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娢婵没有想到王致齐会去而复返。她强装镇定,抬眼看了看王致齐,见他眼中还有几分担忧之色,便存了试探之心:“情况很危急,已经出现了滑胎的迹象。”
王致齐一怔,愣愣的望着玉娢婵,一时间没有说任何话。
“公子出去吧!”玉娢婵觉得王致齐对严香蕊还是没有任何感情,方才觉得他温柔一定是错觉。
“她还能好吗?”王致齐没说走,也没说不走。
“能好!”玉娢婵没看王致齐,直接开始给严香蕊施针,每下一针都果断自信。
王致齐知道她的医术,见她已经开始救治,便不再打扰,又一次离开卧房。
刚出门,小家丁就急匆匆地跑来:“公子,老爷叫您去书房!”
王致齐眉头紧蹙,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王擎宇。正想着用什么借口先回绝掉,小家丁的话又传来:“老爷派人来说,公子若是不去,少夫人即便被治好,他还是不会放过她们母子……”
“混账!”王致齐冲着家丁怒吼。
小家丁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边哭边求饶:“公子息怒啊!这话真是老爷差人来说的。”
王致齐一拳打在梁柱上,一个拳头印子赫然出现。
许久,王致齐才道:“去吧!告诉他等大夫走了,我便过去!”
小家丁连滚带爬地朝院子外而去。
玉娢婵施针的时间很长,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撤了针,她满头大汗,气息也变得凌乱起来。
“夫人,你还好吧?”云玥满心担忧地望着她。
“无事,她身子太弱了,我施针的时候多加了几分内力,消耗大了一些。”太极针法最耗内力,严香蕊又太过虚弱,若是不这么做,她再昏迷十日都醒不过来。到时候,她的情况将会更加危险。
“夫人就是菩萨心肠。”云玥说道。
“医者仁心罢了!”玉娢婵又给严香蕊把了把脉,脸上终于露出了笑,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终于过了危险期了,你要是出了事,菲灵一定会特别难过的!所以,赶紧醒来吧!”
严香蕊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像是想要睁开,由于太虚弱最终没有睁开。
玉娢婵收拾好药箱,跟云玥一起出了卧房。王致齐正焦急地等候,见两人出来赶忙迎了上去:“她情况如何?”
玉娢婵很不待见王致齐,可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公子放心,已经脱离危险!我给她留了药,这两天一定要吃,我有时间就会来给她施针。”
王致齐忽而抱拳一礼道:“有劳了!”
玉娢婵吓了一跳,高傲无力,目空一切的王致齐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低姿态?
“应该的,应该的!”玉娢婵摆着手道,“公子先忙,我们先告辞了!”
王致齐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她又为何急匆匆逃离呢?
走进卧房,看着严香蕊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心里的不安渐渐被抚平。
她是幸运的,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遇到医术高超的玉娢婵。否则就这涞城的大夫,恐怕还没有让她快速恢复的办法。
严香蕊睫毛微颤,眼皮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入眼就是王致齐胡子拉碴的形象,由模糊到清晰。严香蕊心里感叹:他居然回来了!
“醒了?”王致齐问道,声音虽然生硬,却不似之前的冷酷无情,“饿吗?”
“嗯!”严香蕊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她在逃避,王致齐这一反常态的情绪让她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让厨房给少夫人煮些粥!”
“是!”丫鬟应声离去。
“她来了,是她给你治的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王致齐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一样,声音很低,“我认出她了,可我不能点破!她这个时候到涞城,怕是我们之间要有一场生死之战,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致齐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严香蕊一时间没有听明白,王致齐口中的她究竟是谁?
“一会粥好了让丫鬟伺候你吃,我要去书房会一会王擎宇!”王致齐没有再喊父亲,而是直呼其名。
说完后,见严香蕊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王致齐笑了笑又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疑。
玉娢婵出了城主府还惦记着买来的皮货,跟云玥直奔裁缝店。到了裁缝店后,正准备进入,就听见对面酒楼传来女子的求救声。
“求公子放过奴家吧!奴家家里还有老母亲需要赡养,不能随公子去城主府啊!”
“我家公子要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知道好好珍惜,哭唧唧的像什么话!”
玉娢婵好奇地转身,就见酒楼门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她也自然而然地成了围观的一员。
酒楼门口的人就是王致远,他一袭浅绿色锦面长袄,头发没有束,随意地散着,眼中是阴冷的神色,他已经没有耐心了,直接下令:“敲晕了拖回去,吵死人了!”
家丁听到命令,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一人控制住女子,另一人搓着手嘿嘿的笑着,看架势,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干得得心应手。
围观的人也只是围观,并没有人去帮一帮这个苦苦哭泣和哀求的女子。
玉娢婵最见不得这种事情!王致远一个太监,怎么还要祸害年轻漂亮的小姑家?
不行!这事她既然遇见就管定了。
“云玥!”玉娢婵凑在云玥耳边低声道,“你想办法引开王致远!”
云玥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玉娢婵身边。
“不要!求求你们了!奴家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老母亲需要赡养……”女子声音颤颤的,哭声愈发凄厉。
“这涞城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啊!”
“就是,我们涞城以前哪里出现过这种事情?”
……
围观的人中,终于有人出言了,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会儿的功夫,人群就变得嘈杂起来,都是对王致远的讨伐。
“来人!”王致远怒了,大喊一声,十来个黑衣人满脸杀气地出现在王致远面前,蹭蹭地亮出兵器。
人群瞬间安静了,围观的人都颤颤地朝后退开,他们都是普通百姓,这种随时掉脑袋的事情还是远离一些才好。
“呜……”女子不求饶了,开始不停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