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中,烈铭远命人泡了上好的茶水。
忠叔领着人来,烈铭远迎上几步,做请,“西黎皇上请。”
“烈将军请。”焰尘翼做请回敬。
两人厅中落座,忠叔自觉的退去远处,烈铭远倒上茶水,焰尘翼持起茶杯,先闻其香,优雅的品上一口,持着茶杯道:“朕曾听东旭太子提起,东旭‘乌龙茶’为圣品,茶水色如蜜蜡,似清莹秀澈的琥珀,有天然馥郁的清香,滋味醇厚甘鲜,回甘悠久。这茶亦如东旭太子所说,莫不就是东旭可称圣品的‘乌龙茶’。”
“西黎皇上见识渊博,说得及是,这正是今年早春的‘乌龙茶’。”烈铭远回。
“不愧是东旭的茶中圣品,果真是好茶。”焰尘翼又品了一小口。
“西黎皇上亲临我公主府,公主府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只是,西黎皇上前来,所带的礼,未免太厚重了些,我公主府怕是有些受之不起。”烈铭远缓声道。
“朕此来的目的,别人不知,烈将军想必是明白的。朕即诚心而来,自然要对公主府表示出朕的诚意。”
与烈铭远,焰尘翼没必要拐弯抹角做保留,敞开天窗说亮话。
“可汐儿已经有婚约,还落定成婚之日。皇上下旨,烈某人作为臣子,也是皇命难违。”烈铭远委婉的回绝,道出自己身为一个臣子的难处。
“婚约之事,烈将军不必忧心,朕自会解决。”焰尘翼不把婚约当难事。
“汐儿与太子两人情投意合,未必想要远嫁,西黎皇上此举,怕是有些强人所难。”烈铭远拿烈斓汐自身的意愿推脱。
“情义,或许他们是有,至于情投意合,那可就难说。在朕西黎国时,朕与她也是有着很深的情义。”焰尘翼话语停顿,不做退步,即而表明态度,“两年前的营房内,朕的话意既然已经出口,就会言出必行。她,朕要娶。”
烈铭远心重的沉默了,这位异国君主的恒心,他说动不了。
见烈铭远重着心,焰尘翼郑重言词道:“烈将军如是担心她到朕的西黎会受委屈。朕可以在此保证,朕会好好爱护她,决不让她受到委屈。”
烈铭远目光深沉的看着焰尘翼,穷词了。回绝的话,说了也无用处。放口成全,也起不了口。
“朕曾有冒犯烈将军之处,朕在此对烈将军深表歉意。您是她的父亲,朕自是敬重您为长辈,在此借着烈将军的好茶,向烈将军陪个不是,还望烈将军海涵。”
焰尘翼思了片刻,持起茶杯,以茶代酒,诚心的表示歉意。
烈铭远看着放下姿态的焰尘翼,不得不承认,这位异国君主,言谈处事,很有素养。
人家都放低姿态了,他总不能驳人颜面,持起茶杯,“那是烈某人能力不及,西黎不必歉意。”
饮下茶水,却亦是苦涩。
他的女儿,终是留不住了,清华要知此事,该如何承受得住啊!
而黎清华此时,正忙着安排晚膳。
公主府的颜面不可失,东旭国的颜面更是失不得。
西黎皇上来府,自然不可怠慢,需得盛情款待。
下午时,盛情款待焰尘翼。
一家人坐陪,上桌用膳时,烈铭远做请姿,让焰尘翼落坐主位,他倒是显得随性,没有什么架子,与烈铭远一同做请。
烈斓汐站在黎清华身旁,焰尘翼要落座时,温雅的看着她,对着他身旁的空位做了一个请姿,“东旭郡主请。”
动作明显,意思明确,就是让她坐他身旁。
上桌的几人,目光直戳戳的看来,烈斓汐瞬间成为一个赤果果的焦点,仿佛要被人看去一层皮。
她像施了魔法,瞬间愣住,处在坐与不坐的两难境地之间。不去落坐吧!等同于驳了一国皇上的面子,烈铭远可能又会说她放肆。坐过去吧!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浮想联翩。
虽然,他的目的本来就不纯,诚心给她心里找不痛快。
“汐儿,既然西黎皇上让你坐,你便坐去吧!”
烈斓汐正处在那里两难的时候,烈铭远开了口。
“是,父亲。”
烈斓汐走过去,本想狠狠的瞪焰尘翼一眼,可自己父亲、娘、哥哥嫂子都在呢!她哪敢对他瞪眼,只得憋住心里一口不爽的气,乖乖的走去。
“西黎皇上请。”烈铭远做请。
“烈将军,长公主请。”焰尘翼回敬落座。
等烈铭远、黎清华等人先落座后,烈斓汐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慢悠悠的落座。
“西黎皇上,这是特意让厨子做的东旭国有特色的菜式,不知是否合西黎皇上的口味,还请西黎皇上尝尝。”烈铭远客套着,侍候一旁的忠叔往他的酒杯里酌上酒水,烈铭远又道:“这是陈年窖藏的竹叶青,希望能入西黎皇上的口。”
“烈将军客气,朕向来对食物不太择口,朕今日冒昧前来,倒是打扰了烈将军与长公主,朕便借烈将军的好酒敬烈将军、长公主一杯,多谢烈将军、长公主盛情款待。”焰尘翼谦谦君子,双手持起酒杯。
“西黎皇上客气,西黎皇上能来公主府,是公主府之幸事。”黎清华持起酒杯回敬。
“如此,西黎皇上有请。”烈铭远持杯做请。
烈鸿轩虽然很不待见焰尘翼,自己父亲和娘在场,人家毕竟是一个皇上,也不能太不给情面,沉起脸举杯。
黎楚然也礼貌的持起酒杯。
就烈斓汐,尽量当个透明人,闷头着头,食不知味,一小点一小点的吃着她的饭。
“西黎皇上请用菜。”酒下肚,烈铭远盛请。
“……”
一顿饭差不多吃到大半,烈斓汐抬眼看见桌上的清蒸鲈鱼,因为之前的一种习惯,无意识的开口,“焰尘翼,我要吃鱼,给我挑刺。”
说完,她继续埋头吃饭,一时间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公主府中吃饭,自己父亲、娘、哥哥嫂子在旁。
焰尘翼心情愉悦的浅浅勾唇。
她还记得这个习惯,就足以证明,他被她深记在心里。
真就伸手夹了一块鱼肉,细心的挑起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