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威哈哈地笑了几声,说道:“生老病死自古以来都是无人能改变之事,鬼医只能医病却不能医命,命数到了,即便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再说,义父身体好着呢!只是随口的一句,你倒当真了。”
闻言,颜阔的脸色好看一些,还是再三地叮嘱道:“义父身体若有不适,一定要找鬼医来看,千万不能忍着。”
颜阔想,以后一定多多关注颜威的身体状况,他总觉得今天的颜威有些怪怪的。
“义父知道。不过你身世的事情义父还是打算告诉你。”颜威仍旧坚持己见,如今颜阔已成长为有谋有略,能带兵打仗的铁血男儿,对于身世的事情,即便知晓,他也会处理得很好。
“义父想说便说吧,孩儿听着就是。”颜阔又饮了一杯酒,烈酒辣喉,呛得他咳了几声。心里乱乱的,却也隐隐滋生了几分渴望。
“二十二年前,琅玥国跟碧玺国边境交界处,我奉将军之命刺探军情,完成任务准备离开时,便见一人提着篮子鬼鬼祟祟从琅玥国边疆营地朝附近的林子而去,出于好奇,我便跟着他,却见他将篮子放在林子深处又匆匆折回。待他远去,我便上前查看,发现篮子里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颜威回想着,像是怕遗漏了什么细节,语速很慢,“我当时纳闷极了,想不明白军营里怎么会有刚出生的孩子,还被遗弃了!可时间不允许我多想,一起刺探军情的战友说有大批人朝林子而来,催着我赶紧离开。在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孩子竟呜呜哭了起来,声音弱得像小奶猫一样。我不忍啊!我跟你义母已经收养了三个孩子,听到孩子软糯的哭声,我的心便疼得不行,抓起篮子便跟着战友离开了那片林子。说来也怪,在我拎起篮子的那一刻,婴孩不哭了,正是因此,我跟战友才能顺利返回营地。”
“那个孩子便是我?”颜威讲得很简练,颜阔却听得入神,心中如翻江倒海般感慨,若非义父,他或许早就死在了那片林子。养恩大于生恩,义父不光救了他的命,还悉心教导,让他成为一个有担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刚出生就知道如何求生!”颜威仿似还在回忆中,目光没有任何焦距,“回营地复命后,我便将你带回城里,我和你师母临时居住的地方。没想到,她见到你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可我心里有疑虑啊!从留在你身上的玉佩来看,你定不是普通出身的孩子!我本就负责情报,一来二去的竟也大概猜测出你的身份,可那会儿你父母亲身陷囹圄,便没能把你送回去。再后来,将军大胜琅玥国,我们便带着你回了金都,想着再找机会让你跟父母团聚,哪知这一等就是二十二年。起先是你父母自顾不暇,后来是你义母舍不得将你送走,再后来琅玥国和碧玺国再次起了战事,我便不想送你回去了......”
颜威说完便转头看向颜阔,这个孩子真是越来越出色了。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孩子是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秀啊!
“那我的亲生父母是?”听到这里,颜阔倒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了,或许这便是血缘的关系吧。
“若推测没错,如今的琅玥国兵马大元帅徐长达便是你的亲生父亲。”颜威终于将心中的秘密说出口,顿感轻松许多,“如今你也大了,也可以亲自探查一番。”
颜阔点了点头,给颜威斟了杯酒,信誓旦旦地说道:“义父在上,不管颜阔是何身份,都是您的孩子!”
颜威笑了起来,满脸的褶子像是盛开的花朵,书写着功德圆满。
时间过得真快,尤其是要离别的时候。十天的时间转眼便过,今日便是齐辰逸和孟菲灵离开金都的日子。应颜威的要求,颜沁也是今天离开。
一大清早,玉娢婵和品春便在城门口等待了,随行的还有云汐和云河。这些天,玉娢婵一有时间就去找孟菲灵聊天,说是要将不能参加婚礼的遗憾提前弥补到位。
颜沁没有跟着一起来,而是遵从齐辰潇的安排,跟着孟菲灵的车队一起出城。她纠结了许久,只因孟书钰也要同行,从表白失败之后,她便开始害怕见他,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后来打听到车队很长,她完全可以避免跟孟书钰正面相对,才勉强接受这个安排。
“姐姐,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来?”品春一边问,一边探着脑袋往城里瞅。
“不着急。定是跟家人告别呢!金都距安城何其之远,孟家长辈多嘱咐几句也是正常的。”玉娢婵笑了笑说道,目光也看向城门,却见一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朝她们走来。
德王?走近了,玉娢婵才认出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德王,给她的印象就是温文尔雅,就如他此时的模样,一袭墨蓝长衫,同色丝质发带,温和又不失礼貌的浅笑。
玉娢婵没有行礼,想必当初匆匆一面,德王对她也不会有印象,况且那个时候她是着男装的。
“小生冒昧了,敢问几位姑娘是在等孟家的车队吗?”想来德王也没想暴露身份,礼貌地询问道。
玉娢婵施礼道:“公子慧眼!”
“小生可否与诸位一起等?”德王又问,人却已经站在她的身边。
玉娢婵思忖,当皇子的个个都不简单,虽然礼貌谦和,可骨子里透出的威严让人不敢造次。
“公子请便。”玉娢婵应道,同时给云汐云河打个个手势,让她们稍安勿躁。
“姑娘面善,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德王拍打着手中的折扇,剑眉微蹙,缓缓问道。
玉娢婵摇头,做思索状,许久才道:“没有印象,公子许是认错人了。”
德王听后不再言语,目光又望向城门,一脸期待。
在众人的期盼下,孟家的车队终于来了。车队称不上庞大,但规模也不小,大小十辆,五辆坐人,五辆置物。跟金都其他大户人家比起来,孟家的车队相当低调。全是普通的马车,车厢上也没有做任何装饰。
“德王殿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孟书钰看到德王一脸惊讶,跳下马车便上前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