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自家boss大杀四方的初代岚守, 有一点精神恍惚。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是啊, 我们也想知道!
围观的众小辈也觉得心累, 这是怎样的神展开,那个年代的贵族是有多无聊?
阿诺德被吵得头痛, 悄悄退出人群,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像他这种搞情报工作的, 都不喜欢引人注目,无奈自身条件限制,稍不留神就会成为众人的焦点,很难隐藏身份。
阿诺德一直在调查文森特公爵, 不仅仅是诱拐少女,还有非法人口买卖和叛国罪。若非情节特别严重,也轮不到情报首席亲自出马, 甚至不惜男扮女装以身涉险。
a计划是自导自演被绑架, 为了摸清楚诱拐少女的藏身地点。本来都成功一半了,却被三名路过的少年“救下”, 还差点打草惊蛇。幸亏贩卖人口的偷渡船被拦截, 无辜少女全部获救。
b计划是以安娜的身份接近文森特, 顺藤摸瓜找出这个国家的蛀虫,毕竟叛国是重罪,不可能只有一两个人参与。还没来得及实施, 又被金发笨蛋、苍蝇王储和giotto三人联手打断。
虽然b计划不算失败, 还可以继续进行, 但现在开始c计划也可以。
阿诺德摊开掌心, 那是giotto决斗前硬塞给他的,彭格列云之指环。
他想起来了。眼睛被蒙住的时候,他听过giotto和g的声音,是那三名莽撞少年中的两个。阿诺德的记忆力一项很好,一个人的声音可能听错,两个人的声音绝不可能同时听错。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艾琳娜匆匆走来,因为担心好姐妹,连心爱的戴蒙都忘记了。她小心翼翼打量阿诺德的脸色,“安娜,你生气了吗?”
阿诺德反问:“难道我不该生气?”
艾琳娜笑得调皮,“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giotto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成熟稳重彬彬有礼,身为彭格列家族的首领,肩负着保护弱者的责任,一定是安娜太有魅力了,giotto才会对你一见钟情~”
阿诺德不想说话。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艾琳娜在拐弯抹角帮giotto说好话。
斟酌片刻,阿诺德还是决定说出一部分真相,“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艾琳娜愣了一下,将金色长发掖到耳后,“我隐约感觉到一点,毕竟安娜的性格太特别了,就像习惯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身手也特别矫健,横看竖看都不像普通少女。”
“但是……我并不在意这种事,我喜欢的安娜,就是与众不同的安娜。”艾琳娜的笑容很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轻轻拉住阿诺德的手。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必说出所有秘密。无论何时,只要安娜呼唤我的名字,哪怕相隔千山万水,我都会披荆斩棘来到你身边!”
阿诺德:“……”
艾琳娜吐了吐舌头,“是不是超级帅气!”
所以你就喜欢这种风格的情话?难怪会看上作风浮夸的d·斯佩多。
阿诺德本来有很多话要说,被艾琳娜一打岔,反而觉得没必要说了。艾琳娜是个聪慧懂事的姑娘,善良却不愚蠢,只会在信任的人面前犯迷糊,这点小问题宠就完事儿了。
气氛渐渐轻松,艾琳娜小声道:“你觉得戴蒙怎么样?”
“为什么问我。”
少女扭了扭手指,“因为安娜看人眼光准,消息也灵通。”
反正也说开了,阿诺德索性不再隐瞒,“我正在派人调查d,明早就把大致情报送给你,详细资料可能要等一天,感情史和犯罪记录需要综合多名证人的口供,最快三天。”
艾琳娜嘴角抽了抽:“其实也不用那么……”
“嗯?”阿诺德挑眉。
“……谢谢。”艾琳娜在心里对戴蒙说了一声对不起,她会努力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就算资料来了也不看。“我等不及了,安娜直接说对戴蒙的第一印象吧,直观一点的。”
阿诺德摇摇头,“第一印象已经没有了,斯佩多并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我经常能听到他的‘壮举’,印象早就根深蒂固了。如果硬要说,我只能说他很适合……”
艾琳娜眼睛一亮,急切道:“很适合我吗?”
