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娢婵没有想到,墨香竟将她领到了一处暗道,暗道的入口是与岐王寝殿相背的一间毫不起眼的杂物间内。
暗道很窄,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墨香端着火折子,尽量照亮脚底的路。
“姑娘跟紧奴婢,小心脚下,这路不太好走。”墨香一边走一边叮嘱。
“嗯,我会小心的。”玉娢婵轻声应道,不由自主地又跟紧几分。
“这暗道奴婢也只走了一次。殿下说了,不到万不得已,这暗道千万用不得。姑娘你说,我们是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墨香声音轻轻柔柔地,像是自言自语。
“你是担心岐王殿下怪罪?”玉娢婵问,在岐王面前,墨香永远都是逆来顺受。
“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奴婢就是奴婢,主子要怎么罚,奴婢受着便可。”
“我想岐王殿下是不会责怪你的。”玉娢婵轻声道。
这个墨香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勇气十足,这一路上的决定,都体现出她的果敢,相信岐王总有一天会意识到她的好。
“谢谢姑娘。”墨香停下脚步,看向玉娢婵,声音颤颤地道,“姑娘真的与众不同。”
“哈哈—”玉娢婵干笑两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前边拐弯便是出口了,姑娘且在此处等等,奴婢去探探情况。”墨香巧妙转移了话题。
玉娢婵点头,神色也严肃起来,握紧手中的药箱,深吸一口气,做好随时医治病人的心理准备。
一盏茶的时间,墨香回来了,神色不是很好,皱着眉,抿着嘴。
“怎么了?”
“寝殿里有人看守,我们一时半会儿可能进不去。不知道殿下的伤怎么样了?”墨香满脸都写着担心。
“走,我们去出口守着,随时掌握外面的情况。”玉娢婵也不想坐以待毙,掌握时机,随时出击,一招致敌于死地才是上上之策。
两人猫着腰,贴着出口的木门,寝殿内的声音也真真切切地传入了耳朵。
“刘太医,岐王殿下伤情如何?杂家要速速回宫禀报陛下。”不男不女的太监声音传入耳朵。
皇上派了御医来,这让墨香和玉娢婵心中一松。
“昏迷不醒,恐是伤了肺腑。”又一道男声传来,听起来上了些年岁。
“刘太医只管告诉杂家,这岐王能不能活?”太监又问,一脸地趾高气扬。
“臣定当尽力。”刘太医说道,“只不过这样的伤势若是醒了,恐怕也得卧床至少三个月。”
“死不了就成!陛下也只是应了贤妃娘娘让他活着而已。”太监漠不关心地说道,“那你就治着吧!杂家这便回宫复命了。”
“公公请便。慢走!”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之后,寝殿内安静了下来。
墨香和玉娢婵相视片刻,正准备推门出去,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传来。
“唉—”
“唉—”又是一声叹息。
“唉—”第三声叹息之后终于有了下文,“把亲儿子打成这样,怎么下得去手?岐王殿下,多么风华绝代的人,如今也去了半条命。倒不如投身在寻常人家,来的安心自在。”
谁说不是呢!玉娢婵和墨香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怎么办?”墨香用口型问道。
“看我的!”玉娢婵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轻轻将暗门推开一条缝,摸上袖箭,瞄准正在低头处理伤口的刘太医,果断按下了发射键。袖箭是淬了药的,刘太医中箭后,不知不觉就倒了下去,仿似犯了困,瞬间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玉娢婵和墨香终于从暗道出来了,两人似乎早就做了好了分工,一个去寝殿门口守着,一个去给受伤的岐王治疗。
待走近床边,玉娢婵看清了碧天宏的此时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丰神俊朗?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发丝绞在一起,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渍。
“真是世事难料。”玉娢婵感叹,“今日之后,我们便两清吧!”
说完走到床边,将昏迷的刘太医拖到一边的椅子上。而后,打开药箱,取出太极阵,又将归宁丸取出一粒,掰开岐王的嘴巴,用内力将归宁丸让其服下,伸手搭上他的脉门,如刘太医所说,肺腑有了创伤,许是有内力护体,并不是很严重,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为了探查原因,玉娢婵将岐王翻了个身,露出让他受伤的背部,衣服上血迹已经干涸,皱巴巴的衣服粘在身上,脏污不堪。
为了不浪费时间,玉娢婵三下五除二将衣服剪了,从岐王身上褪下来,扔掉。这下,伤处一下子展露在眼前,整个后背几乎没有一处好肉,交错的棒痕,一道比一道深,有几道还在往外渗血。
“卧槽—”玉娢婵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样的外伤,她生平未见,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伤势是做父亲的命人打的。
短暂的惊愕后,她理了理思绪,迅速进入救治状态。用刘太医端来的清水,将岐王背部的伤口清洗干净,用随身携带的酒精消了毒,撒上了上好的金疮药,用绷带包好。
再次探了脉,奇怪!怎么会昏迷?这样的伤势于岐王来说不止于此啊!莫非是哪里疏漏了?从针包取出两只金针,气沉丹田,一套高阶的太极针法刺xue探脉,绵长的劲气,顺着岐王各大穴位、脉搏游走,一路畅通无阻,直至风池xue戛然而止,迅速撤力,将金针拔出。
伸手摸至风池,没有异常,只能将岐王风池xue处的发丝用剃刀刮掉。一丁点隐隐的亮白引起了她的注意。什么人将银针打入岐王的后脑,真是用心歹毒,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岐王殿下,这下算不算是你欠了我的?”玉娢婵嗤笑着说道,“算了!欠了又能怎么样?这皇家当真是没有一丝人情味!”
不再犹豫,再次运行起太极针法,将阻在岐王风池xue的细短银针取了出来,银针拔出的一瞬间,岐王的脸恢复了几分血色。
玉娢婵终于放心了,收拾好东西,走到墨香面前。
“姑娘,殿下怎么样?”墨香一见她就关切地问。
“已经无碍。”玉娢婵语气轻快,“我来守着,你去给殿下换身衣服,千万要注意,保持趴着的姿势。”
“谢谢姑娘!”墨香笑得灿烂,说道,“等殿下醒了一定要重谢姑娘!”
玉娢婵一听这话就赶忙制止:“别呀!千万别告诉他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