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翔脸上火辣辣的疼,因被喂了药,浑身无力,只能生生地受下了这一巴掌。
他眼神冷冷地看着王贵妃,丝毫不惧:“不信?那我们便拭目以待吧!”
“哈哈.....”王贵妃疯狂地大笑起来,眼中的鄙夷之色更甚,“那便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碧家人怎么扳回这一局!”
碧天翔对于她的自负满不在乎,而是将目光转向正坐在龙床上,满目疑惑的老人。记忆中的意气奋发也好,阴狠残暴也罢,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以前对于碧二世的恨,在这两日的相处中逐渐减弱。
他虽然犯着痴傻,却能在见到他第一刻就认出他,一声声叫着他的乳名,时不时还会提起他小时发生的一些事情......
看到碧天翔不再反驳,王贵妃重新回到碧二世身边。
“贵妃,翔儿怎么坐地上?快快赐座,地上凉!”
“陛下,广宣王最孝顺了。他在给陛下祈福!”王贵妃阴冷的眼神瞟向碧天翔,继续说道,“陛下早些休息,广宣王累了便会去歇着了。”
碧二世懵懵懂懂地按着王贵妃说的躺了下来,瞬间就进入睡眠。
“你究竟给父皇喂了什么?”碧天翔咬牙切齿道。
王贵妃再次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自然是好东西!要不你以为他还能活到现在?”说完,衣袖一甩,便离开承和宫,走的时候甚至连一个宫女或太监都没有留下。
“你好狠的心啊!”碧天翔对着那抹背影怒吼。
“哈哈......”王贵妃又笑了,笑声在空荡荡的承和宫飘荡,闻之阴森恐怖。
密道里的齐辰潇将外界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为碧天翔捏了一把冷汗。直到王贵妃离开,承和宫恢复安静,齐辰潇才离开墙壁,走到周真跟前,薄唇轻启:“机关找到了吗?”
周真点了点头,指向那凸起的青砖。
齐辰潇了然,飞身跃起,轻轻将青砖按下。只听吱嘎一声,原本的墙壁忽然自正中拉开一道空隙,承和宫亮白的烛光从缝隙泄入,齐辰潇和周真下意识地挡了挡眼睛。长时间处在黑暗中,让他们一时间无法适应这种强度的亮光。
碧天翔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那原本完好无缺的墙面忽然裂开,片刻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处走来。
“辰潇!”碧天翔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表哥怎么坐在地上?”齐辰潇加快脚步,将碧天翔扶起之时,才感到他正处在浑身无力的状态,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至椅子上,这才开始环视周围的环境:还好这宫里没有其他人,倒省了几分麻烦!
“承和宫已经被皇家羽林卫围死了!”看着齐辰潇探究的眼神,碧天翔说道,“王贵妃想让父皇跟我自身自灭,便没有留下服侍之人。”
“她给你下药?”齐辰潇问出心中疑惑。
“要不然呢?我会任由她虐打糟践?”碧天翔声音冷冷的,满满都是恨意。
“混账!”齐辰潇更怒,早就看出那女人不是什么好的。
虽然气,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便恢复正常状态。
“那是——”碧天翔指了指密道问。
“先帝留下的密道,从这里可以出去。”齐辰潇面露喜色,“表哥再坚持几天,待我安排好外面的事情便救你出去!”
“明月和念念还好吗?”碧天翔忧心忡忡,他担心明月的身体,也想念刚刚出生的女儿。
“都好!”齐辰潇还是将上官明月的事情瞒下了,想来知道密道的消息,她也能快快地好起来。
“辰潇!”碧天翔忽然抬头,满脸认真地看着他,“我想救他出去。”说完,指了指躺在龙床上昏睡的碧二世。
看着那身影,齐辰潇内心便升起无限恨意。就是他,听信谗言、忘恩负义,将齐家满门抄灭,近乎赶尽杀绝。
越想越气,悲伤自心而发,蔓延周身,浑身都轻微颤抖起来,眼眶更是红红的,咬着牙硬撑着不让泪落下。
“辰潇——”碧天翔长长叹了口气,轻轻唤了一声。
“我若不应呢?”齐辰潇回眸,说话时都是满满的寒意。他居高临下,望着自己一心辅佐的人,内心百转千回。
“他是我父皇。”碧天翔声音幽幽。
“可他灭了我全家!”齐辰潇死死盯着碧天翔,一字一字道,“也是你外祖一家!”
碧天翔何尝不知。可每每看到他叫自己名字的样子,内心就满是挣扎。
“辰潇,答应我!带他出去后,随你处置,我绝不干涉。让他就这样稀里糊涂死在宫里,我......”
“因果循环,他今日下场就是他的报应!”齐辰潇最大的限度就是看着他自生自灭。救他?他做不到。
碧天翔和齐辰潇从来没有起过争执,此次倒因为碧二世的事情,争得不可开交。
“他只是听信了谗言。”
“那也掩盖不了他应允此事的事实!”
“出去后,他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不救!”
......
齐辰潇坚持自己的想法,一句“不救”后,便果断转身,朝密道走去,只留给碧天翔一个背影。而后,墙壁缓缓合上,完好如初。
碧天翔愣愣地看着那面墙发呆,方才的一幕仿似在梦中一样。齐辰潇的冷漠果决,让他意识到要带碧二世离开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说来也是,灭门的大仇,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碧天翔目光又转向碧二世,喃喃自语:“父皇,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儿臣尽力了!”
一进密道,齐辰潇便飞身跃起,再次按了按青砖,墙壁合上。而后便头也不回地沿原路返回。
周真紧紧跟在他身后,感受到他满身的寒意。方才二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对于齐辰潇处在两难之地感同身受。
“将军!”周真试探地唤道,说话的时候跟齐辰潇拉开一定距离。不是不想靠近,只是他满身释放的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他不敢靠近。
“说!”齐辰潇没有回头,自顾自走着,脚步很快。
周真感觉自己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广宣王所言将军不必太放在心上,不想救的人,咱不就便是。”
周真自被齐辰潇救下,就对他崇拜有加,时刻遵循“唯将军之命是从”的原则。
“他是我认定的君,我又怎能忤逆他?”说这话的时候,齐辰潇的声音仍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