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里在吵闹什么,成何体统?!”邱尚书刚带着外男宾客一起进了内厅,就看到林氏与孟鸢清争吵。
林氏立马收敛了怒容,忙上前温柔笑道,“都是玉儿和清儿拌了两句嘴,我才让她们去祠堂跪着。今儿是老爷的好日子,咱别让贵客们久等了,快去膳厅开席吧。”
韦济宁一眼就看到了苏玉,见她眼眶发红,立马心疼贴了上去,薄怒道:“你怎的哭了?谁给你气受?”
原本就对苏玉和韦济宁留了心的众人,一看韦济宁这模样,登时心下便明白了。
孟鸢清冷冷笑了声,对于这个前世的丈夫,此时只有恨和厌恶,“没什么,就是与你的奸情被撞破,要以死明志罢了。”
韦济宁闻言大怒,霍地转身,刚要开骂的时候,视线触到孟鸢清,猛地一滞。
孟鸢清那个浮夸的丑八怪,何时变得这么清丽脱俗,秀色绝伦了?
“你胡说些什么?!竟然如此出言无状,一点大家闺秀的规矩都没有!”邱尚书一看孟鸢清就嫌,沉声怒喝道。
孟鸢清呵呵冷笑,“我再没规矩,也没勾引表姐夫,大了肚子还栽赃到别人身上。”
“你放肆!玉儿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如何能作出这种事,倒是你一直在关外长大,没人教养,纵然做出些匪夷所思的勾当,也不为奇怪。”
想都没想就站在了苏玉那边,孟鸢清毫不意外,倒是护国公夫人冷声道:“先前我也在场,苏姑娘构陷孟小姐与少将军有奸情,也是我亲眼所见。诸位夫人也都看见了,尚书大人是不是连我等也要怀疑。”
邱尚书见是这个狠人,老脸一抖,不敢得罪,只能阴沉着脸看向了苏玉,“到底怎么回事?!”
苏玉脸一白,一下子面对着这么多人质询鄙夷的目光,冷汗刷就下来了,向林氏投去求助的眼神。
“都是鸢清跟玉儿开了几句玩笑话,说得重了。玉儿急了,口不择言堵了回去,都是小孩子家闹着玩儿罢了。”林氏笑吟吟地打着圆场。
“我可没有跟她开玩笑。她和韦济宁两人奸夫**,这是事实。”
林氏脸色陡然铁青,气急道:“孟鸢清!你莫要以为我不敢惩治你?”
孟鸢清视线转向了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韦济宁身上,冷哼道:“是真是假,一验便知。听说有一种药叫铁涮子,专给那些未婚先孕的**所用。喝下之后,如同五脏被铁丝涮过,不仅能打下死胎,还能使该**终生不孕。”
孟鸢清看向冷汗淋漓,浑身颤抖地苏玉,冷笑开口,“你若是问心无愧,就当着众人面喝下这虎狼之药。放心,这药对没怀孕的女子,毫无作用。”
“你好狠的心,她……可是你表妹啊!”林氏急怒攻心,瞪着孟鸢清的眼神恨不得千刀万剐。
“她要是没怀孕,怕什么铁涮子?还是夫人心虚了,不敢验?”孟鸢清轻飘飘一句话,顿时将林氏逼地一口气上不来。
“来人,去煎药!”孟鸢清笑的肆意。
“不,不要!济宁哥哥救救我,我不能喝药!这可是你的骨血啊!”苏玉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死死地拽着韦济宁的手,彻底崩溃。
林氏眼前一黑,完了,全完了。
偌大的厅堂内,只有苏玉尖锐刺耳的哭叫声。
所有宾客都没想到,今天来参加个生辰宴,竟然会掺和到邱尚书的家丑中去。
“诸位抱歉了,今日邱某有些家事要处理,改日再向诸位登门谢罪。”邱尚书老脸黑成了锅底灰,转身对看戏的宾客告罪。
众人知道接下来就是关起门处理自家事了,都纷纷识趣告辞了。
就只有韦济宁和宣平侯夫人留了下来。
“你!你个逆女!”邱尚书大怒,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孟鸢清脸上,登时脸上便多了五个血红的指印。
孟鸢清咬牙,锁住牙缝里的血腥,眼神犀利如钢钉穿透。
这一巴掌,和前世一模一样。
只是那次是她们陷害成功了,他不听自己苦苦辩解,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就动了家法,将自己一双腿生生打断!
