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紫莹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会为了爱情甘之如饴地献出了生命。
尽管身中数箭,她还是强撑着身子,将城门闭合,将身上所有的毒粉都散在城门周边,两只手紧抓着城门的扣环。
又一阵箭雨袭来,毫不留情地没入她的身体,她嘴角挂着笑,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城门口这场激烈的打斗并没有影响到百姓的正常生活。要说金都城的百姓,抗压能力都是很强的,自从见证了齐家被抄的血腥之后,像城门口这样的小打小闹早已经习以为常。
在他们看来这倒更像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用不了两天,就会在说书先生的口中开始流传。
济扶院没有平常那样忙。结束了一个上午的坐诊,玉娢婵便匆匆回了后院,直接朝品春住的院子而去。
孟长文下葬后,孟家人便开始着手准备孟书钰离开金都的事宜。对于孟长文的这一遗愿,孟家人坚持奉行。品春作为随行之人,也开始陆陆续续收拾行李。
玉娢婵进了品春的屋子,却见她呆呆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日后就走,你行李收拾好了吗?”玉娢婵走到她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
品春回神,露出一脸苦涩:“姐姐,我放心不下你!我能不能不走?”
玉娢婵失笑:“又在说胡话!如今你是孟家的媳妇,自然要遵从孟家的安排。走吧,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的。”
品春忽然抱着玉娢婵的胳膊,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姐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金都即将大乱,太不安全了。”
玉娢婵又一次安慰:“我身边有齐辰潇,还有云卫,不会出事的。你先去安城等我,齐辰潇在金都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就能见面了。”
“姐姐——”品春还想再说是什么,却被云汐急促的喊声打断。
“姑娘,发生大事了!”云汐刚从街上采买回来。
“何事?”玉娢婵很少见到云汐这样慌慌张张的样子。
云汐理了理思绪,轻声说道:“王贵妃下令捕杀雍王,皇家羽林卫卫明带队,将雍王堵在城门口......”
“雍王死了?”玉娢婵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王贵妃居然敢下令斩杀皇子?
“跑了!”云汐脸上的神色变得异常认真起来,“是乌灵派的岳紫莹,以肉身挡了万箭,给雍王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此言一出,三个人都安静了,岳紫莹的做法让人出乎意料。本以为乌灵派都是些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看来她们想错了。
几乎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玉娢婵才回神:“雍王刺杀王擎宇,王贵妃下令诛之。你们有没有意识到一点?”
品春和云汐一脸迷茫地看向她。
“太子、岐王被贬黜,雍王逃跑,德王不理政事,那么王擎宇和王贵妃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被软禁在金都的广宣王?”玉娢婵犹记得,广宣王之所以会被召回金都软禁起来,跟宰相王擎宇脱不了干系。
“照姑娘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云汐神色严肃起来,“广宣王已经成了王擎宇最强的竞争对手。”
“将军呢?将军知道此事吗?”玉娢婵心里一慌,要提前想好应对之策。广宣王还在软禁当中,想要铲除,还不是王擎宇和王贵妃动动手指的事情?
“姑娘莫急!如此大事,将军想必早就知道了!”云汐安慰道。
玉娢婵坐不住了,一边嘱咐品春,让她快点收拾行礼,一边急匆匆地回了院子。这件事情她要跟齐辰潇聊聊,听一听他们的打算,否则她心中就如长了草一般烦乱。
回到院子却不见齐辰潇的身影,孟帝师的葬礼过后,他又开始忙碌,成天见不到人影。玉娢婵更加担心了,焦急地在院中走来走去,那神态、行为让云汐和云河也跟着紧张起来。
“姑娘!你先别急,喝杯茶,我去看看将军回来了没?”云汐将玉娢婵拉到房间,给她倒了杯茶。
已经深冬,屋外的空气很冷,她的手已经冰凉,再惹上风寒,将军又该拿她跟云河问责了。
“好!你去看看!”玉娢婵感受到茶杯的温暖,点头应道。
云汐走后,她又陷入深思。
目前的金都,俨然成了王家的天下。没了孟长文和雍王,已经没有人敢跟王家叫板。王擎宇的野心也已经昭然若揭,这一场又一场的变动都在彰显王家的势力。
广宣王的地盘,昌城、安城、岐城均位于西南,与金都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可谓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旦王家将利剑指向广宣王,又会是怎样的场景?以广宣王和齐辰潇在金都的势力恐怕无法与十万金羽卫和十万皇家羽林卫抗衡......
正想着,却见云汐又匆匆地回来。
“姑娘,将军托人捎了口信,今天要晚些回来,让姑娘先睡,不要等他!”
玉娢婵点了点头,齐将军的忙碌正好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云汐,你随我去书房!”放下已经冰冷的茶杯,玉娢婵忽然起身,匆匆朝书房赶去。
云汐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到了书房,她便将齐辰潇之前画的人物关系图翻了出来,一遍一遍梳理着,将关系图上没有出现的人物又添了上去,又将金都最近发生的大事,用狼毫笔备注在显眼位置。
她的思维已经进入完全发散阶段,原本没有关系的人和事,在她的思维树上忽然产生了关联。
阴谋!从广宣王入金都那一刻,这场阴谋就拉开了序幕。齐辰潇拒绝王蝶舞,成了这场阴谋的催化剂......玉娢婵有些颓败地倒在椅子上,脑中像有一万匹马跑过,震得她头痛难忍。
“啊—”她忽然抱着头尖叫出声。
“姑娘怎么了?”云汐一听到动静,赶忙推开书房的门,一阵风似的来到玉娢婵身边,紧张地问道。
“云汐—”玉娢婵仍旧抱着头,脸色及其痛苦,“去叫品春......”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更强烈地疼痛袭来,她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云汐哪敢让她一个人呆在书房,弯腰用力抱起她,驾着轻功朝品春的院子而去,刚进院子便大声喊了一句:“品春,姑娘晕倒了—”
品春闻言,匆匆跑出房门,见玉娢婵面色苍白的样子,心揪了起来:“先到我房间,我检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