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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雨花胜境。
华伯贞又在翁家园子里住了一晚。
昨夜他辗转难眠,一早就找到翁凡,问他水匪放人了没有。
翁凡也没接到任何消息,请华伯贞稍候,自己这就找人问问。
“最后期限了,江大小姐还没回来。”华伯贞本不欲和洞庭商会闹僵,但对方着实不像话,他也压不住火气了。
老子代表华家亲自登门交涉,就这么没牌面吗
华伯贞头一次说了重话道“这些年,寒家一直不惹事、不生非,有理也让三分。但贵商会若真以为,可以把我华家的话当耳旁风,那就大错特错了”
“怎么会呢老兄想哪去了”翁凡一阵头大,连忙好话说尽,又保证自己亲自出门问话,一定给他个交代。
安抚住了耐性耗尽的华伯贞,翁凡便命人备车,亲自赶去山北面的松家湾。
刘员外在东山的庄园就建在那里。
“刘正齐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翁凡跳下马车,不待通报,便径直进了园子大门。
刘家的下人哪敢阻拦会长公子赶紧跑进去通知自家老爷。
刘员外一宿没睡,顶着一对黑眼圈,穿着中单、踩着趿鞋迎了出来。
“你是怎么搞的”翁凡吹胡子瞪眼,训儿子一样呵斥道“我爹替你兜着屎盆子,你就这么办事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把人接回来”
“你嚷嚷什么啊”刘员外比他还着急,直跳脚道“我儿子昨天去要人,按说天亮前肯定能回来,到现在都还没人影呢”
“哦”翁凡一愣。“莫非出什么变故了”
“我哪知道”刘员外哭丧着脸道“和他一起去的还有王管家,按说不管出了什么事,老王都会第一时间送回消息的。”
“那可有点不妙啊”翁凡眉头紧蹙道“你又派人去了吗”
“那地方就我和老王知道,哪能随便告诉下人。”刘员外小声道。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翁凡急眼道“华家可跟我急了,你要是今天不把人带回来,家父就只能把你交出去了”
“别,千万别,我这就去”刘员外吓坏了,这要是让人知道自己和水匪有勾结,绑架了江小姐。别的不好说,这个副会长肯定是当不成了。
说着刘员外衣服都顾不上换就往外跑。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翁凡也跟了上去。想到回去要面对华伯贞的怒火,还不如跟着去现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中午时,两人带着几十名保镖,来到了大雷岛。
刘员外指着前头芦苇丛生的小岛,有些不确定道“应该就这,不过我也没来过。”
“开进去。”翁凡不耐烦的催促道。
水手们便小心翼翼的操着船,驶入了芦苇荡中,唯恐有暗箭射出。
幸好,平平安安到了码头。
刘员外却傻眼了。“怎么一条船都没有啊”
“这哪有个人影啊”翁凡看着一片死寂的树林。“你他妈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下去看看。”刘员外催促几个保镖下船检查。
几人磨磨蹭蹭下去,在岛上转了顿饭功夫,拿着几节残肢断体回来了。
“东家,这里确实住过水匪,但昨晚被人端营了。”
说着保镖把断掉的手掌和胳膊,往两人眼前一递。“这都是被刀砍下来的,看着也就是昨晚上的事。”
“啊”刘员外面色苍白,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我儿就是昨晚上到的这儿。”
说着他抬头埋怨起翁凡来。“你可害死我儿了。”
“关老子屁事,是我让你儿子来的吗”翁凡翻翻白眼,然后问那几个保镖道“死了多少人,找到刘公子和王管家的尸首了吗”
“满地是血,但没找到尸首,只有这些玩意儿。”保镖指着林子里道“应该是都被人带走了。”
“不会是水匪吃了亏,自己逃走了吧”翁凡问道。
“水匪要逃走,还管得了尸首”保镖摇摇头,难掩遗憾道“不剩一点值钱的东西,连库房都被搬得干干净净,更像是被一锅端了。”
“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翁凡皱眉道“湖州府的官兵还是项家动手了”
苏州府这边有动静,他肯定会知道的。
转念一想,他又摇头道“项家自顾尚且不暇,湖州府也不大可能管这闲事。”
“哎呀,我的儿啊”刘正齐忍不住痛哭起来。很显然,他的宝贝儿子凶多吉少了。
“你号丧什么”翁凡白他一眼道“这么大个事儿,不可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去的,肯定还有下文”
说着他下令道“去苏州城”
大船便离开大雷岛,往苏州而去。
走得正是赵昊他们去西山岛的航线。
一路顺水,比来时快了许多,一个时辰就到了西山头。
继续往前过了老鼠山,船就得往西北拐,从胥江离开太湖,直达苏州城。
眼看大船就要拐弯时,正在船头默默抹泪的刘员外,习惯性抬头看向自己的故乡。
他是西山练渎人,从这里就能看清故乡那五座青翠的山峰。
“咦”刘员外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正趟在席子上晒太阳的翁凡,掀开大帽问道。
“大圣湾有人了”刘员外奇怪道。
“哦”翁凡站起来,手搭凉棚望去,果然看到那新月状的湖湾中,依稀多出了一丛桅杆。“莫非在避风”
“这么好的天。”刘员外白了翁凡一眼。
“莫不成”翁凡看了看刘员外,想到一种可能。
“就是这些人干的”刘员外毛骨悚然。
“怕是了。”翁凡点点头。
大圣湾在通往苏州的航线上,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洞庭商会的耳目。
他们居然完全不知,有一支船队占据了那里。
西山和东山相距不到十里,那不知名船队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东山呢
两人的全家老小还都在东山呢
翁凡赶紧下令,全速逃离这恐怖的区域。
刘员外也顾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了,小命要紧,还是赶紧报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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