要不是最后那人的医术,她孟鸢清早就废了!
这一世,哪怕已经证明不是自己的错,他也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拿自己开刀!
邱尚书扇了一巴掌还不解气,脸色铁青地暴喝道:“请家法!老夫今日就将你这逆女打死,就当没生过你这个畜生!”
话音刚落,就有下人呈上一条长满倒刺的青荆藤。孟鸢清冷笑,看来林氏是早做了准备,就吃准了她这个爹会拿家法对付她。
“你,认不认错!”邱尚书拿捏着没长刺的一端,还没等孟鸢清回答,便狠一扬手,啪地一声,孟鸢清被打地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坚硬如铁的倒刺扎进血肉,撕拉出串串鲜红血珠。
孟鸢清银牙紧咬,生生受了这一鞭。
“你养的干闺女偷人,要我认什么罪?”她抬眸冷笑,气地邱尚书须发皆张,下了死手地狠抽着荆条,登时孟鸢清浑身血痕满布。
邱尚书一连抽了四十多鞭,才喘着粗气冷喝道:“还不认罪,我邱家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小畜生!”
孟鸢清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沫子,冷笑道:“我是小畜生,那你是什么?老畜生?”
一句话登时又把邱尚书气地面目狰狞,眼里凶光暴射,手上的藤条登时冲着孟鸢清冷傲的双瞳狠狠甩去!
这小畜生已经恨毒了他,倒不如趁机废了她,免除后患!
“尚书大人过分了。”
在荆条即将扎入孟鸢清双瞳的时候,突然被一双大手牢牢拽住。
双手的主人,是一面容沉凝的年轻男子,玄衣墨发,俊朗英挺。
“少将军?”邱尚书一愣,旋即认出了来人。
林氏和苏玉脸色蓦地一沉,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怎么,少将军竟要来管老夫的家事不成?”邱尚书阴沉着老脸,语气威胁。
曲长靖垂眸看了眼伤痕累累的孟鸢清,面色微动,手掌一紧,登时那根藤条便砰然断开,吓地邱尚书连退几步,惊怒不已。
“长靖无意掺和尚书家事,但是孟鸢清姓孟,她的事不只是邱家的事,也是恩师的事,所以长靖只能冒犯了。”
曲长靖的恩师,就是孟鸢清的外公,帝**神孟清野。
邱尚书被气地身子一晃,几乎站不稳。
他姓邱,可是孟鸢清却姓孟,因为他曾是孟家的倒插门女婿。正是孟鸢清的娘看上了他,他才从一个屡考不中的穷书生,摇身一变成了孟氏一族的乘龙快婿,才有了今天的邱尚书。
这是他腾飞的起点,也是他一生中无法抹去的耻辱。
“你放肆!就算是孟清野,也无法来教老夫管教女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邱尚书怒极,失态地指着曲长靖暴跳如雷。
“你说我是你女儿,可这么多年来,你除了挂了个名儿可以随便打我骂我,你还干了一件当爹的该干的事吗?
怀胎十月,辛苦将我生下的是我娘,我长到这么大,吃的是孟家的饭,穿的是孟家的衣,就连我从关外到你这儿来的三年,吃的也是我娘的嫁妆。
今日这一身的伤,我孟鸢清受了!就当我还了你的生身之德,从今往后,你我再不相欠!”
孟鸢清吃力地站起身,平视着邱尚书,字字铿锵。
想到前世他将自己打残,丢垃圾一样扔出尚书府。
要不是绿袅连夜去将军府报信,要不是他还忌惮着外公,她孟鸢清早被他沉潭了。
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孟鸢清用尽气力说出了内心累积两世的怨恨后,像是抽走了浑身力气。
眼前一切开始旋转,她脚一软,登时便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曲长靖下意识就要扶开她,突然一滴冰凉滑过胸膛,他浑身一僵,听到了她伏在他怀里,低声地说:“师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