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上摆着美酒佳肴,然后让专门为皇室服务的教坊乐师奏乐,歌姬献舞。
今天的美酒佳肴很不错,但是这教坊的歌姬,就不如那青楼的头牌艳丽妩媚了,可能是因为身份原因,代表着官方,所以有点曲高和寡。
故一曲刚跳罢,崔来浩便建议道:“陛下,这歌舞实在沉闷,我们来玩行酒令如何?”
时下聚会饮酒,常会玩行酒令助兴,凤晓娆立即爽快应允:“好啊!要怎么玩呢?”
凤晓娆不是不会玩,还是花样很多,大家都懂,她其实要问的是用什么花样玩。
崔来浩望向凤晓娆,津津有味道:“在场之人习武者众,就不玩什么作诗对对联、猜字谜这些文绉绉的了,玩个不用动脑子的,玩击鼓传花吧!
接到花球的人,要罚酒十樽,若是不愿意喝罚酒也成,那就唱一支曲,跳一支舞,不会唱曲不会跳舞,那你就说一个笑话也成,总之你得献出一项才艺,献出的这项才艺,还得让在场半数人以上满意,否则,罚酒十二樽。”
这个罚酒力度真是不轻!一般一次罚酒三樽都不算轻了。照崔来浩这种罚法,就是酒量很好的人,挨上三次,也顶不住会醉。
凤晓娆看起来听得很认真,唇角微微含着笑意,听完了,莞尔一笑:“崔王平日里一定是个很会玩的人,很好,只是不解,为何展示了才艺,反而罚酒更多了,如此,谁还会选择展示才艺呢?”
“因为耽误了大家宝贵的时间,”崔来浩自认为很有道理地解释,“再者,这样玩才刺激。”
凤晓娆唇含淡淡消息,微蹙眉头思索,并没想出来有什么道理,但是没有反驳,淡笑着摇摇头,就命人去取花球与鼓了。
因为举办庆功宴,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事先都是有所准备的,于是,花球与鼓很快就取来了。
“我能当令官吗?”从曼巧两眼放光,声音期待,又稍微有点怯,看起来她很喜欢玩这种游戏。
她是崔来浩的正妻,崔王妃。在自己的地盘上,没几个人能给她脸色看。可是今天在场的人身份都不低,她有些略微地怵。
看到皎然、白显、北堂展三人时,这三人实在长得太祸国殃民了,她还有点微微地脸红害羞。
“当然可以,”凤晓娆含笑爽快道,“你当令官,我击鼓。”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凤晓娆会要亲自击鼓。凤晓娆自称我,诸位倒没有太过意外,大随的女帝年轻登基不久时,参加宴会,常会自称我,以示亲切,以便拉近与群臣的关系。
从曼巧一愣之后,笑得更开心了,凤晓娆当即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对凤晓娆的映像便更亲近了一层。反正皇帝的位置也轮不到她的头上,谁当皇帝,她并不是太关心。
凤傲雪性子冷、残暴;凤绮雅外表娇滴滴的,但她是见过凤绮雅的真面目的,光是凤绮雅喜欢出风头这一点,以前在宴会上,总会压过她,就令从曼巧很不喜欢。
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凤晓娆不爱出风头,觉得这个找回来的皇孙女比那两个好多了。
崔来浩一愣之后,有点失望。因为他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他想击鼓的。在崔国的地盘上,每次大的酒宴,都是崔来浩亲自击鼓。这样,他想让谁喝酒,谁就喝酒,好不快意。
崔来浩毕竟是个藩王,在场之人,除了凤晓娆、北堂展,除了几个跟他平级的藩王,就属他爵位最高。
他估摸着这些人都不会跟他抢击鼓这个活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凤晓娆竟然要亲自击鼓,他抢不过皇帝,只好罢了这个念头。
凤晓娆要求击鼓,是为了避免被罚酒,她酒量不行,没几杯就会醉的。而崔来浩有的心思,她也有。她也有顽皮的一面。
鼓被送到凤晓娆的手中,凤晓娆开心地击打起来。
一般击鼓的地方与传花的地方是分开的,以示公正。但凤晓娆是皇帝,也没有人这么不识相地较这个真。
花球被送到从曼巧的手中,从她这里开始传球。
花球传递很快,每个人都唯恐花球留在自己的手中。凤晓娆击鼓,有时紧,有时慢,故意制造一种捉摸不定的气氛,更加剧了场上的紧张程度。
花球很快速地转了一圈多,突然鼓声停止,球在皎然手上,正准备递出去,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这不是偶然,这是凤晓娆有意为之。
皎然挺意外的,心想,难道凤晓娆想看他的才艺?
皎然沉寂无波的眼眸微微动了动,不禁看了凤晓娆一眼。凤晓娆微微含着笑意,她本就生得绝色,如此微微笑着,梨涡轻陷,更叫人觉得,哪怕她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说,也让人喜欢多看几眼。
在场的不少男子都是不悦地斜睨皎然,因为不久前还是敌人关系嘛!从曼巧不管这些,她只觉得皎然的长相好看得太逼人了,压抑着一点怯意,道:“你是想受罚,还是要展现才艺呢?”
皎然薄唇轻启,轻轻吐出两个字:“受罚。”
从曼巧心头一动,他的声音竟然也这么好听!
旁边侍奉的侍女正要倒酒,凤晓娆含着一点坏笑道:“皎然,这才刚刚开始玩,你就喝下这么多酒,今天只怕必然是会醉得了。
我还真的很好奇如此沉寂的你若是醉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皎然原本是大祭司联盟的人,是大随的敌人,他与漆雕渡、夹谷画都不受将军们与几位藩王的喜欢。
但是皎然因为那副皮囊实在生得好看,在场的女眷不过问国事的,倒大多数都挺喜欢偷偷看他两眼。
那些不喜欢皎然的男人,听凤晓娆这么一说,以为凤晓娆是跟皎然亲近,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皎然并不害怕今天会醉,只是认为凤晓娆这么说,认定她是想看看他的才艺,若是不满足她,只怕下一次花球又会落在他手中了。
他可不想再一次做显眼的人,便道:“我为诸位吹奏一曲吧!”
“好,”凤晓娆语气欢快,“洗耳恭听。”
皎然掏出玉笛,放在唇边,微微垂下排扇般的羽睫,极其优雅地吹奏起来。
笛子独特的音色在大殿内弥漫开来,如一弯淙淙的溪流,婉转清脆,轻吟浅唱;又如美丽山间的风,没有铅华雕饰,清新自然。
凤晓娆是投入进去听了,听到有些地方,情不自禁地敲了几下鼓。
这在别人看来,就是与皎然合奏。
皎然也是这么认为,横握玉笛的手不禁一顿,心中陡然便升起一股非常愉悦的情愫,唇角也隐隐地漾起一丝笑意。
这可让白显吃醋吃得酸死了。
北堂展心里也不悦。
这两人吃醋还算有资格。
可是訾谦时、褚恒、穆远霄也不高兴。