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扶院灯火通明,一夜未熄。
齐安为了清理济扶院里里外外的血迹,一桶一桶的清水往外提,还是杯水车薪,看着眼前茫茫一片的猩红和逐渐亮白的天空,齐安犯愁了。
“天马上就亮了,怎么才能清理干净呢?”他边倒水冲洗边想。
正想着,一桶水自高而下泼出,又一片血迹被冲淡,齐安抬头,见云影、云亦、云归每人提着两桶水默默站在他身后。
“我就说你们不是这么没良心的人!”齐安笑呵呵地,在他们每个人的胸口轻捶了一下,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
“少废话!”云亦推了他一把,嫌弃地说道,“赶紧干活!”
“好!好!干活!”齐安不闹了,再不干活任务就完不了了。四个人紧张有序地开始清洗血迹,偶尔拌一句嘴......
玉娢婵和品春一直守在受伤侍卫身边,随时关注的他的生命体征。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天麻麻亮的时候,侍卫终于苏醒了。
睁开眼的一瞬,他不知身在何处,木木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屋顶。
“姐姐!”品春一发现侍卫醒了便惊喜地喊道,“醒了!醒了!”
玉娢婵像是得了莫大的好消息,脚底生风般到了病床前,看那侍卫痴痴呆呆的,像是还没有初醒的迷茫中反应过来。
“醒了就好。来,看着我的手指——”玉娢婵伸出手指在侍卫的眼睛上方左右移动,见他的瞳孔紧随着她的手指移动,松了口气。
“姐姐,危险期过了!”品春开心说道。
“嗯!”她们又挽救了一条生命。
侍卫渐渐回神,像是听到了她们的话,喃喃而语:“我还没死吗?”
“没死!”品春轻声答道,“你活得好好的,再好好养几日就能下床走动了!”
侍卫闭上眼,两行清泪自眼角流出......
天才亮,王贵妃的懿旨便到了,懿旨上说韩大夫受惊,赏了许多压惊的宝贝,什么玉珊瑚、金步摇、翡翠镯、琉璃盏......玉娢婵千恩万谢,并让传旨的公公带话给贵妃娘娘,今日午后,她便进宫诚谢娘娘大恩。又给了传旨公公一袋子碎银,那公公掂了掂银子的重量,乐呵呵地走了。
“春儿!将这些东西都入库吧,让云汐和云河也看看,有喜欢的便拿去戴吧!”玉娢婵看了看这堆贵气的配饰,虽然精致贵重,却没有一样是她喜欢的,与其放着,还不如与大家一起分享。
“好!姐姐也留一件吧!”品春毫不客气地应道。
“不了!”玉娢婵也说不上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要是王贵妃赏赐的东西,她都不乐意用。
品春叹着气,将整整一大箱子饰品搬到库房去入库。说实话,她们这几个女子,平时都是干脆利落的样子,这些繁缛的饰品非正式场合,她们也不会佩戴。
“怎么不留两件呢?”不知何时,齐辰潇来到她身边。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才道:“你可得把面具戴好!若王贵妃认出了你,我这小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这便是你不用她赏赐的饰品的原因?”他看着她,目光切切。
“我只是不喜欢戴而已。”她嘴硬道,“这王贵妃之所以进宫,怕是跟将军脱不了干系吧?”
“胡说!”齐辰潇捏了捏她的脸道,“虽然同在金都生活,我可不认识她!”
“她进宫之前去了安城,你敢说不是去寻你?”玉娢婵承认自己还是有些吃醋了,这件事她本不想提起,可还是没有忍住。
齐辰潇无奈,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道:“你知道了?我没想瞒你,我也是到了金都后,才知道她的身份。”
“我没怨你!”玉娢婵看他眼中满是诚恳,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我给她施针的时候,在意识涣散时,她喊的是你的名字....”
齐辰潇一愣,随即脸上浮上冷笑:“喊我的名字?她也配?在我心中她就是个疯子,王家跟齐家是不死不灭的仇,她可真是脑回路清奇。在安城时,我若知她便是王家嫡女,她恐怕不会这么轻松就回到金都。”
玉娢婵愣愣地望着他,从他愤怒的神色知道自己是吃了飞醋。齐大将军嫉恶如仇,怎么会对仇人之女青睐呢?
“她只是个女人,你真的会杀她吗?”玉娢婵看着齐辰潇愤怒的脸,喃喃问道。
“女人?”齐辰潇嘴角勾起阴狠的笑,“王擎宇一家对于我来说只有一种身份,那便是——死敌!”
见他陷入仇恨的旋涡,整个面部都变得狰狞,玉娢婵赶忙起身,环住他的腰,脸庞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因生气而加速的心跳,轻声安慰道:“将军不气了,是我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王擎宇一家是死敌,我与将军一条心,往后对他们家人都嗤之以鼻!”
听着他柔柔的声音,齐辰潇渐渐平静,最终将她拥住,在颜家寨的时候,她便说过,跟他同一个战壕......
就这样抱了许久,齐辰潇才缓缓开口:“我不怨你。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吓到你了吗?”
玉娢婵抬眼,看他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是可怕,但是我不怕,我相信将军!”
这一天,玉娢婵一直沉浸在王擎宇一家是死敌的情绪中,导致她进宫看到王贵妃,也觉得分外不顺眼。
“韩大夫是否受了惊吓?”王贵妃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回娘娘,您是不知道,昨夜有多凶险?娘娘一定要替民女做主啊!”玉娢婵一心要将乌灵派咬死,给她们生的机会便是跟自己过不去。
“你放心!本宫已经交代二哥了,此次生事之人,必须严惩不贷!”王贵妃霸气说道。
“民女谢娘娘大恩!”
“来,到本宫身边坐会儿!”王贵妃一反常态,邀请玉娢婵同坐。
“民女不敢!娘娘有事尽管吩咐,民女站着便可!”玉娢婵委婉推辞。
“也罢!”王贵妃有些生气,碍着还要靠她调理身体,没有发作。
“谢娘娘体恤!”玉娢婵谢道。
“本宫有一疑问,你必须据实所言!”王蝶舞上位者的威仪让人心惊。
“民女遵命!”玉娢婵俯首应道。
“本宫见你年龄也不小了,可有婚配?”一句话问得玉娢婵云里雾里,一时捉摸不透王贵妃用意,难道贵妃娘娘是要给她说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