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侯府要比安国侯府气派得多,府内处处都是景观,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均布置得深藏玄机。
作为护国候府长孙女,严香蕊的院子也是布置得精致无比,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名贵花草应有尽有。
“姑娘稍等片刻,容平儿去通禀一声。”到了严香蕊的卧房门前,平儿躬身说道。
玉娢婵点头回礼,心里还在暗想严香蕊究竟得了什么病,以至于找到名不见经传的济扶院门上。以护国候府的实力,请个太医还不是绰绰有余?
“云汐,护国侯府你了解多少?”平儿离去后,玉娢婵轻声向云汐询问。
书到用时方恨少,对于金都这些权贵,玉娢婵没有做过详细了解,一是没时间,二是没兴趣,三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机会与这些人打交道。
“护国侯属开国元勋,侯夫人是长公主,当今陛下的小姑姑,深得陛下恩宠,专横独断,香蕊小姐的父亲现任兵部侍郎,跟王致齐同属兵部。”云汐缓缓道来,“香蕊小姐跟王致齐的婚事,便是长公主跟陛下求来的。”
玉娢婵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想了一会又道:“那香蕊还真是这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严家和王家结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与严、王两家都有着无尽的好处。
“怕是没人会心疼香蕊小姐,这是她的命。”云汐仿似早已看透了一切,笃定说道。
对于这一点玉娢婵也是认同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倒不如顺从,才能活得好些。
平儿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而是扶着病得几乎站不起来的严香蕊颤颤巍巍地出现在玉娢婵跟云汐面前。
玉娢婵不敢想象眼前的女子便是桃花林中笑颜如花的那个女子,此时她形如枯槁,面色苍白,眼神无光,嘴唇泛白,有几处干裂,微微渗着血。
“严小姐怎么出来了?身体不适还是要多休息!”玉娢婵上前探上她的腕脉,气血两空,大劫之症。
“无妨,躺久了便想出来走走。”严香蕊挤出一丝笑,轻声道,“我们去凉亭里坐吧!”
说完又对身边的平儿吩咐:“让人给凉亭布上茶水点心。”
“是!”平儿应着,朝远处招了招手,一个小丫头便跑了过来,得了吩咐又匆匆跑开。
“严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诊病重要!我们先过去坐,容我给小姐先施几针。”玉娢婵学着平儿的样子扶住严香蕊的另一条手臂,关切地说道。
这是孟菲灵托她照顾的人,来之前她就已经完全上了心。如今见到她的样子也生了几分怜悯、心疼。
待走到了凉亭,点心茶水已经布好,石凳上也放了厚厚的坐垫,看上去软软的。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些丫鬟做事的细致。
“婵儿姑娘不必拘束,在这儿就跟在菲灵那儿一样。”严香蕊气息很是微弱,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说出这样一句。
玉娢婵心里一紧,也为她拈了把冷汗。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姑娘像是随时都要去的样子,难怪菲灵如此放心不下!她自己已经没有了求生的52ggd.com。
“既然如此,我便叫你香蕊吧!”玉娢婵脸上温和的笑容像是有感染力一般,让严香蕊也跟着笑了。
打开药箱,取出一粒归宁丸,让平儿侍候她服下。
这才缓缓道来:“方才替你诊脉,情况不容乐观,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这样的生活我真的过够了!”严香蕊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菲灵走了,可我连送她的权利都没有,她一定怨我吧!”
“她不怨你,她很担心你,再三嘱咐我要好好开导你,这金都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她真不怨我?”严香蕊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不怨!”
听到此言,她心中终于有了另外的情绪,泪水蓄满眼眶,模糊了视线。
“菲灵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真替她高兴!”她声音哽咽地说道。
“你也可以有不一样的生活!”玉娢婵劝慰道,“虽然生活不尽如意,可生命只有一次,总要想办法让它有意思,有意义。”
严香蕊勾起浅笑,像是在自嘲一般说道:“我做不到了!我所有的努力都像是闹剧,我的路已经被家里铺好了。”
“是!即便这样,你还是要好好活着,否则能对得起谁?父母?朋友?或是他?”
他?辰达哥哥?你究竟在哪里?严香蕊陷入自己的情绪,自责如洪流般将她淹没。是严家对不起他!是她对不起他!
终于忍不住,伏在石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些日子所有的怨恨和无奈都化作眼泪,肆无忌惮地释放……
玉娢婵有些自责,有些事情她不该提起的,譬如齐辰达,严香蕊的伤心之源,也是齐辰潇心中放不下的羁绊。
“对不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诚心道歉,“我想你念的人也想看着你幸福!”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他活着!”严香蕊抬起朦胧的泪眼,抽泣道,“我只想他活着……我只想他活着……”
“可你若是死了,又怎能见到活着的他?”玉娢婵握紧她的手,肯定地说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相信我,他一定还活着!”
“真的?”严香蕊有些不确信,他若活着,为何不来寻她?
“嗯!许是被困在什么地方,所以没有出现!”玉娢婵强调道,对于齐辰达活着的这件事,齐辰潇信,所以她也信。
“我若活着还是能见到他的?”她再次问,那魂牵梦绕的人,她多想再见一面!
“一定可以!”玉娢婵坚定心中信念,希望这份信念可以感染到严香蕊,让她燃起一线生机,“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调理身体,再见到他时,也要漂漂亮亮的。”
“我还能好吗?”严香蕊问道,为了能见到齐辰达,她要好好活下去!倘若有一天得到他已离世的消息,她便会毫不犹豫地随他而去。
“当然可以!”玉娢婵眼睛笑成一条线,声音也欢快了几分,“我济扶院的招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砸的!”
“那就有劳婵儿姑娘了!”严香蕊说着把手伸出来,邀请玉娢婵诊治。
一直站在严香蕊身后的平儿抹了抹眼泪,感激地朝玉娢婵行了大礼。
玉娢婵从云汐手中接过药箱,打开后,药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