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两个人脸色都不由地变了变。
尤其是淑怡姑姑。
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德妃。
德妃的容色上,倒是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就是…愈发阴沉了。
“是应公公身上得来的又如何?”
德妃反唇相讥,似笑非笑地看着胤禛,反问道:“莫非,应公公那样一个喜欢谋财害命的人,就不能做出什么偷盗的事情来吗?”
胤禛唇角一动,应道:“德妃娘娘说得是。”
德妃掀了掀眉毛,似乎意外于胤禛对自己的附和,便又问道:“既是如此,那你还有什么可过来的?”
“难不成,还是淑怡甚至是本宫要害那个秀英不成?荒谬!”
“我并非这个意思。”
胤禛却摇了摇头,从袖中拿出了另外一个东西。
小小的一枚平安符,看上去倒是崭新,只有边角有着些许的毛糙。仔细一看,上面还有“白云寺”几个小字。
“这又是什么?”
德妃不解其意,看向胤禛。
胤禛神色不动,偷偷打量了一下淑怡姑姑。
果不其然,淑怡姑姑在瞧见这一枚平安符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
“这个,也是应公公交出来的。”
胤禛道:“根据应公公所说,这个可是穗苑为了托应公公办事,送给应公公的呢。许多与穗苑相交的人也都知道,穗苑身上是有这么一枚平安符的。”
那可是白云寺的平安符呢。
胤禛即使是自幼生长在宫中,也是听说过白云寺的名头的。
据说,白云寺修建在京郊的一座山上。虽然高了些,可每天仍然有许多虔诚的香客前去拜山。
那儿的寺庙十分灵验,不管是求平安亦或是求姻缘求子什么的,大多只要潜心,都是能成的。
胤禛对此并不是分相信。
但…
穗苑入宫已有半年多,这样的平安符,显然是最近才得到的。那么…只能是有人送给穗苑的。
而根据胤禛所知…
前些时候,因为胤祚身子不好,淑怡姑姑有一回出宫时,还曾专程去过那白云寺。
“不过是一枚平安符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德妃略微蹙眉,仍是面不改色。
“这枚平安符,据说穗苑从不离身。可偏偏,她却送给了应公公。”
胤禛语气一顿,疑惑道:“难道这不能说明,他们俩之间早就已经私相授受了吗?”
“胡说八道!”
德妃一拍几案,道:“穗苑向来沉稳,更不出宫门,如何能够与内务府的小总管相识?”
“这个嘛…”
胤禛嘴角扬了扬,道:“或许,就要问问淑怡姑姑了呢。”
“四阿哥。”
淑怡在旁静默了许久,此刻终于是忍不住要出声了。
“奴婢自知人老体衰,不堪大用了。可是,四阿哥却也不能这么污蔑奴婢呀。想当初…”
淑怡姑姑的话还未说完,却被胤禛给打断了。
“淑怡姑姑错了。”
胤禛道:“人老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人的心思不能坏是不是?”
淑怡姑姑面色一变,咬了咬牙,还要说话。
就在此时,偏殿外忽然之间扑进来一个人影。当即跪倒在地,朝着众人磕头。
“奴婢见过德妃娘娘,见过四阿哥。”
穗苑冲了进来,跪在了偏殿的正中央。
“你来得正好。”
德妃率先接过话头,将之前的事简单一说,就问穗苑道:“这些事情,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奴婢没有。”
穗苑跪直了身子,看着德妃道:“那平安符与金饼,确确实实是奴婢交给应公公的。”
“大胆!”
德妃一下子就怒了,拍了一下桌子,险些震得一旁的茶壶和茶杯都掉到地上。
看着,倒像是真的生气了。
“你可知道,你这样算是私相授受?”
“奴婢知道。”穗苑垂眸,道:“奴婢甘愿领罚。”
“只是私相授受这么简单吗?”
胤禛似笑非笑,道:“不过,指使人杀人,确实是比私相授受来得要简单许多了呢。”
“四阿哥!”
穗苑此时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看着胤禛,几乎是声嘶力竭道:“奴婢若论伺候您,也有一段时日了。”
“这段时日里,不可谓是不尽心尽力。可是不曾想,如今四阿哥竟是这般揣度奴婢的。实在是…令人心寒。”
穗苑说得言辞凿凿,甚至眼眶都红了。
她看着这般可怜,仍是当初胤禛初见她时的模样。
“你竟然污蔑四阿哥的名声?”
苏培盛不由地出声。可随机,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本阿哥身边有你伺候,亦觉得心寒。”
胤禛看向德妃,仍然问道:“不知今日之事,德妃娘娘可有决断了?”
“如今母后过世不久,宫中事务由您与惠妃荣妃三人共同处理。此事说来也算兹事体大,不知…”
“你这是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德妃皱了皱眉,再看胤禛时,神色已有不善。
此事,无论实情如何,传出去给人看,都是一场笑话。
自己身边的人,像是怂恿他人杀害宫女。而自己的亲儿子,又是这般过来质问和逼迫自己的。
“我并非这个意思。”
胤禛道:“全看,德妃娘娘如何处置穗苑罢了。”
德妃咬了咬嘴唇,看向了穗苑。
她,似乎受到了胁迫呢。
“这件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私相授受,送了东西给应公公,让他帮我出宫变卖换了银子的。”
穗苑不住地磕头,将事情全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胤禛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私相授受,太轻了。
可若要再进一步,他现在也没有办法。
“这样吧。”
德妃思索片刻,看向胤禛,问道:“就将穗苑赶出宫去,永不得录用如何?”
“赶出宫去?”
胤禛眼眸闪动,最终点了点头。
“只是…也不知道,淑怡姑姑是否知道此事呢?”
“淑怡姑姑并不知情!”
穗苑不等人回答,立即出声道:“此事只是奴婢一人所为。因为贪财,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哦——”
胤禛长长地应了,又稍稍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也不知是否相信了。
“淑怡姑姑用人不察,任人唯亲。从今日起,便撤掉管事嬷嬷的职务,去给本宫打理衣裳吧!”
德妃说完,就问道:“不知如此,四阿哥可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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