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沁杏眼瞬间蓄满了泪,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嘴角一抹笑像是在自嘲一般,脸色苍白地说道:“可我们并不是亲兄妹,为什么就不行?书钰哥哥,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温言细语、你的才华横溢、你的妙语连珠,会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吗?你难道不知道在初见之时,你在我心中就已经与众不同了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次来金都,我就是为了离你近一些,能经常见到你吗?......”
“沁儿......”孟书钰看她哀伤的样子也不敢上前,或许保持这样的距离对她来说才是好的,他思前想后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对不起,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是我的家世不配吗?”颜沁神色黯然。
“不是家世。我孟家儿郎娶妻,从不以家世为标准,只遵从本心。”孟家家训向来如此,孟家儿郎娶妻便会从一而终,没有纳妾之说。
什么权贵联姻,在孟家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孟家子女嫁娶,只遵从本心。
孟书钰一直都把颜沁当成妹妹看待,关心她,爱护她,思想上从未有任何逾越。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他的自以为是害了眼前这个爱笑爱闹的姑娘,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不知所措。
“既然不是家世,那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书钰哥哥,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一定努力!我努力读书,努力练字,努力向书钰哥哥看齐!”颜沁还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希望这个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子能给够留她在身边。
孟书钰不再犹豫,目光肯定地对上颜沁,说道:“对不起!因为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颜沁最后一丝希望随着这句话化为乌有,眼中的泪水再也藏不住,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泻而出。她已经没有力气站着了,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出声音,那件新做的衣袍,也被她的泪打湿。
孟书钰想上前安抚,伸出手却又在空中顿住,几秒后,收回手,再也没有停留,转身出了院子。
刚走出院门,便看到傻傻站在门外的品春,心里愈发烦乱,看这丫头的样子,方才的一切她都听到了吧。二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进展,这下又要付诸东流了。
“春儿,你来了?”孟书钰内心很慌,这丫头可不要误会他,否则以她的难追程度,自己再追几年才能如愿以偿啊?
品春回过神,看到孟书钰出来,冷冷地撇下三个字“负心汉”,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速度之快,让孟书钰咋舌,想要去追,却发现根本追不上,这丫头为了躲他,连轻功都用上了。
孟书钰抬头望天,这真是一个倒霉的上午,都怪孟菲灵,要不是她天不亮就跑来济扶院,他也不会来找,他不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孟大才子忘了:事情该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掉的,不是今日,便是某一日,种了因终会结出果。
齐辰潇走下馒头山,见齐安和云汐已经不知所踪,只有齐辰逸坐在草地上,手上捏着一片红枫叶左右甩着,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辰潇的坐骑疾风和另一匹不知名的白马正在悠闲地啃着干草。玉娢婵挣扎着从齐辰潇怀中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在齐辰潇身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这才从齐辰潇身后出来。
“大哥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恢复的很好。”她欣慰地说道,这次齐辰逸能够来金都,最开心的想必就是菲灵姐姐了,她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大哥身体已经恢复,可精神头却一直不好,每想到之前的事情,便会深陷其中,自责懊恼。”齐辰潇看着还深陷在自己情绪中的齐辰逸,叹了口气说道,“这次之所以带他回金都,就是希望那些留在金都的记忆和人,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玉娢婵紧紧抓住齐辰潇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振作起来。”
他回握她,拉着她的手走到齐辰逸身边,说道:“大哥!想什么呢?”
齐辰逸闻声抬头,看到十指紧扣的二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他这个三弟一向眼高于顶,本以为他不会轻易的陷入男女之情,可是缘分呢,就是这么神奇!再强的人都会在感情的世界遇到棋逢对手之人。
“快到金都了,想到很多以前的事情。那会我们还小,整天往这馒头山跑,好像那偌大的金都竟比不上这一座野山的魅力。你追我赶的,偶尔还会打些猎物,每次回去都会被祖父责罚,祠堂不知道跪了多少回,屡教屡犯,就是不知道悔改......”齐辰逸说着,思绪仿似又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期,笑着笑着,便有泪水滑落,那些美好都已经成为一种回忆,那些曾一起追逐打闹过的人,而今又都在何处?
玉娢婵只觉得身边的两人都陷入悲恸,金都对于他们来说是向往之地也是厌恶之地,她虽没亲身经历,却能感同身受,自己这样一抹孤魂,对家人的思念只增不减,每每梦回,都是那生长了三十年的地方。
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已经发生的事情终究无力改变,未来的未知才是需要花更多精力、更多时间去规划,去开拓的。她摇了摇齐辰潇的手臂,将他从回忆拉回现实,殷切地说道:“不要多想,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们去做!”
齐辰潇感激地点了点头,理智重新占了上风,走上前,衣袍一撩坐在齐辰逸身边,说道:“大哥,这里离金都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我们还是要稍作修饰再进城,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自己的家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回了吗?”齐辰逸声音带着怨气。
“大哥,相信我,这只是暂时的!”齐辰潇目光坚定,声音像有着魔力一般,让齐辰逸又看到了希望。
“大哥信你!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即便再困难,我们也会挺过去!”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齐辰潇从包袱拿出颜波准备好的两张人皮面具,递给齐辰逸一张,更加确定地说道,“不管我们顶着怎样的脸,都是铁骨铮铮的齐家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