“很适合做成花肥。”
“……”
阿诺德微微抬眸,视线定格在艾琳娜身后。“通常情况下,变幻莫测捉摸不定的男人都靠不住,比如那位斯佩多子爵。自信,傲慢,游戏人间,只凭自己的喜好行动,没有团队精神,也没有明确的是非观念,可能会信守承诺,也可能选择谎言与欺骗,如同走钢丝一般混乱中立……”
“喂!”d不得不出声打断,“淑女可不会背后说人坏话。”
阿诺德冷淡道:“第一我是看着你说的,第二我说的是实话。”
d明显被噎了一下,心想:就是实话才可怕,明明只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几句,这个女人的眼睛未免太犀利了,聪明过头就惹人厌了!
d·斯佩多绝非绅士,搁在平时早就怼回去了,在艾琳娜面前才勉强忍耐。
阿诺德却满意道:“懂得忍耐,还有救。”
d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个女人太讨厌了,我要讨厌她一辈子!
围观的众小辈心情复杂。
是啊,这时候的d·斯佩多还会为心爱之人忍耐,还有救,还有人能管住他。失去艾琳娜之后,斯佩多开始越线,从混乱中立渐渐走向邪恶阵营。等唯一能牵制他的初代云守去世,这家伙就彻底放飞了,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越走越远。
有时候,活太久真不是一件好事。
…………
剧情似乎进行到后半段了。
西蒙初代接到亲人病重的消息,带着伯母一家和两位好友离开彭格列,返回远方的故乡。在返程路上偶然发现大地指环,同样开始收集指环、寻找志同道合的守护者。
这才是第二把[钥匙]的核心,giotto和科扎特收集指环寻找同伴的过程。从大空指环开始,彭格列指环和西蒙指环都陆续找到自己的主人,每次到了送指环的时候,剧情就会放慢节奏。
在整段回忆中,戏份最多的守护者就是阿诺德,因为这个人一直在拒绝giotto。
两人每次见面,giotto都会用[成为我的云之守护者]开头,阿诺德每次都拒绝。
云之指环早已通过艾琳娜还给giotto了,但每一次见面,giotto还是会送给阿诺德,而且每次都搞得好像大型求婚被拒现场,小辈们看着看着都麻木了……
按照这两人见面的频率,阿诺德至少拒绝了上百次。
从少女安娜到青年阿诺德,哪怕性别暴露了,依然挡不住彭格列众人八卦的目光。
在此期间,艾琳娜的父亲因病去世,叔叔一家继承了爵位与财产,还想利用艾琳娜联姻。在朋友们的帮助下,艾琳娜骑着她从小养大的白马,离开了毫无留恋的家,正式加入彭格列。
离家的艾琳娜抛弃了贵族姓氏,只承认阿诺德是自己的兄长。
还没等众小辈回过神,酝酿许久的篡位大戏终于拉开了帷幕。
……
深夜的王宫灯火通明,重病垂危的国王陛下奄奄一息,傲慢暴虐的王储殿下洋洋得意。他坐在王座上,把玩着沉甸甸的王冠,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
“来人,把阿诺德带上来,让他见见老头子最后一面。”
“是。”
重兵看守,身负枷锁,阿诺德从空旷的走廊尽头缓缓行来,表情一如既往冷漠,脚步仍旧不急不缓,鞋跟轻轻敲击地面,镣铐发出哗啦的声响。明明是阶下囚,硬生生被阿诺德走出登基为王的气场,押送的守卫全部沦为陪衬……
有些人戴上王冠也不高贵,有些人带上镣铐也不狼狈。
暴虐的王储殿下又开始疯狂砸东西。
从小到大,每次有阿诺德出现的地方,他就会沦为陪衬,他明明才是血统高贵的一方!偏偏阿诺德的存在,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嘲讽他——你除了身世一无所有,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王储殿下冷笑,“事到如今,你还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你忠诚的国王马上就要死了!”
阿诺德冷淡道:“我只忠于我自己。”
“哈哈哈哈!”王储殿下疯狂大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母亲都是皇室的弃子!你可怜的母亲被嫁去日本联姻,又挺着大肚子跑回来,死后也没资格进入皇家墓地。你这些年给老头子当牛做马,同样得不到承认,你就是个没名没姓的杂种!”
