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假包换,是陛下认识的那个白显,”经满控诉,“昨天散朝后,臣打算在忘返斋用朝食,许多在场的同僚都亲眼看见了,臣只是为准皇夫北堂展、穆远霄抱不平,问他是不是要杀这二人而已,并没有得罪他,可是他二话不说就把臣打了。
他不仅打了臣,还打了友侍君,友生伤得比臣更重,不便前来,让臣代他求陛下主持公道了。
绮雅公主为陛下抱不平,只是问他一句是不是想让陛下孤独终老?他就将绮雅公主的头发给削了。”
经满说完,好几个官员都附和说经满所言属实。
凤晓娆眸底划过几丝惊讶,这事情太突然了,可是心底莫名欢喜,经满跟绮雅才不会为她抱不平,被修理了活该。
但她身为帝皇,不宜在这种场合过多展露自己的情绪,淡淡道:“不要断章取义,事件起因是什么?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昨天的事,很多人都见证了,经满知道自己若是说谎,非但于事无补,还会担个欺君之罪,就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大概如实说了。
昨天的事情并不复杂,经满很快三言两语就给说完了。
北堂展注意着凤晓娆的情绪,发现她的情绪变化并不大。
凤晓娆直接就道:“友生是前天辅政王送给朕的,朕并不想收下,奈何朕的祖父已将他带进宫。近来事情又实在多,国事操劳,朕实在疲惫,就想着过几天再好好跟辅政王说说,将友生退回去。
没想到友生今日竟在外面这样含沙射影说话,被白显打了,也是活该。就是没有被白显打,朕后面知道此事,也会治他的罪。”
经满没想到凤晓娆说话这么直接,一愣之后,道:“友生是该打,但不该由白显打。他是陛下的侍君,白显打他就是伤陛下的脸面。”
“朕不这么觉得,”凤晓娆淡淡道,“朕倒觉得白显为朕出头了。”
众臣皆是一愣,不少人偷偷看彼此的情绪反应。
经满跳过友生,道:“好,就算友生该打,白显无错。可是臣不该被打吧!臣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就被毒打,白显简直目无王法,臣请求陛下下旨捉拿白显归案伏法。”
言毕,好几个大臣都附和要这么做。
人人都以为凤晓娆会袒护白显,可是没想到,凤晓娆竟然极其自然道:“嗯,诸位爱卿言之有理,那朕便下旨由经满将白显捉拿归案吧!
这种小事,按律处置即可。拿出来朝议,倒是太抬举白显了。”
什么?
小事?抬举白显了?
众人一时纷纷愣住。
当初陛下不是为了那个白显,伤心吐血了吗?怎么现在这么云淡风轻?仿佛白显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小小刺客,太不可思议了!
陛下是装的吗?
还是陛下与白显已经因爱生恨,相爱想杀了?
可是刚刚还以为陛下在袒护白显呢!
众臣一头雾水,心中疑惑。
经满一愣之后,道:“臣请求陛下派两百禁军协助臣捉拿白显归案。”
“区区一个白显,”凤晓娆淡淡道,“右摄政王还需要朕给你添派人手?右摄政王的府兵还不足以?”
经满本来是想让凤晓娆跟白显彻底反目的,没想到凤晓娆出了这么一手,又一次低估她了。这个女人不简单。让他的府兵去捉拿白显,那得死多少人,才能将白显拿下?
经满道:“陛下,白显此人武功极高,臣的那点府兵恐不能将白显拿下,恳请陛下派禁军协助臣。”
“白显武功确实不错,”凤晓娆道,“但你的府兵可是有几百人的,几百人打一人还打不过吗?
若是如此无能,留着何用?当个摆设吓唬人吗?那不如就将这些府兵交给禁军统领训练,朕再派禁军保护你。”
经满与他的党羽都是一惊,这陛下是要趁机削他的府兵啊!他的府兵可都是他的心腹啊!
因当今天下是乱世,刺杀风气盛行,大随的权贵又仇敌众多,所以大随的权贵都是允许豢养府兵的,这些府兵都是自家的死士。
但是大随皇室也不会任由权贵想养多少府兵,就能养多少府兵。兵权在谁的手上是至关重要的。所以这些权贵的府兵人数都是有限制的。全数加起来,也不能与皇帝手上的禁军抗衡。
凤晓娆之所以在凤千歌的安排下,有那么多人反对,也能坐上皇位,就是因为她的手上兵多。
那些人不是没想过策反禁军统领,但是一直都策反不了。禁军统领并刀、副统领断水,都是自小被凤千歌养大的孤儿,对凤千歌死心塌地,自然也听命凤晓娆的吩咐。
凤晓娆说出这种话了,经满不好再要求凤晓娆派禁军给他了,否则他手上的府兵就保不住了,他手上明的府兵有好几百,暗处的府兵也有一些,也不怕拿不下一个白显,只是没能让凤晓娆与白显打起来,叫他坐收渔翁之利,甚是可惜了。
经满只好压着心头火气,道:“臣是谨慎之人,想请陛下派禁军协助,也只是想更快一些抓到白显而已,并非是单靠臣的府兵不能将白显拿下。
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的厚望,一定会将白显拿下。只是众所皆知,陛下曾与白显感情甚是深厚,如若不小心伤了白显的性命,不知陛下是否会怪罪。
臣想先请陛下明示,做起事来,也好有个分寸。”
“不必畏手畏脚,大胆去做。你若伤了白显的性命,”凤晓娆想都不想,就爽快道,“是他咎由自取,朕非但不会怪罪你,还会给你记一功。
相反,若是你被白显伤了性命,朕会为你主持公道,派人将白显捉拿归案,按律处置。”
众人震惊,听上去陛下是更偏袒经满啊!这完全不顾忌白显的死活嘛!连经满本人都惊了。
这个年纪轻轻的新帝真是处处不走寻常路。
偌大的殿内,一片安静,众人不禁纷纷猜测新帝到底本意为何?
“经满,身为臣子,你本该为朕分忧,”凤晓娆接着道,“而不是为朕招惹麻烦。白显的厉害,诸位都有所耳闻,你本不应该去招惹他。”
众臣听了此言,不由心思一变,心想,原来陛下不过是先扬后抑,白显还是她的心头爱啊,看,这不要开始收拾经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