些微妙的酸涩感,若是换做十多年前,她尚有父皇和兄长在身侧,不必受这些颠沛流离的苦楚不说,遇到这些事更不须她自己亲身以对。
见她垂首沉默着,沈阳明在床边坐着觉得有些难安,这小子不会是骗了他罢随口诓出个你情我愿的故事来,为的就是要让他出面,把人家姑娘抢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