阿诺德无动于衷看着他,就像看着一点也不好笑的小丑。
奄奄一息的老国王似乎回光返照,发出一声声嘶哑的喉音,“呵……我愚蠢的儿子啊,这就是我的儿子,和我一样异想天开,做着华而不实的美梦……”
他这一辈子,坏事做尽众叛亲离,最终还是输给了自己的亲妹妹。
她的妹妹,从小就比所有男人都出色,桀骜不驯,明艳动人,永远坚持自己的意志,就像在田野肆意绽放的玫瑰,连王室的牢笼也关不住她,连最严酷的风雪也不能使她弯腰。
阿诺德像极了他的母亲,比任何人都自信强大,如同鬼神一般的存在。
老国王努力睁大双眼——他这一生,只赢过妹妹一次,只有一次就够了!哪怕他生而平庸他也是男人!他是第一继承人!他从出生那一刻就赢了……赢了……
老国王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睁着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终于死了。”王储殿下一脸轻蔑,看向无动于衷的阿诺德。“现在,拥有皇室血脉的只有你我,虽然你身上混淆了低贱的血统,仍然是个不小的威胁。”
“别怪我心狠啊,我亲爱的表弟阿诺德。”王储用眼神示意士兵,比了个斩首的动作。“你就带着你的高高在上去死吧,你不会得到任何追封,没有人会认可你,你就像出生时一样没名没姓。我到要看看,等你的身体被野狗啃食殆尽,是否还能保持住这份高傲!”
得到示意的士兵站着不动。
王储皱眉,“都愣着干什么,快杀了他,拖出去喂狗!”
士兵们依旧站着不动。
与此同时,几名穿风衣的飞机头壮汉走进来,井井有条地开始安排国王的葬礼事宜,彻底无视一脸懵逼的王储。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王储殿下手一抖,沉甸甸的王冠滚下地毯。
阿诺德随手一扯,沉重的镣铐瞬间落地,“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也对王位没有兴趣,虽然我说过很多次,但你好像完全没听进去。”
阿诺德随手抓起王冠,扣在王储头顶,压住唯一和他相似的浅金色头发,为他加冕。
“从今以后,你就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但是,这个国家的秩序由情报部全权负责。”阿诺德平静地说出结论,“你可以像你的父亲一样躺着等死,我讨厌有人对我发号施令,如果你管不住嘴,你的私生子弟弟会接替你。”
“不可能!”王储咆哮道,“我根本没有什么弟弟!”
阿诺德勾起嘴角,“我说有就有。”
似乎是懒得废话了,阿诺德打了个响指,两名飞机头情报人员将新任国王拖了出去。“国王陛下,您因伤心过度而病倒了,如果老国王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动于您的孝顺。”
新任国王还在挣扎,“放开我!我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贵族不会认可你的!”
“啧啧啧~”化身为雾的初代雾守突然闪现,“瞧我听到了什么,你竟然有一半皇室血统?那个蠢货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的命运吗?话说你干嘛不自己坐上王位?”
“没兴趣。”
“嗯~你扶持国王做傀儡,艾琳娜知道吗?”
阿诺德毫不客气地回敬,“你每天对着一朵花叫艾琳娜,还对它念情诗的事,艾琳娜还不知道,需要我把记录下来的内容替你转交吗。还有上次被你英雄救美的姑娘,红头发很漂亮吗。”
d瞬间僵住,化为一团乖巧的雾气,“我去外面帮忙!”
giotto从空中落下,“王宫内的反抗已经被镇压,c计划成功了。”
——没错,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特别的c计划,就是从根源铲除这个国家的毒瘤,扶持傀儡国王,彻底整顿风纪,将有问题的贵族一个一个揪出来,从上到下彻底大清洗!
这个c计划,其实从阿诺德母亲那一代就开始了,以情报部为据点,无孔不入地渗透军队,悄无声息地掌控政权,暗中搜集权贵的不法勾当,发展到阿诺德这一代,基本上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实力强大又不会产生威胁的外援——彭格列恰逢其会。
阿诺德看向giotto,“按照最开始的约定,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金钱、武器、权利、爵位、封地还是豁免权?”
giotto摇摇头,看向渐渐亮起的地平线,“我想要所有人幸福的生活,没有枪声与悲鸣,没有混乱与杀戮,每天都能发自内心的微笑,每个人都是自由且不受拘束的。”
“别做梦了。”云守家的祖传手艺之一,给大空泼冷水。
阿诺德冷静道:“幸福是需要对比的,只有看到不幸,才能明白什么是幸福。安于平淡的人觉得幸福了,心存野心的人就会不满足。如果每个人都是自由且不受拘束的,走在街上的杀人犯会比你的头发还多。你想象中的是天国,不存在的。”
giotto瞬间垮下肩膀,“阿诺德,我发现你每次吐槽我都会变得很啰嗦!”
