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黑石城没什么变化,和昨天差不了太多。
袁守季怔怔地站在李记火锅店门口,怔怔地望着挂在外面的那个木牌,上面写着“每日只售一百份”;望着里面其乐融融好不热闹的来来往往;闻着那份让人食指大动,心动不已的味道。他想不明白,非常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火锅店还开着。
看着里面李四忙碌的身影,他只感觉一阵眩晕,愣愣地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都没发生啊原来什么都没发生啊”
挤在他身后的食客有些不满地说“你到底排不排队啊,不排就别浪费位置啊。”
袁守季连声道歉。
有认识袁守季的人见状,便问发生了什么,他只得摇头。
伦到袁守季的顺序了,他突然发现迈进火锅店这道门槛是如此的艰难,在门口徘徊不安,还是李四望见了他将其吆喝进来的。
袁守季眼睛带有浓重的血丝,昨晚他一宿没睡,挂念着李四这件事。
李四心知肚明,知道袁守季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他已经不想再和这件事扯太多关系了,只想回归到做火锅、作味道的平静生活中。他对着袁守季摇了摇头说“各自相安,客官切勿他言,靠窗的位置是你的,先去坐着吧。”
袁守季甚至李泰然绝对不会安然放过李四,但是现在李四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李泰然并没有得手,说明他李四并非凡人。加上李四那句听起来大有深意的“各自相安,客官切勿多言”,袁守季不由得认为李四他是隐于市的高人,念及昨晚自己那番说辞,惭愧至极。看向李四的眼神,不仅带着对匠人的尊敬,还有对高人的敬仰。
李四不管袁守季在想些什么,说着不和这件事再扯上关系,就不会再在意这件事半分半毫,这是他作为一个曾经的修仙者应有的自尊。
落座之后,袁守季忽然就想写诗了。
“料想神仙不知味,岂料本是神仙味”
这句诗,他只敢也只想在心里面念。
今天没有书童在旁,袁守季独自一人享受着美味的火锅,也只有在这样的美味中,他才能不被烦恼所困扰。这是美食带给人的独特的好处,没有人会在品尝美食时去惦记其他事吧。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吃火锅的孤独,单纯得很,在桌上,味道就是最好的伴侣。袁守季吃得很开心,很满足,跟他一样满足开心的还有他邻座的少女,也是一位独自一人吃火锅的食客。与袁守季不同的是,从这火锅店开店以来,她每天都来,风雨无阻。不仅仅是她觉得火锅好吃,还有就是她觉得火锅店的掌柜看上去很亲切,就像是曾经相识。
“早起的虫儿有鸟吃,早起的人儿读早课”
叶抚念着这句根本就不押韵的打油诗,走到院子里。秦三月早早地就起来了,正在扫地,看样子是彻底醒了酒,和平常没差。
“老师早上好。”看着叶抚出来,秦三月轻声打招呼。
“昨晚睡得还好吗”叶抚想起秦三月昨晚喝醉后的作态,有些想笑。
秦三月是个认真的人,即便是面对这个问题也要认真想一想。她答“昨晚睡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叶抚笑呵呵地念着。
秦三月点点头,加快节奏继续扫地,扫完地她还要去买菜,快些把菜买回来然后加紧时间看书。她就是这么个爱学习的人,是作为先生的叶抚最喜欢的那种。
叶抚整理一番后,从书房里拿出一叠束好的纸,就在院子里石桌子上开始工作。工作内容自然是“关于问题及现状秦三月气运极差的验证与解决方案”的拟定和修改。他把昨晚在李泰然的帮助下得出的结论记在上面。
秦三月只是瞄了一眼就没有再看,因为她根本看不懂那些字。
写着写着,忽然掉了一朵梨花在叶抚面前,他随手掀开,然后又是一朵掉在他面前。他愣了愣不由得笑着抬头对梨树说“好了好了,等我忙完了就去给你说说理。”他知道,梨树在抱怨昨晚他的敷衍了事。
梨树抖了抖树枝表示认可。
叶抚无奈地笑了笑,心想怎么种棵树跟养女朋友一样麻烦。话说,树有性别之分吗大概没有吧。于是乎,他改了心里的念头,想着怎么种棵树跟养孩子一样麻烦。
一旁的秦三月看着,心想先生又开始了,又开始对一棵树说话了。
过了些时候,胡兰也起了床,带着一股子睡气。叶抚抬头看了一眼,觉得她今天有些不一样,就喊道“胡兰,你过来。”
胡兰迷迷糊糊地走了过去。
叶抚站起来打量一番,比着胡兰的脑袋探了探,这才意识到原来是长高了。然后他点点头又说“没事了。”
这让胡兰有些发懵,瞌睡都给弄没了,带着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叶抚然后去洗漱去了。
胡兰洗漱完了后,才到了今天上午的时间。这小姑娘昨晚就惦记着要怎么和秦三月描述她喝醉了后发生的事情,刚才试探一番后,发现秦三月一点都记不得了,笑得眉毛都弯了起来。
于是乎,胡兰主动要求要和秦三月一起去买菜。叶抚猜到了她心里的小九九,瞪了一眼然后告诫她让她委婉一点。
然后,今天买菜所花的时间比以前的两倍还要多。
当两姐妹回来的时候,叶抚看到的是胡兰的一脸满足和秦三月的一脸羞涩。以至于,一整个上午,秦三月看书都看不进去,缩在角落里发呆,用叶抚家乡的话来说就是陷入“自闭状态”。
以至于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能够瞬间击溃秦三月的不是叶抚的责怪,而是胡兰一本正经地对她念到“梧桐街很长,梧桐树很老”
从此,世间多了个滴酒不沾的
叠云国都城。
那叠云国建国之时就屹立着的高塔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古朴和沉重,因为其承载着千秋岁月。
高塔之顶,擦拭长剑的青年坐在高座上,他前面跪着一个眉目威严的中年男人。
良久之后,青年抬头,双眼之中折射出深邃洞察的目光。他缓声说“明廷,都说了你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跪不得。”
中年男人语气自责,“孙儿误国,昨夜举国气运遗失,是为大过,误国之罪,当跪。”
“气运不是都回来了吗,所以起来吧,你没坐错什么。”青年神情不改,语气不变。
中年男人艰难地站了起来。
青年又说“用通明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中年男人听此从怀中取出一面模样寻常的铜镜,然后他又取出一方龙头玉玺,盖在镜面上。
片刻之后,镜面如起了涟漪的水面浮动。
镜面平静后,李泰然的模样渐渐在其间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