阿诺德实事求是道:“因为你的槽点过于密集了。”
giotto还是不死心,“我的愿望有那么超现实吗?就算不能让每个人都幸福,至少也要让身边的伙伴发自内心微笑,比如说……”
阿诺德扭头就走,“你就带着你的部下傻乐吧。”
“等等等等,啊我换一个愿望——我想到了!”giotto快步绕到阿诺德面前,摊开掌心,紫色的彭格列云之指环熠熠发光。“这几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你虽然总是独来独往,从不与家族成员统一步伐,但大家早就把你当成家人了。”
giotto认真道:“我见过千百万人、千百种面孔,从未有一刻产生动摇。我确信,唯有你才配得上云之指环,成为我的云之守护者吧,一起守护这个国家的和平。”
阳光穿透黑夜,照亮天空与万物,在湛蓝的天空下,白云自由自在的漂浮。
阿诺德用视线余光扫过庭院里吵闹不休的守护者们,王宫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我不会加入家族。”
“嗯。”
“也不打算听命于你。”
giotto轻咳两声,“讲点道理吧,整个c计划从头到尾都是我听你的,你才是喜欢发号施令的人……”
阿诺德心道:你即便不用发号施令,也有人愿为你赴汤蹈火。
初代云守终于接过彭格列指环,“你确定要把唯一一次对我提要求的机会,浪费在无聊的琐事上?”从前只是打着老国王的旗号暗中行事,今后他将成为这个国家的实际统治者,权利大到超乎想象。他的一个承诺,是无法估价的。
giotto却像放下了千斤巨石,灿烂一笑:“太好了,你总算答应了。我有预感,必须把彭格列指环交给最适合的人,这一点很重要。你就是云之指环唯一的归宿,它只能属于你。”
……
一阵天旋地转,漫长的回忆走到了终点。
众小辈也觉得太好了,阿诺德先生终于答应了!他们只是看着就累得不行,回忆看了好几年,现实却只过去120分钟,就像看了一场过分真实的老电影。
纲吉叹气:“初代爷爷送指环的画面,无论看几次都像求婚现场,阿诺德先生终于接受了……上百次啊,太不容易了!”
众人都点头啊点头,与西蒙家族的守护者相比,彭格列初代太难了,地狱难度的云守,不管售后的雾守。还有最后的求婚……啊不,最后的邀请太深情了,情真意切,诚意十足……
嗯,这令人羡慕的家族羁绊,祝你们友谊长存吧!
云雀忽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拒绝,他怀疑阿诺德最后已经烦不胜烦了。
万一自己也拒绝,估计等不到上百次,拒绝十几次里包恩就该出手了!
以魔鬼婴儿不择手段的作风,很可能会用上死气弹,如果沢田纲吉只穿底裤在大庭广众下把云之指环送给自己,委员长扪心自问——以六十五岁的自制力,也无法保证不打死他!
六道骸发出灵魂吐槽:“我打赌,彭格列初代求婚的时候都没费这么大劲儿。”
…………
满心疲惫的十代们倒头就睡,云雀本来就是躺着的,正想翻个身继续睡,就接到草壁的求救电话。“委员长,家里来了客人,可能需要您亲自解决……”
沢田家光、猫咪老师、中原中也,三个酒品差劲的家伙正在拼酒,沢田家光还搂着人家十五岁的中也喊老弟。很好,恭喜沢田纲吉喜提小叔,亲朋好友的圈子从并盛扩大到意大利,又扩大到八原,现在横滨也有了亲人。
喝醉的中原中也将酒杯升空,太宰拉住他,顺手接住下坠的酒杯。
夏目一脸无奈,“他们自称是你的朋友,撬锁进来的。”
太宰治立刻与酒鬼们划清界限,“我是无辜的!”
夏目心道:如果我没记错,就是这个人撬锁贼溜……
云雀没搭理太宰,只对夏目说:“你先回房间吧,免得溅上一身血。”
夏目贵志心惊胆颤,“云雀君,杀人是犯法的!”
委员长一脸漠然,“你看看这三个撒酒疯的,哪个像人?”
夏目贵志:“………”
沢田家光头顶一团疯狂舞蹈的橙色火焰,晕乎乎地举手,“我我我!”
——不,你不是,而且沢田纲吉就要丧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